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间清朗的月色逐渐被都市里妖艳的灯光遮蔽。,霓红灯不断的变换,巨大的广告屏幕上不停闪过神情诱惑的俊男美女。行人如浅海中的鱼群一般在奢华而闲适的步行街上闪转摇摆。般若孤独的灵魂又一次从”星巴克”门前走过,冰冷的心始终被伤感笼罩着。

半个月了,她一心等待的人再也没有在这条灯红酒绿的街道上出现过。也许只是游客,也许已经死了?有点灰心,这种守株待兔的愚蠢方法她是怎么想出来的?

放弃,再找一个。。。。。。

“麝芷!”忽然听到一个男人醇厚的声音,寻声望去,眼前潇洒略过一个身型伟岸略显颓废的年轻男子。

“袁朗,我在这里!”女孩儿高高举起手机兴高采烈地蹦出了熙熙攘攘的人群。

是她!

麝芷?

般若远远望见那袭美丽至极的身影,对方一身十分女性化的打扮,看上去比上次见面时成熟了许多。她并不知道,上次见面时对方还是个在校大学生,如今她已经正式步入了职场。

藏在暗处,悄悄窥测着眼前的一双碧人,暗暗揣测着两人的关系。男人激情满满地冲上前去,宠溺的将女孩儿高高抱起凌空转了一圈,低下头在她鲜花般娇艳的红唇上浅浅一吻。

男朋友?般若从两人非一般的亲昵举动中推测。

一双情侣手挽着手经过星巴克的门口,在哈根达斯的暗红色大伞下悠然坐了下来。般若一路远远跟在身后,不由回想起自己活着的时候罗烈常陪她来这里,每次都是两人合吃一大份日式的绿茶冰淇淋套餐。

“我喜欢抹茶口味,你要哪种?”女孩子娴静的目光扫过男友炫酷的脸。

“给我一份核桃派。”男人放下餐单看了眼彬彬有礼的服务员。

般若有些感慨:真巧,她也喜欢“绿抹茶”,甜中微苦,就象熟透了的爱情。。。。。。

整个晚上一双小情人都腻在一起,逛夜市,看电影,如胶似漆。隐隐听到女孩儿说父母在家乡替她安置了稳定的工作,可她舍不得回去,舍不得离开这个城市。般若不以为然,同样是女人,她太明白对方是舍不得身边的那个男人。

夜深了,两人双双回到了那个即将成为回忆的出租屋。般若独自在楼门外空旷的街道上转悠,不时仰望着窗内宁谧的灯光。很快,窗内的灯熄灭了,只剩下一片黑暗的**。。。。。。

黎明十分,约摸人已睡去,猩红的魅影悄悄潜入房间,女孩儿的双颊隐约挂着泪痕仿佛一只受伤的小鹿依赖地蜷缩在男人怀里。却来观世间,犹如梦中事。蒙蒙然,冥冥然,生不知来,死不知去。相聚是注定的,分别是必然的。即使白头到老,也一样逃不出分别的下场,即使是如胶似漆其中一个也总会先一步死去。

执着无益,随缘,惜缘。。。。。。

扯下一缕青丝系在麝芷光洁细腻的皓腕上,幽幽转身向门外走去。宝贤曾说,只要将发丝系在想见的人身上,她就随时可以见到对方。这是个不错的办法,她可以在第一时间得知对方的死亡。麝芷,尽情享受最后的红尘雨露吧,红颜女子多薄命,过不了多久就再也没有儿女情长的机会了。

天亮了,般若略显疲惫地走进山门。孤魂庙里乱做一团,仿佛出了什么大事。紧走几步飘进了门,隐约听到一阵呜呜的哭声。“花旗袍”坐在群鬼当中,无奈地安慰着一个骨瘦如柴的孩儿鬼,“不哭了,来,吃这个。”说着拿起一瓣供果。

“阿姨,我想妈妈。”小家伙揉着哭红的眼睛,没有伸手去接吃的,“妈妈走时叫我等她,说要进城去找东西给我吃,一去去了五百年,我在这儿等了五百年都没吃过东西,阿姨,求求你,有空进城就帮我找找妈妈,告诉他我在外面快饿死了。”般若听得一阵辛酸,若是人饿死也就算了,而这些投胎鬼道的饿鬼是饿不死的。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挨饿过日子,那便是真正的活遭罪。

一股郁闷憋在心里,长叹一声走上前去,摸着孩儿鬼的头顶,望着“花旗袍”轻声问到:“我们这么多鬼怎么就找不到她妈妈?”

“怎么会找不到,她妈妈就在城里,可就是回不来。我上次进城还见到呢。我当时问她:‘你儿子在外面等着你呢,你怎么还拿点东西给他吃啊?’谁知那鬼妈的手捏得紧紧的,捏到出血,手打开之后里面就有一口痰,对着我哭诉到,‘我求路人施舍,从来就没人可怜我。好容易有人经过这里吐了一口痰,我就抢到这些,可每次一出城就看见好多饿鬼守在路旁准备打劫,我也想儿子,可我根本就回不去啊!’她一心想把那口痰给孩子带回来,一等就是五百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