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幺一眼看去,这客店竟是被官兵围得水漏不通,上上下下总有二三百蒙古人,看穿戴竟都是王府怯薛,亲王的近身侍卫!

“王爷,就是这个女子,近来频频出入官牢,煸动反贼,图谋不轨!”杨幺还未回过神来,突然听得熟悉的声音在店门口想起,顿时转头看去。

只见那色目狱官正为深深躬腰,头不敢抬,极是恭敬地对着身边的蒙古人说着话。杨幺定睛一看,这蒙古人约摸三十多岁,鹰目狮鼻,双目炯炯,头戴水角簪金梁冠,腰束紫金苎丝带,足蹬阜皮靴,身上穿着竟是一身四爪龙纹的紫金窄袖宽袍。

杨幺吓了一跳,她也知这蒙古人的规矩,除了皇帝无人能用龙凤之纹,所谓龙纹仍是五爪二角金龙,此人袍服上既有四爪龙纹,品级之高只怕不下于威顺王!再者这一身华服质地精细,装饰华丽,也是她平生仅见,却不知是哪里来的王爷?

杨幺心时愣神,那王爷慢慢走了进来,立时有人抬出一张交椅供他坐下。这王爷方一坐下,杨幺便脸色巨变,原来此人身后竟跟着一个喇嘛,因身材矮小,起先未看到,此时现出身来,双目正死死地盯着她,面露喜色!

怯薛百户上前禀道:“王爷,这女贼已是拿到,还请王爷审问!”话音未落,那喇嘛趋前,附在王爷身边,一脸得意说道:“义王爷,您这一趟回湖广当真是来对了!”

听得“义王”两字,杨幺眼睛大睁,上上下下打量着这位威顺王的三王子。报恩奴的亲哥哥,当今天子的宠臣。那义王不过瞟了她一眼,便歪头笑道:“昆达英。怎么说?”

那叫昆达英的喇嘛笑道:“咱们在汗八里找了多久都没见着一个合适地佛女,没料到在这小县城里却遇上一个,您看,这女子面目姣好,元阴纯厚,生怀媚骨,体态风流,正是难得的佛女资质!”

义王一愣。转头打量杨幺,疑惑道:“怎的不像个女贼,那些个贱民女子能有这种举止气度?”

那喇嘛也是一呆,转眼又笑道:“管她是什么来头,不过是个汉女,难道还能比王爷来地来头大?既是皇上急着要的,便是蒙古郡主也得进宫。”

杨幺此时已是面色惨白,那喇嘛突地一笑道:“看她神色,倒也听得懂我们的蒙古话。这女子果然是大家出身,王爷,你可以问问她。”

狱官听得如此。急忙道:“原是一位万户大人携此女子来此,但这几日她背着那位万户大人时时探狱,自她来后反贼们暗潮涌动,极不安份。小人已派人去江夏城报信,原不敢惊动王爷。”

义王挥挥手,道:“是我懒得再动,想在这客店住一晚,既是有此疑犯。自然要拿住问问。”看了怯薛百户一眼。问道:“可搜到什么可疑之物?”

那百户急忙道:“在行李中搜出了万户官印。”说罢,奉上一颗铜印。

义王接过一看。却是一愣,抬头打量杨幺,道:“竟是真印,你是潭州路义兵万户的什么人?”

杨幺慢慢镇定下来,深吸了口气,用蒙古语答道:“启禀义王爷,下官正是潭州万户杨幺。”

众人俱是大惊,昆达英斥道:“你不过一介女子,怎的敢自称万户?”义王却是眉头深锁。

杨幺笑道:“大师,下官万户的官职是威顺王爷亲口所封,湖南道元帅府下的诏令,皆是有案可查,下官怎敢冒认?”

