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你是王爷就可以随便定人生死吗?是王爷就可以不讲道理吗?是王爷就可以随心所欲吗?是王爷就可以欺负我吗?告诉你,风清流,我可不是被吓大的!”江明月不屑的白了风清流一眼,小脑袋傲骄的扭向一旁,甩了个倔强又单薄的背影给他。

风清流把手伸进她的腰侧从身后环住她,一缕幽香直扑江明月的感官,瞬间头脑就昏乎昏乎了起来,忘了反抗,也忘了故作姿态,而是像一个柔弱的小女人靠在他的怀里,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和放松。

她从来不知道风清流的怀抱竟然如此温暖,心跳如此热烈,连他的手也异常的温热,不再像初次见他时那般冰凉。她把手覆在他的手背上,阖上眼懒懒的说道:“风清流,你的命是我的,除了我,谁也不能伤你。我把你扔给白银霜,只是想让你亲手为我解决那个麻烦。我不会在男女感情世界里钻牛角尖,也不擅长应对。花狐狸对我有意,我却只能把他当成兄弟和朋友,我甚至可以为他拼命,但是,我不会给他半句承诺,也不会顺应他的感情他的心。”

风清流勾起一抹温柔如水的笑意,他轻啄了一下江明月水嫩的脸颊,盈盈笑道:“月儿,这是我听过的最美的情话,虽然你没有在他们面前答应许我一生,但我知道,我已经驻进了你的心里,再也拔不掉了!”

江明月不自然的扭了扭腰肢,俏脸迅速浮上一抹红晕。她轻轻推了推风清流的脸,小声嘀咕道:“就你会扮猪吃老虎,你才是最深藏不露的人呢!”

风清流眸光闪了闪,意味深长的问道:“就算我扮猪吃老虎,吃的也只是月儿你,深藏不露也是为了在合适的时候保护月儿,让月儿远离伤害,让我有继续活下去的勇气和动力。月儿。你会怪我吗?”

江明月不疑有他的说道:“傻瓜,你若安好,我便晴天,也因为有你。我活着才更有意义!”

风清流轻叹一声,更紧的拥住了江明月。两颗心彼此紧紧的靠在一起,相互依赖,相互勉励,携手走向前方不知名的黑暗。

短短几天,朝堂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戚光耀被贬,太子被废,风连璧被打入天牢等候刑部审判,风离痕接管了太子手上的政务。虽未入主东宫,但离太子之位也仅一步之遥了。

尽管戚氏一族竭力力保太子之位,皇后也在后宫左右逢源,但,太子这回拔了风扬名的逆鳞。真的是玩大了。风扬名怕的不是失去一个儿子,也不是废除一个太子,他怕的是他最钟爱的儿子吃亏。他可以容许太子和离王在暗中波涛汹涌这么些年,但他绝不容许太子与外人勾结觊觎他留给风清流的风氏江山。

太子之位空悬,离王万事俱备亟欲替代,朝中局势已是一片清明,可风扬名却迟迟未公布太子即位的诏书。群臣暗自腹诽,朝野上下纷纷揣测。

风离痕每日从早到晚办公、批文,一丝不苟的处理朝中大小事务,尽心尽力的扮演着太子的角色,对朝廷内外的种种传言充耳不闻,以至于五皇子风昱轩都急得坐不住了。在某日下朝后钻进了离王的马车内。

“三哥,你怎么还像个没事人似的,太子之位都虚了这么久了,父皇还不下诏书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你真的不知道?三哥。你到底还在等什么,你这么拼死拼活的就为了给他人做嫁衣?”风昱轩阴沉着脸愤愤的说道。

风离痕阖着双眼淡淡的说道:“五弟,休要胡言乱语,父皇做事自有分寸,还轮不到你我来评论是非。这番话以后休要再对人言,别怪我没提醒你!”

“三哥!”风昱轩用力推了推风离痕,红着眼怒声说道:“父皇他分明就是利用你,他根本就没想过立你为太子,他眼里心里只有那个病鬼,只要他还活着,皇位迟早都是他的!你不让我说,是因为你对父皇还仅存着一丝希望,希望他能主动立你为太子,希望你的努力能被他认可,希望他能多看你一眼。可是三哥,父皇眼里只有八弟,根本就没有你的存在,他借助你的手把太子拉下水,只是为了能让八弟更好的崭头露角,你分明就是他们手中的一颗棋子啊!”

