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尝。WwW。QuANbEn-XiAoShUo。cOm”周东飞倒满了三杯红酒,指了指那些粗劣的饭菜,“你们前阵子隐姓埋名,可见也是能吃得了苦的。体会体会普通老百姓的日子,其实也不错。”

对于这些,虞九龄更能接受。因为当初在晋中省的虞家老窝,他们整个家族都一直过着隐姓埋名的普通人生活。倒是鲁道夫砸了口劣质的红酒,吃了块袋装的盐水鸭,有点皱眉头:“其实……能下肚。”

“自然能下肚!这样的生活水准,甚至更低的生活水准,养活了这个星球几百亿人、几百万年。”周东飞笑道,“贵贱都是一副皮囊,贫富无非一掊黄土,人生就是这么简单。”

贵贱都是一副皮囊,贫富无非一掊黄土。确实如此。

鲁道夫和虞九龄愣了愣,心道自己手握亿万财富,而死了之后也确实无非一掊黄土。

周东飞继续笑道:“抛开祖祖辈辈积累的一切,每个人都站在同等的高度。哪怕自身奋斗到了一个令人仰望的高度,到头来也无非需要一个七尺的墓穴——多一尺都是浪费。再多的东西,谁都带不走。”

周东飞继续叹息说:“《红楼梦》说得好呵——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在蓬窗上。说甚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昨日黄土陇头埋白骨,今宵红绡帐底卧鸳鸯。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梁,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周东飞吟诵得抑扬顿挫,加之他对人心的超强感应能力,几乎一字一句都震撼着星光下两个老头子的心。

特别是最后一句,在“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处戛然而止,余味无穷!

是啊,这两大家主奋斗了这么多年,全都在为了少主、为了他们这个阵营而奋斗。隐姓埋名,从不浮出水面,连俗世所谓的繁华都抛弃了。但是,他们得到了什么?

他们得到的,仅仅是弃子、甚至是险些被灭口的下场,是“为他人做嫁衣裳”的结局。

原本极其熟悉的词句,虞九龄在此时此刻却又听出了不同的人生三味。而虞九龄在用英文稍加解释之后,鲁道夫也随即默然。

此时,周东飞笑道:“千古英雄,百年繁华,无非空一场。能留下一个被人仰望的名字,已经难能可贵。只不过,两位似乎连名字都留不下。”

虞九龄沉闷了很久,问:“周先生说这些,究竟是……?”

周东飞以英语对两人同时说:“让你们找到本该属于自己的价值!当然,也是做一些有意义的事情。”

“背叛少主?”鲁道夫有点忐忑。

周东飞却爽朗大笑:“你把人家当主子,人家却未必拿你当小弟!你在人家眼中都只是一个必须被灭口的的弃子了,说难听了就是已经将两位踢出了那个阵营,还何谈忠诚或背叛?从他们试图灭了这艘军舰、让你我都葬身海底的那一刻起,你们已经没有所谓的阵营和立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