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遇笑意盈盈地走入大厅,杏眸中柔色满溢,向千容浅服了服身,“给殿下请安。”

听下人说千容浅邀她外出郊游,紫遇自然是喜不自禁,因昨夜而生出的伤感与挫败一扫而空。

“起。”紫眸淡淡地瞥了她一眼,并没有太多情绪展露,千容浅转向吕氏,冷声逼问:“紫苏呢?她怎么还没来?”

瞬时间,灿烂的笑容凝结在了唇角,紫遇不敢置信地攥紧了指尖,难道说今日相偕出游,他要带上紫苏?

不甘与嫉妒的火焰在心中燃起,击碎了紫遇伪装的沉静与温雅,眉心轻蹙,唇瓣急切地开启,困惑的问语即刻便要脱口而出。

吕氏见自己的女儿有些沉不住气,及时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冲动,“殿下,其实.....紫苏她昨日回府后身体微恙,在卧床休息,今日的出游恐怕......”

冷薄的唇线扬起,划出了嘲讽的弧度,千容浅大掌一挥,打断了吕氏的谎言,“本王要听真话。”

吕氏与紫遇惊慌地对视一眼,显得有些窘迫,她无奈之下,只得据实相报:“回殿下......这本是家丑,既然殿下问起,那我也不隐瞒了。紫苏那丫头,因为顶撞他父亲,被送入宗祠罚跪。”

“宗祠?在哪?”俊美无俦的脸庞上神色平静如常,千容浅端起茶盏,镇定地问道。

“后院的后山腰上。”吕氏虽不知他为何会有此一问,却不敢诓骗千容浅。

伫立在不远处的紫遇似乎对千容浅的心思有几分了解,他对紫苏的关心已经开始严重威胁自己的地位。

“叮......”茶盏被他撂在茶几上,伟岸的身子一跃而起,健步如飞地冲出大厅,留下了惊愕无奈的吕氏母女......

后山,宗祠

从昨夜开始,紫苏已经跪了足有八个时辰了。

膝下虽有蒲团垫着,奈何山腰上的冷风逼人,寒意凶猛,宗祠年久失修,门窗破损,不堪一击。

纤柔的肩膀不住瑟缩,仰起头,只觉悬挂在墙壁上的先人画像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双膝酸痛地早已没了感觉,紫苏甚至无法挪动半分,抬起手臂,轻敲着头侧,妄图使自己清醒一些。

她并不认为自己有错,更不后悔昨夜所说的每句话。

跪在这里不能让她反省,只是激起她更强的逆反心理,坚定她逃离相府的信念罢了。

寒意穿透了她单薄的衣衫,迫使她蜷缩起了身子,口中呼出的热气都化作了缕缕白色的烟雾。

自昨夜至今晨,她没有喝过一滴水,唇瓣早已皴裂苍白,开始滴血。

挺直的脊背弯了下去,紫苏双手撑在蒲团上,一阵阵黑暗与微弱的光亮在眼前交错闪过。

蓦然间,一缕阳光映入室内,洒落在她羸弱的面颊上。

紧闭的阁门轰然敞开,千容浅步履矫捷地奔入宗祠中,入目便看到了快要昏厥的紫苏。

“还好吗?”长臂揽住了颤抖不止的娇躯,关切的话语就这样飘出唇间,带着那份连千容浅都未曾意识到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