风离痕倏的睁开眼,眸光微寒,冷声说道:“老五,你住口!八弟大病初愈,父皇欢喜也是人之常情,他对八弟有更高的期望并不为过,身为父皇的臣和子,尽的是忠和孝,谁做太子又有什么关系?我警告你,再胡言乱语休怪我对你不客气,下去!”

“三哥,我……!”

“我再说一遍,下去!”风离痕面色一片凛然。

风昱轩愤愤的瞪了风离痕一眼,不甘的跳下了马车。

车帘飞舞,风离痕俊朗的面上瞬间蒙上一片寒霜。

静王府。

风清流前脚刚踏进王府大门,卫开全后脚就从侧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无精打采的东茗。

“静王请留步!”卫开全哈着腰,满脸堆笑的一路小跑了过来。还真没看出他都一大把年纪了,动作竟然这样敏捷。

风清流诧异的回过头,不着痕迹的扫了一眼东茗,负着双手温尔的笑道:“原来是卫公公啊,卫公公怎么会在侧门出现,为何不走王府大门?定是这些奴才贪玩耍懒怠慢了公公,回头本王一定会好好管教他们!”

卫开全悄悄抹了一把汗,扯着嘴角恭敬的答道:“静王恕罪,老奴奉皇上之命特意前来请静王入宫一叙,几次三番没能请到静王,皇上龙颜大怒,命老奴无论如何也要在此等候静王。静王神机妙算,每每令老奴扑空,无奈之下,老奴只得出此下策,还望静王恕罪。”

风清流忍住笑意,温声说道:“倒是本王的不是,这些日子本王的确不常在府里,父皇以后若是有要事相商,卫公公可直接差人到怡香院去找本王,如此就不必劳师动众了。父皇应该等急了,走吧,不用更衣了,本王这就随卫公公进宫!”

卫开全差点掉下泪来,不是感动,是害怕。这个小祖宗到底知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况?皇上在宫里急得头顶都快冒烟了,他倒好,放着正经事不做,成日里跑到那烟花柳巷逍遥快活。这要是被皇上知道,他这把老骨头还不知道会被折腾成啥样!

走到沐阳宫大门外,远远听到风扬名的怒喝声传来:“卫开全呢,都死哪去了,快去把卫开全叫来,让他马上带人去静王府把静王请来,快去!”

“皇上,卫公公一早已经去了静王府,还没回来呢!”传来一个怯弱的声音。

“已经去了?怎么到现在还没回来?再派人去请,多派些人到宫外去找找,快去快去!”

“是,皇上……!”

风清流勾着唇角看了看一脸沮丧的卫开全,盈盈浅笑道:“卫公公,是清流害你受累了!”

卫开全神色微变,赶紧弯腰俯首说道:“静王言重了,老奴不敢!”

从里面跑出来的小太监看见风清流,就像看见了救星,欢欢喜喜的上前迎接。

“行了,你们都下去,本王自己进去见父皇!”风清流摆摆手,自顾自的进了书房。

风扬名背朝着门口,望着墙上的一幅字画出神,听到脚步声,他头也不回的喝斥道:“滚出去,朕不想见任何人!”

风清流笑了笑,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温声说道:“既然父皇不想见儿臣,那又为何让卫公公在静王府的后门口堵住了儿臣?儿臣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了呢。”

“清儿?唉呀,清儿,你可算来了,这几天你都跑哪儿去了?父皇派人到处找你,你不在王府呆着又跑到哪儿去了?卫公公每次去静王府都说你不在府里,你平日可是足不出户,最近是怎么回事,怎么成天往外跑?”看见风清流那张酷似玉倾城的脸,风扬名满肚子的阴郁消失得无影无踪,换上的是一张慈爱的笑脸。

小宫女奉上茶,风清流轻抿了一口,悦声笑道:“父皇,儿臣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了,前些天和高云静远偶在宫外走动,发现外面的世界与王府和皇宫相比,真的是另一番天地,儿臣这二十二年来简直是白活了,如今才算是真正的活了过来!”

风扬名的心弦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的叩动了,望着风清流神采飞扬的俊脸,他的心痛得难以言喻。这么多年了,除了看病,这个孩子几乎没有出过王府的大门,也没有看过皇城外面的天空,没有欣赏过长河落日,身边甚至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样的孤寂,他整整忍受了二十二年,那样锥心刺骨的痛苦,他也承受了二十二年,苍天有眼,他终于可以走出皇宫,终于可以一偿所愿了。面对这样一份玲珑剔透的心思,他这个父亲又如何忍心拒绝和责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