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赤窝在房里研究了几天火锅底料以后,终于改头换面,在众朝臣的前呼后拥下迈进了朝堂。月儿说,不能装逼太过,不然就等于自己啃自己的脚丫子了。

小王子,噢不,王子终于肯上朝了,终于搞定了京梁国使者,终于让他们看到了阳光和灿烂。忽尔烈更是激动,坐在王位上浑身都不自在,昨儿被王后闹腾了一夜,今天要不是发动群臣去请哈赤,他也不想上朝了。看来这个位置是时候该换人了。

面对忽尔烈和朝臣们期盼的眼神,哈赤淡淡的说道:“父皇,是儿臣太任性了,儿臣不该为了一己之私差点误了国之大事。月儿教训的对,为了齐鲁国的百姓,儿臣必须承担起富国利民的重任,万死不辞!”

忽尔烈激动得老泪纵横,光顾着擦眼泪,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群臣无不动容,纷纷跪倒在地,高呼王子殿下英明。哈赤也不跟他们废话,利索的说道:“王兄虽然罪无可恕,但京梁国使者却不计前嫌,愿意大事化小,许儿臣对王兄从轻发落。即日起,剥夺多哲王子世袭爵位,移居怡清宫,赐他闲逸一生,保其衣食无忧。父皇,儿臣这般处置,妥否?”

在皇宫一生做一个富贵闲人,还有什么比这样的结果更有人情味的?忽尔烈红着眼连连点头,群臣也无不拍手称赞。无论如何,多哲保住了一条命,两国的关系相安无事,这可是天大的喜事。

忽尔烈平复了一下内心的激动,长叹一声,沉声说道:“众爱卿,哈赤能有这般胸襟和气度。齐鲁国的百姓将来也算是有福了。朕劳累了一生,如今也想放下这肩头的重担,安享片刻的清宁。朕相信哈赤定能不负众望,成为一个受万民景仰的君主。朕决定了。三个月后禅位于哈赤王子,各位爱卿务必要好好辅佐哈赤,不得再心存异心。”

这个时候说出这样的话,群臣再也找不出半句反驳的话,一个个恭恭敬敬的跪了下去,高呼万岁。哈赤稍稍犹豫了一下,迎上忽尔烈慈祥又期盼的目光时,也跪了下去。叩首谢恩。

一切的变数来的太快,短短的十来日光景,齐鲁国的大王子从高高在上的储君变成了一个没有任何实权、却又不得不在皇宫里生老病死的富贵闲人,而处处受尽欺凌与打压的小王子却在一夕之间变成了齐鲁国未来的国君,受万众朝拜与称颂。

在后宫纵横了二十多年的王后,一夜之间仿佛衰老了十岁,唯一的儿子成了普通的老百姓,同在皇宫却又不得相见,身边最贴心的奴才莫名其妙的背叛了她,曾经围在她身边极力巴结、讨好他们母子的王公大臣们也一个个见风使舵。早溜的不知去向。人间冷暖自知,人情世故更是不堪一击。

明白这个道理的王后却到死也不明白,一个初入齐鲁国皇宫的丫头怎么能在幕后操纵这一切?难道真的是连老天也要亡他们母子吗?

别说王后不明白这个道理。连江明月自己也不太明白。当哈赤坐在她面前撑着下颌望着她细问怎么会如此天衣无缝的时候,江明月很用心的想了想,愣是没想出个头绪。如果不是多哲心怀不轨,如果不是他急于求成,如果不是他把主意打到她头上,她也不会出此下策。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所以。在江明月的眼里,她只是小小的动了一点心思。只是有所意图的误导着一些人钻进了她设下了的圈套中,归根到底在于她了解人类的贪婪与*。懂得人尽其才,物尽其用。

哈赤正式以储君的身份处理朝政与国事,很快他就发现了另一个问题。那些大臣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无论是堂前还是幕后,他们只报喜不报忧,把一些芝麻绿豆的小事吹上了天,却把一些与民众有关的事藏着掖着。对此,哈赤很是郁闷,却又对他们无可奈何。

听到哈赤的抱怨和满腹牢骚,江明月嗤之以鼻的笑道:“一群上不得台面的老匹夫,他们明着是拥护你,暗地里却想给你杀一记回马枪,等问题出来的时候所有矛头都会指向你,到时候他们会笑着看你如何收场呢!”

