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贤在佛龛前静坐了整整一宿。book.网麝芷独自守着冰冷的大床,终于忍无可忍了。起身穿好衣服,哗啦一声扯开明黄的幔帘,站在沉默不语的“死瞎子”身后大嚷,“宝贤,你给我起来!我问心无愧,你用不着这么折磨我!”

紧闭着双眼的男人暗暗吞着吐沫,固执得要命,依旧沉默。。。。。。

“我受够了!我不稀罕你的包容!也用不着你来包容!我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她狂暴的大叫,激动得浑身发抖。

男人终于开了金口,“有事慢慢说,别那么激动。我又没说你做过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诚心的一句安慰,却被烦躁不安的女人听出了歧意。他不肯哄她,居然还在挑衅?“我的天啊,我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么小气的男人。连哄哄女人都不肯!”

“小气?我若小气就不会委屈自己隐忍。”女人的话忽然让他很伤心。

“我谢谢你的隐忍,那不是真的包容!把腐烂的尸体埋进花丛里它就不会发臭了吗?表面上的不在意,你心里真的不在意吗?你从始到终都没放下,始终觉得我亏欠了你。隐忍,去你的隐忍!你要是真的不计较,还会忍得这么委屈?”用力扯着他的胳膊将他从坐垫上拽起。

“你这是干什么?我不想跟你吵架,也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麝芷,给我点时间让我平静一下。有很多不可告人的心事需要时间去消化。那些难以下咽的渣滓,你总不能指望我一口就把它吞下。”他焦虑而哀伤地望着她,企求对方能体谅他的苦衷。

“你害怕提起什么?你到是说啊!到底什么事让你这么伤心,我求你说出来,哪怕是臭骂我一顿也好。我不想你一辈子在心里挽个大疙瘩。”她泪如急雨止不住地落下。

“我不想谈这个。”他认定将自己的烦恼锁在笼中,生怕引**绪的山洪。

“好,我说!你是嫌弃我吗?”紧咬着嘴唇,抹了把眼泪,“可我跟你在一起的那天就是不完整的。你要是介意,为什么不早说?”

“我不介意!”他烦躁地摇了摇头,坐回床边,“我真心喜欢你,这你是知道的。我,我是放不下那晚你和罗烈在银洋公寓——唉。。。。。。。”

“那时候我并不属于你!”她原本要嫁给黎峻。

“可那个时候我们已经有了关系!”即使那时他只是她的情人,他一样不能容忍她再有别的男人。

“你不过是个情人!”她攥着双拳,看上去过分激动。

脆弱的心被那句尖锐的话语刺痛了,“呵,情人,不过是个情人。你把情人看得太轻贱了!你以为情人只是为了上床吗?如果是那样,情人就太好找了!”

“那当初你是为了什么?明知道我不可能跟你结婚。”极其敏感的质问。

“爱情。因为我爱你,所以才会委屈自己。”

“你以为爱上有夫之妇很神圣?”她下巴微扬,一副嘲讽的眼神。

“不!很缺德,所以得到了报应。”他偷了别人的女人,现在别人又惦记上了他的女人,“我不敢说罗烈有错,那样就等于说当初自己错了。同样以爱的名义,我看得出他很喜欢你。”

“然后呢?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打算成全我们,以洗清你曾经犯下的罪名?”

“麝芷,我不想勉强你,只要你能过得幸福,我会尊重你的选择!”

她竭力压抑的情绪如沉睡的火山骤然爆发了出来,“宝贤!你把爱情当什么?是对他人布施的恩惠,还是救济贫困的慈善捐款?”望着他后退了几大步,歇斯底里地大哭,“为什么不肯挽留,为什么不肯争取?你真的爱我吗?爱得这么大度?”

“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若是不爱就不会这么伤心。但放弃也是一种美德,看着你幸福,就是我最大的幸福。”一缕清澈的眼泪从他含笑的双眼中落了下来。

“惟有感情是自私的,我不相信真正的爱情说放下就能放下!宝贤,你的决定太让我失望了!”她茫然望向窗外,目光中透着苍凉与绝望。

“见鬼!我决定了什么?我只是就事论事,别硬说我抛弃你!”起身握住她因哭泣而颤抖的肩膀,“麝芷,我说尊重你的选择,难道你已经做出决定了?”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不愿意看着你因为那晚的事情隐忍一辈子。那将是埋在情路上的地雷,一不小心就会爆炸,你不觉得两个人这样待在一起太辛苦了吗?”她扭身挣脱他的手掌,将哭泣的脸别向一旁。

他有气无力地长叹一声,拍了拍她的肩膀,举步走向门外:“好吧,让我考虑考虑。。。。。。”

我的天啊!

他为什么不肯委屈自己挽留她一下?难道这也是修罗与阿修罗的区别吗?他到底爱不爱她?她眼看就被他折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