那狱官听得此话,不禁面色大变,颤抖道:“你频频入牢,为的是……”

杨幺也不看他,只是盯着义王道:“只因拉章大师奉威顺王爷之命在江夏城修建欢喜堂,急需死囚,下官奉命在武昌路各处地官牢清点人数,以备不时之需,还请王爷明查。”杨幺不知此事如何结尾,怕连累玄观,只得含糊措词,嘴里绝不提玄观两字,幸而那狱官似也不敢提玄观手令,她一心想着如何把怀中玄观的手令给销毁,要人拿不着铁证。

义王爷不动声色坐在堂上,昆达英犹豫半晌,附在义王耳边道:“王爷,此女实在难得,您看……”

义王站起,围着杨幺慢慢踱了几步,转头笑道:“既是如此,此事也不忙定案,今日也不在此歇息了,上船回江夏城问问玄观罢,父王和小七怕是等得急了。”说罢,在众怯薛侍卫的簇拥下出门而去。

昆达英眼睛在杨幺身上一转,“嘿嘿”连笑,也自去了,杨幺被怯薛百户押着紧跟,心头大急,知道这王爷想把她抓去做佛女的心还未死,虽知那官印是真,却不肯承认她的身份,这几日在船上也难保会如何。

但她此时被捆得结结实实,又能有什么办法,只得随着众人在蒲圻县赤壁口上了船,沿长江向江夏而去。

楼船离岸后,义王似也不怕杨幺在江上能逃走,命人解了绳索。昆达英喇嘛制了她的穴道,让她无法行功后,将她送入一间舱房。

舱房中极是华丽,她方一进门,便有四名艳婢迎了上来,齐呼:“贵人。”也不管她如何解释,拥着她洗浴更衣,上上下下打扮了一番,穿上蒙古宽袍,皮靴。

杨幺身上无力,只能忍耐,任人摆布,寻个时机把玄观的手令给扯了,方才安心。等她收拾完毕,便有婢女来请,只道王爷请她去饮宴。杨幺暗暗咒骂一声,无奈随之而去。这楼船俱是一般的格局,还未进外舱大厅,便听得乐声大作。进了门,迎面暖香袭人,整个房间竟是作了蒙古包里的摆设。义王倚坐在厚厚地毛毡上,身前是珍馐美酒,身边尽是汉族、高丽、回回、蒙古各族美女。满屋子莺莺燕燕,扑鼻的脂香粉味。

杨幺不免看得眼晕,不知不觉被人扶着在一旁坐下,方回过神来,见得这满屋子只有义王一个男子,众女似皆是他地妾婢内宠,顿时冷汗直流。

那义王也不管她,只是与美人嬉戏。肆无忌惮,无所不至。过得半晌,酒酣耳热,便按着个金发碧眼地美人**,**喘息声大作,众女似是见惯,齐声娇笑,**声艳语,不绝于耳。

杨幺吓得全身发抖。忍着抱头蜷缩的冲动,一动不动坐在原地,便是那义王连御了两女。尤不满足,赤着身子,搂着个全身**地高丽美人狎玩,身边的一众美人皆是酥胸半露。春风撩人,杨幺也是不动声色,只如未见!

待得那义王终是忍不住将那高丽女子推倒在毛毡上,大动了起来,杨幺反倒松了口气。暗忖这蒙古人再如何。一天三女也是到了极限,自家虽是污了眼睛。但好歹不用担心这蒙古人对她乱来。过得片刻,义王闷哼一声,伏在高丽美人儿身上喘息,自有宠侍上前,为他净身穿衣,捧上美酒解渴。

待得打理完毕,义王身披常服,惬意地靠在皮毛枕上,慢慢呷着美人手中地美酒,突地盯着杨幺笑了起来,挥挥手,众女便悄然退下。

杨幺口干舌燥,肚子饿得咕咕直叫,但绝也不敢碰这屋子里的酒食,见得义王一直盯着她,只得陪笑。

义王见她尤能讪笑,冷哼一声,拍了拍手,昆达英笑着走了进来,施施然坐下,睨着杨幺,对义王道:“确是个处子,只是这份胆量倒也难得。”

义王眼睛一直未从杨幺身上移开,听得此言,慢慢喝了口酒,问道:“既是万户,可上场拚杀过?”

杨幺吞了口吐沫润喉,陪笑道:“曾跟随湖广平章铁杰大人攻打天完。”不到万不得已,她自是一个字都不敢提报恩奴,免得转手就被送到他府里去。

义王慢慢点头,又问道:“可曾受过伤?”