“怎么办,月儿,他们都是朝中有身份、有地位、有影响的仕官,我现在还不能和他们撕破脸呐!”哈赤一张脸愁得像根苦瓜。

“别剪了,修一下就行,修得圆溜一点!”江明月一眨不眨眼的看着风清流手中的指甲刀在她圆润光滑的指甲盖上轻巧的磨着,嘴角缓缓扬起了一抹弧度。

风清流皱了皱眉头,望着手中的锉刀轻声说道:“工具不好用,再怎么修也不光滑,还会弄坏你的指甲。月儿,你先等等,我去找一个好使的锉刀!”

哈赤沉不住气了,满头黑线的嚷道:“我在跟你们商谈国家大事,你们倒好,腻在一块儿修剪指甲,还抱怨我的锉刀不好用,太过份了,那是我新得的锉刀哎!”

江明月弯了弯嘴角,眯眯眼笑道:“大哥,你没听到清流刚才说什么吗,工具不好用,再怎么修也不光滑,还会弄坏我的指甲。你也一样,人不好用,再怎么努力也是枉然,还白费了你一番心思。开科举吧,招一批优秀的青年入朝为官,让他们死心塌地的跟着你,为你卖命,把宫中这潭死水全部换掉!”

哈赤先是一怔,眸光闪了闪,猛的冲了过来,把正欲起身的风清流挤到一旁,两眼发光的问道:“何为科举?月儿,你说详细一点!”

被挤到一旁的风清流不怒也不恼,走到一旁搬了一张凳子坐在江明月的另一边,再次拿起锉刀帮她修剪指甲。

江明月忍不住笑了笑,悦声说道:“就是通过考试来选拔官吏。在全国各地发出告示,凡有志之士均可报名参加考试,不论门弟,不分贵贱,只要他有理想、有抱负,对治国有自己独到的见解,对天下苍生有仁爱慈悲之生,都能委以重用。各地选出来的佼佼者可以进行复试,最后再选出一批最优秀进行殿试,由大哥亲自考试与面试。如此一来,选出来的人都是你理

理想中的才子,可以直接委派官职给他们,把他们留在你身边,并委以重用。那些年轻人可比那些老不休好用多了,头脑灵活,血气方刚,执行力又强,效率又高,一个顶几个用。”

哈赤的脑海里如同被江明月点上了一盏几千瓦的明灯,两眼濯濯烁烁,脸色微微泛着红,手指轻颤,望着江明月的眼神是无尽的崇拜与倾慕。

“你看着我干嘛,没听明白吗?”江明月睨了一眼哈赤,慢条厮理的说道。

哈赤拼命点头,又摇头,神色激动的说道:“月儿,无论如何你也要再帮大哥一次,你说的科举我明白了,可是我需要你帮我拟定一套完善的说词。事不宜迟,月儿,我们马上就去下旨,走!”先下手为强,哈赤一把拉起江明月撒腿就跑,完全不顾江明月嗷嗷大叫,更是顾不得风清流杀人的眼光。

事实证明,强行掳走江明月是完全明智的,她和风清流两人焦不离孟,抓一个代表一双,缠着江明月,风清流必然会留下来出主意。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更何况是三个绝顶聪明级的人物,经过一夜的出谋划策,一套完善的科举制度新鲜出炉。

次日一大早,哈赤急急的派人快马加鞭前往全国各地宣旨。对于齐鲁国的百姓说,这无疑又是一次震惊朝野的壮举,朝廷沸腾了,老百姓沸腾了,莘莘学子沸腾了!

科举如火如荼的进行着,朝廷再一次派钦差到各地督查科举的进展与实效,并对一些弄虚作假之人严查彻办,彻底端正了这股科举之风,抹杀了朝中一些老臣的妄念。地方官员与众学子对当今王子与公主心怀感恩与敬仰,在科举考试中更是据实以报,写出了大量利国利民的治国之法。

听到钦差带回来的消息,哈赤激动得彻夜难眠,拖着江明月与风清流整日整夜长谈阔论。熬成了熊猫眼的江明月肠子都悔青了,千不该万不该揽下这个差事,不但害了自己,连风清流也被搭了进来。

苦逼啊!

随着科举一步一步的深入,朝中大臣再也没了坐等看戏的闲情逸致,眼前危机重重,再不可着劲儿的奉献出自己的余力,只怕会老无所依了!

于是,朝中再一次迸发出新一轮的“治国风”,无论老的少的大的小的官员开始比拼,比忠心,比诚实,比经验,比能力,人人抢着干活,个个唯恐落后。

忽尔烈治国这么多年,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奇葩的场面,笑得合不拢嘴,对哈赤的治国壮举满意得无可挑剔,直嚷嚷着要马上传位给哈赤。

哈赤受不了忽尔烈从早到晚的唠叨,再一次找到江明月和风清流,三个臭皮匠一合计,决定在殿试的前三日接受禅位,举行新皇的登基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