“小姐,奴婢名叫鸢染,是公子派来伺候您的,您若有是什么需要,尽管告诉奴婢就是(胭脂惑44章节)。”鸢染一边这样说着,一边推开了眼前的房门。

饶是生于相府,又贵为皇后,在看清门内情景的瞬间,卫琬还是被震惊到了。

整个房间的地面都是用白玉铺成,上面刻着繁复的花纹,在烛光的照耀下,镶嵌在地板中的明珠散发出柔和的清辉。行走在其中,仿佛置身于云端之上,被周围的星辰簇拥着。

房间内的家具都是以名贵的玉石雕刻而成,触手生温,连小几上摆放的茶壶和茶杯,也是难得一见的美玉制成。卫琬走到床榻前,好奇地打量着散发着微弱光芒的床帐,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

鸢染适时解释道:“那是夕影纱,传说是海中鲛人在夕阳西下时坐在海面上织成的,据说是采集夕阳的光线织成,所以布料本身会散发出光芒。”说着,她吹熄了手中的蜡烛。、

其实这个房间完全不需要蜡烛,卫琬抬起头,才发现用屋子里的所有烛台上,发出光芒的都不是火焰,而是璀璨的夜明珠。

那样大小的夜明珠,即使是在皇宫中也是珍品,在这里却被当成烛台使用。在各种的光线交织下,床帐散发出柔和的金色光芒,看到就让人觉得很温暖。

“大小姐舟车劳顿,请先歇息会儿吧,奴婢这就去预备沐浴的东西。”鸢染笑道。

“不用那么麻烦……”犹豫了一下,卫琬还是说出了实话,“我想先吃点东西。”

鸢染立刻恍然大悟道:“是,奴婢这就去厨房(胭脂惑第44章月曜内容)。”她立刻转身出门,却在房门处和一个人狠狠地撞上了。

“姒婳小姐……您怎么来这里了?”鸢染的语气中有一丝惊惶。

那名叫姒婳的女子气势汹汹地走到卫琬面前,愤愤道:“就是这个女人吗,她凭什么住在这里!”

“姒婳小姐,这是公子的吩咐,您……”

“哼,苏恪是头脑发昏了吗,让这么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来月曜山庄,还让她来这里!”

“小姐……”鸢染为难地站在她和卫琬中间,小声哀求道:“公子听到了会不高兴的,刚才公子已经当着所有人宣布了,她是大小姐啊。”

姒婳的脸色一下子变了,尖声重复道:“大小姐,他疯了吗?”

然而一个平静的声音已经在门口响起,“不错,我说她是我的妹妹,是月曜山庄的大小姐,姒婳,刚才你故意不来参加集会,现在可听清了吗?”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门口,一身白衣的苏恪就静静站在那里,平静的脸容下隐隐流淌着压抑的怒气。

姒婳立刻跑到了他身边,仰起脸问道:“你说什么,她是大小姐,怎么可能,难道你忘了……”

苏恪没有说话,只是做了个手势,姒婳便吃惊地握着喉咙睁大了眼睛,却再也说不出话来了。苏恪身后的一个灰衣男子颇为担忧地踏前一步,低声道:“公子,您的身体……”

苏恪用眼神制止了他要说的话,示意他将姒婳带出去,鸢染也识趣地出去准备膳食去了,房间里只剩下苏恪和卫琬两个人。

“苏……哥哥……”

苏恪温和地笑了,“如果还不习惯叫我哥哥,可以直接叫我的名字(胭脂惑第44章月曜内容)。”

卫琬不好意思地笑了一下,“刚才那位姒婳姑娘是……”

“哦,她啊,她是家母的远房侄女,比你大一岁,一直住在月曜山庄里,她脾气大的很,你不用理她。”苏恪平静地说。

“哦。”卫琬点点头,然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的尴尬中。犹豫了很久,卫琬才鼓足勇气把缠绕在心头的问题问出:“你怎么知道我会来涿郡,还派了阿明去接我?”

苏恪眼底掠过些许了然,尔后轻轻的笑了,“归根到底,你还是不相信我说的话,也难怪你,这件事确实太巧合了。”

卫琬没问出口的疑虑,他其实都明白。以他的能力,倘若真要将她接回来,不过是举手之劳。然而在她过去十六年的生活中,他从未出现,却在她人生中这样一个敏感的时刻将她接回了月曜山庄,委实让人不得不起疑心。

苏恪好整以暇地在桌旁坐下,拿起茶壶为自己和卫琬倒了两杯茶,“月曜山庄有个规矩,所有苏家的人都不能离开这里,擅自外出的人将会受到家族的严厉惩罚,而你的母亲是个例外。”

“怎样的例外?”她贸然发问。

苏恪的脸色阴暗了几分,他示意她先坐下,才缓缓开口道:“我们并不是与世隔绝,毕竟我们也要生活,所以必须与外界保持某种程度上的联系,所以每一个逃走的人,几乎都会被抓回来,而你的母亲,却离开后就没有再回来。”

“这样的人不在少数,几乎每一任家主当家期间,都会出现想要离开的人,我们称他们为背叛者。想要背弃这里的人只有一种下场,就是作为祭品,在每十年一度的祭天仪式上处死。”

“那我娘她为什么没有被抓回来?”卫琬终于开口问道(胭脂惑第44章月曜内容)。

苏恪的唇角浮现出一丝笑意,“我的父亲是她的兄长,也是当任家主,他很疼爱这个年幼的妹妹,所以替她承担了责任,对外声称她失踪了,还编了个故事,来解释他所谓的失踪。”

“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你的母亲在外面的生活过得并不好,所以他想把她接回来,但是……”苏恪喝了一口茶,眸光落到卫琬的脸上,“卫覃严密地看守着她,甚至以苏氏之能,都无法将她接回来。”

“然后的事情,你应该知道的,她死了,所以这件事就这样不了了之。”他以这样一句话结束了整个故事。

卫琬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问:“那她为什么会死,你知道吗?”那夜的记忆太过清晰,她确信苏媃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才会选择那样惨烈的死亡方式。

让她失望的是,苏恪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激动地站起来,大喊道:“不可能,你一定知道的,你会那么多神奇的本领,你一定知道她为什么会死!”

苏恪站起身来,将手掌按在她颤抖的肩膀上,语声平静,“这些只是父亲临终前告诉我的,在这之前,我甚至不知道我还有这样一个小姑姑,琬儿,你冷静些,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没有任何探究的意义。”

“有!”她脱口而出,然而说出后才觉得无力,诚如苏恪所说,苏媃的死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没有任何意义。她颓然地跌坐在椅子上,眸光沉痛。

或许唯一的意义,就是苏媃是这个世界上第一个对她好的人,也是她幼年唯一一份鲜明的记忆。苏媃曾经给予她的温暖,在之后漫长的十几年中,是她唯一的陪伴,除此之外,她一无所有。

“算了,就当我没有问过。”最后,卫琬这样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