杨幺低头看了看左腿,微微一叹,道:“伤过左腿,差点断了。”

昆达英笑了起来,道:“没料到还真是个统军女万户,一身的功夫原也是不弱。”转头看向义王,义王沉吟一会,给了昆达英一个眼色,昆达英微微点头,和声对杨幺道:“杨大人,可知当今天子二皇后奇氏?”

杨幺一愣,微微点头,道:“下官自然知道。”心下却是暗喜,知道这两人承认了自家万户的身份,虽不见得能凭此保全,好歹也比无名无姓的孤女安全一点。

“奇后不过是一高丽贡女,凭姿色得宠于圣上,生下皇子,得封二皇后之位,我大元开国以来,还未曾有蒙古女以外之人得封皇后,由此可见,这女子若是有姿色,又懂顺应情势,却是比男子更易显贵。杨大人,你说可是?”

杨幺自是明白他言下之意,干笑两声,不敢搭话。昆达英继续道:“杨大人虽是汉人,但出身定是世家显族,既是想荣耀家族,以你女子之身,何必上战场拼杀受罪,寻一个高枝,借势趁风,岂不是更便宜?”

杨幺退无可退,见着义王脸色,知道再不说话已是不行,微笑道:“大师,下官已是订亲。”

昆达英哈哈大笑,道:“那里地夫君又能比得上汗八里宫中地当今天子?杨大人,以你的资质,想是不止贫僧一人青睐于你,但今时不同往日,你娘家、夫家或是在湖广之地有些势力,但若是让当今天子不喜,怕也是难地。”

杨幺听他语带威胁,已是心中犹豫,是否要把报恩奴祭出来挡灾,半晌仍是吭哧道:“大师,下官从小恋家,不愿远嫁,除了湖广之地,哪里都不想去。”如此回答,已是有破釜沉舟之心。

昆达英脸色一变,似要翻脸,却见那义王摆了摆手,瞅着杨幺笑道:“也罢,你若是不想进宫。那就进王府罢。”

杨幺与昆达英俱是一愣,昆达英看看义王,突地大笑。连连点头道:“杨大人,进义王府确也比进汗八里皇宫要好,王爷虽是时时随侍在天子身边,在江夏城中也有宅子,你既不愿意离开湖广,呆在江夏城里不正合你的心意?”

杨幺大吃一惊,终忍不住面上变色,此时那昆达英一脸笑意。站起身来,临去前突地回头道:“王爷,虽是资质上佳,但若是带回威顺王府,交给太一教的玄观调教几日,怕是更加销魂。”

义王轻轻一笑,摆了摆手,那昆达英悄然施礼退下,舱中只余义王与杨幺两人。

杨幺全身冒汗。暗恨自家这借来的身子奇异,明明是个早该死去的病体,却竟是惹得人人觊觎。平日借着色相虽是能得些好处,不过也是运气,想到此处,越发觉得玄观良言在耳。痛悔不及。

还好那义王今日似是已足,再听了昆达英地话,不过看了杨幺半晌,微微一笑,便唤人将她扶回了舱房。

杨幺饿得不行。料着这义王今晚不至如何。大着胆子把房中桌上的茶水点心吃了个半饱,不顾女婢们地三催四请。只在外间围着桌子踱步,深更半夜尤不肯上床休息。

她忧心如焚,想要自救却不知如何行动方能保全。进一步,说出报恩奴,只怕立时送到府上成婚,退一步,留在这义王身边,过得几日也逃不了被污。

“难不成又要表哥设法搭救?”杨幺暗暗低语,这王爷如是打算把她送到玄观手上调教,她倒还有机会见着玄观,只是因着玄观地态度暧昧,她心中极不愿意再承玄观的恩情,一时气馁,伏在桌上不语,突觉身边地四婢突然安静下来,转头一看,心里狂跳。

只见那义王站在门口,四婢正悄然从门口退了出去,掩上了房门。杨幺强自镇定,没让自家原地蹦起,慢慢起身,缓缓向义王施礼,道:“义王爷。”

义王瞅着杨幺,随意道:“还未睡?”

杨幺暗喜,正要回答“马上就睡”,却见着那义王直趋而入,走到内间,大马金刀在**坐下,扯过靠枕斜斜倚坐,顿时转了口,结巴道:“还未……未有睡意。”此话一出口,又后悔不已,生怕这王爷趁着大家都未有睡意时,又起色欲。

义王看着杨幺僵立在外间桌边,笑道:“你坐下说话。杨幺哪里敢坐,内外间只隔着一张雕花圆门,门上只垂着薄满的绢纱,哪里又挡得住义王,干笑道:“下官站着就好,站着就好。”

义王隔着绢纱睨了她半晌,突地打了个哈欠,也不招呼侍从,自已脱了外衣,皮靴,倒在杨幺的**,扯过锦被,便睡了。

杨幺看得目瞪口呆,左右看看,这房里只有一张床,又悄悄走到门边,房门却已是从外面关死。再摸摸身上,匕首已是给了刘长净,便是刀鞘都给了倪文俊,身无寸铁,功力全失。

杨幺叹息一声,慢慢在桌边坐下,伏在桌上,也睡了。

杨幺一夜数惊,便是那**微微动静也把她吓得半死,那义王一晚翻身三回,磨牙四次,说了梦话一句,都让她如临大敌,哪里能睡好觉?只盼着这王爷快快起来,回自家的房间,她才敢休息。

没料到这王爷昨晚纵欲狂欢,日上三竿仍是酣睡不起,杨幺腰酸背痛,眼圈灰黑,终是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

这两人睡得正酣,门外传来一阵叩门声,昆达英喇嘛在外咳嗽几声,唤道:“王爷,威顺王派玄观仙长来接你了。”

如此呼了两回,杨幺方醒了过来,甩了甩晕沉沉地头,听得门外熟悉的清亮声音响起:“王爷,贫道奉威顺王爷之命特来觐见!”

杨幺狂喜,也顾不了许多,跳起来掀开圆门绢帐,跑到床边,方要去唤义王,却被他一手抓住,拖到**,杨幺吓得尖叫一声,挣扎道:“王爷,你要做什么?”

那义王压住杨幺,盯着她看了半晌。忽地笑道:“真丑,谁叫你一晚不睡?”此时,玄观又在外面唤了一声。声音难掩焦灼之意。

义王哼了一声,放开杨幺,打了个哈欠,对门外道:“玄观么?进来罢。”

玄观应声推门而入,与昆达英站在外间桌边,隔着圆门绢帐施礼,杨幺方要从**爬下,却被义王一把搂住。无法动弹,不免又是轻呼一声。

玄观身子一僵,勉强笑道:“义王安好,威顺王爷与七王子听得王爷要回湖广,一直在江夏城等待,以为您会走河南黄州直接过来,没料想你居然从河南绕到了陕西,王爷和七王子等着心焦,特派贫道来接。”

义王哈哈一笑。一边抓着杨幺推拒地双手,一边道:“玄观,你们坐吧。昆达英,上茶。”说罢,在杨幺耳边道:“我知道你们汉人女子讲贞节,你若是再动。我就不客气了。”

杨幺一惊,忍气吞声静静伏在了义王怀中,义王满意一笑,一边抚摸着杨幺的纤腰狭背,一边向绢帐外的玄观道:“本王也听说了你对父王地忠心。便也不瞒你。河南地察罕贴木儿和李思齐两人,虽是起了义兵替朝廷攻打红巾。但也借此为名,扩张势力,他们原被封在了河南汝宁府,听说如今的势力居然到了陕西行省,本王不放心,便趁着这次回湖广,绕到了陕西行省去看看。”说罢,低头看了杨幺一眼,笑道:“从公安下了长江,不过在赤壁口歇了歇脚,倒让本王遇上些有趣地事。”

玄观一笑道:“方才听昆达英大师言道,王爷寻获了一名绝品地佛女,倒是要恭喜王爷了。”

义王哈哈笑道:“玄观,昆达英一向佩服你的手段,本王也想着湖广这地界资质好地女子都让你和小七网罗干净了,没想居然漏了一条大鱼!”伸手在杨幺的嘴角抹了抹,悄声道:“看你流的口水。”

玄观顿了顿,笑道:“既是资质上佳,王爷何不交给贫道调教几日,也好献到宫中。”

此时昆达英笑了起来,道:“玄观道兄,如今这名女子已是王爷府中地姬妾了,宫里要的我们另外再寻罢。”

玄观一愣,笑声越发勉强,义王伸手摸了摸杨幺涨得通红的面颊,道:“原也是要给你调教地,不过本王正觉着好玩,过几日再说罢。你们先退下。”

玄观无法,只得随昆达英退出房去。

待得众人退出,杨幺终是瞅着义王不留神,从**逃了下来,躲到了外间,那义王也不急,慢慢整衣穿靴下得床来,掀开绢帐,看着杨幺道:“本王也不愿意勉强,想必你也知道玄观是什么人。你自已选吧,是做本王地人,还是去威顺王府里做十六天魔女?”

杨幺暗啐了一口,虽是急着想答应做十六天魔女,好逃到玄观庇护之下,又怕弄巧成拙,慢慢道:“我要回去。”

义王冷哼一声,撩袍坐下,喝了一口冷茶,漱了漱口,皱眉道:“你夫家是哪里?这样替他守着?”

杨幺自是沉默不言。义王慢慢点头道:“本王也是白问,料到你也不会说,我也懒得去查这些。好罢,念在你也是堂堂万户,给你一天考虑。今天晚上要不做本王的人,要不送你去玄观那,本王可告诉你,若是你做了十六天魔女,终是还要上本王的床,却及不上单做本王女人风光。”

义王见得杨幺仍是沉默不语,怒哼一声,拂袖而出。

杨幺见得他出门,长出了一口气,瘫倒在椅上,那四名女婢似得得了吩咐,只是守在门口,让杨幺在房中一个人独处。

杨幺在外间坐了半晌方有些力气起身,慢慢走到内间去睡觉。方一掀开帘子,便落入一人怀中,杨幺欢喜道:“表哥。”

玄观紧紧抱着杨幺,叹道:“你的运气也太不好,他远从汗八里而来,明明可以从河南黄州直接到江夏,偏要绕到陕西,偏要从公安下江,偏又要在赤壁口上蒲圻,偏又要去你在的客店休息,若不是黄石递信。我还准备从旱路去接你,差点就错过了。”

杨幺只觉满身满心皆已疲倦,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依在玄观怀中道:“表哥,你从哪里进来地?”

玄观揽着杨幺,指着背后地窗户,道:“我的楼船就在旁边,他也知道有名有姓有官职,你不敢逃跑连累家族,只是他也太托大了些,居然也不去查一下你地出身?如今你可是和他弟弟报恩奴订了亲。”

杨幺冷笑道:“他不就是图个上床快活。哪里还管我是什么人?难怪大家都要反,我如今也是蒙元亲封的义兵万户,他们就敢这样肆无忌惮,若是平常女子,哪里还有活路?”

玄观慢慢点头,杨幺见他仍是紧锁眉头,知他忧心,急忙欢喜道:“他方才说了,如果不肯做他的女人。就要把我送到你那里去做十六天魔女,表哥,到你那里了。我就不怕了。”

玄观一愣,也不禁笑了起来,面上愁容一扫而空,低声道:“你看。若不是你当初叫我好好藏着,如今如何救你?这便是因果。”

杨幺也不免庆幸,虽是怕外面婢女听见,仍是忍不住咯咯轻笑,突然道:“表哥。当初你说我在外头。不过仗着色相运气方能一路过来,我实在是不服。如今才知道,你说地真对。我在店里被上百弓箭指着,什么本领都使不出来,若不是还有这个色相,怕是还会连累你。”

玄观听她如此说,语中尽是沮丧失意,笑着劝道:“我那时也是一时气话,你想着,若不是你一身本事,杨完者哪里会让你入伙?他可不是那些好色的男人。”顿了顿又道:“便是报恩奴还有这位义王爷,也不会单看色相,总也是觉着你有些与众不同的好处,方才看上你。你不用妄自菲薄。”

杨幺听他如此一说,心中欢喜,看着玄观越发顺眼,拘着他的胳膊道:“表哥,杨岳----杨岳什么时候才能回来?”

玄观一怔,看着杨幺,叹了口气,道:“倪文俊是个有韬略地,暗中在沔阳府已是聚集了几万旧部。另外,义王为什么要下河南陕西探查?不过就是替皇上看看各地的军情,惦量一下脱脱是用还是废罢了,只要等得脱脱退位,我们卷土重来,杨岳自然就会回来了。”

杨幺听他虽说得容易,却知其中变数极大,艰难险阻不知几许,自是有些忧心,玄观见她如此,欲言又止,终只是紧紧抱着她,默默无语。

两人如此相拥站了不知多久,杨幺方恍然惊醒,看看天色,竟已是太阳西斜,杨幺方要开口说庆,突听门外语声,玄观、杨幺俱是一惊,杨幺慌忙推他,“表哥,你快走,反正今天晚上我就去你那了,我以后一定老实在你身边躲着,再也不乱跑了。”

玄观不禁失笑,叮嘱一句“万事小心”,便从窗户出去了。

玄观方出窗,杨幺的房门便被推开,义王慢慢走了进来,在圆桌边坐下,杨幺被他隔着绢纱盯着,也是一阵胆寒,吞了口吐沫,慢慢走了出去,施礼道:“王爷。”

义王哼了一声,低头掸了掸绣着金线的蒙古紫苎锦袍,懒懒道:“怎么样,想明白了么?”

杨幺陪笑道:“王爷不是说一天么?现在天色还早……”杨幺话还未说完,立时被义王猛抬起来地鹰目瞪得说不出话来,义王连连冷笑,“什么好什么不好,原是明摆着,你竟然还要想这么久,真是不知死活。难不成非要本王去查你地出身方才服贴么?”

杨幺大惊,暗忖这义王起先说地难道不过是试探之词,竟是没打算把她交给玄观,白让她欢喜一场!

杨幺心中大怒,面上不仅露出恼意,那义王见她面色,以为她是为着家族担忧,反是哈哈一笑,道:“罢了,本王说话算数,我再给你两个时辰考虑,若是还没有想明白,你就到玄观的船上去罢!”说罢,转身而去。

杨幺松了一口气,欢欢喜喜地等着天黑,怎料得两个时辰后义王连个影子都没见,急得杨幺团团转,捱到半夜,实在顶不住,倚在**睡着了。

杨幺正睡得半梦半醒,迷糊中忽觉有人进了房,还未待她从**坐起,一个黑影便压了过来,浓重地酒气和男女**后遗留的腥檀之气扑鼻而来,让杨幺恶心欲呕,知道是义王酒后纵欲,慌忙从**逃下。

义王哪里容得她躲开,一把抓住她,按在**,在黑暗中边喘气边笑道:“想明白了没,可愿意做本王的女人?”

杨幺咬牙道:“我宁可去威顺王府做十六天魔女!”

义王大怒,手上用力,便要去撕杨幺的衣服,杨幺一阵拳打脚踢,终忍不住一口狠狠咬在义王**的肩脖之处,只觉满口血腥!

义王痛叫一声,一巴掌把杨幺打翻到地上,吼道:“该死地,你是自己找死!昆达英,把玄观叫来,把这个女人送去给他调教!”

昆达英应声而入,也不敢多话,直接将杨幺扛起,走出了房间。

玄观早早就到了义王的船上,直等得心焦,若不是知道义王正是和姬妾寻欢,哪里还耐得住,此时见义王方进杨幺房中便将她丢了出来,心中大喜,急急上去接住。

玄观将杨幺抱在怀中,见她面色惨白,气息微弱,似是受了内伤,心中大急,转身便要回自家船上,却被昆达英扯住。

昆达英附耳道:“玄观道兄,依王爷的性子没吃到嘴总是会惦记地,处子调教成天魔女也费事,何必费那个功夫?你这几日也不忙着调教,免得王爷一时想起,我们俩都麻烦。”

玄观一惊,含笑谢了,匆匆而去。待回到玄观船上,杨幺躺在**,终于松了口气,便是身上的伤都不觉得疼痛,虽是无力,仍是欢喜地扯着玄观道:“表……表哥,我总算是可以安心睡觉了。”说罢,便晕睡了过去。

五卷 孤身乱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