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淑妤重复着宝贤不久前对她复述的经过,没什么大的出入,却是更加夸张,更加绘声绘色的版本。(book./)说到南珠的身体里伸出触手时,淑妤的双眼就象着了魔一样,闪亮,却象被摄去了灵魂。。。。。。

“你也看到那些触手了,我临死之前的那天也看到过。”不由回忆起阴森诡异的一幕,依旧觉得惊心动魄。

“是吗?那也就是说——不是幻觉?是她杀了我!我相信一定是她杀了我!”淑妤脆弱的神经刹那间绷断了,“不久之前,我和罗烈在他办公室里‘那个’,正巧被南珠撞见。她临走时狠狠地,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我当时害怕极了,一连几天提心吊胆,她有杀我的动机,也有杀我的能力!”

“你不是说你从厨房回客厅的时候她已经走了吗?既然不在,又怎么能杀你?”

“也许她藏起来了,我没注意?”淑妤张口就说,纯属毫无根据的臆测。

“虽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南珠仿佛是个重要的突破口。等我找机会查一查,天亮之前我得走了。淑妤,你自己保重吧。”举目望向高挂在东方的启明星,扯平身上的红裙,幽然飘出了庙宇。

邻居大嫂家的公鸡叫了三声,赫然吵醒了她。大大抻了个懒腰,一翻身,旁边的男人早就不见了。用力揉搓着双眼,长长打了个哈欠:“宝贤,宝贤?人在吗?”

“在啊,刚回来。”男人手里拎着一提生煎包,应声出现在房门外,“睡好了吗?起来吃包子,还热着呢。”

穿起衣服来到外屋,瞥了眼被他倒进盘子里的生煎包无可奈何地埋怨到,“你才真真是‘瞎跑’,那间包子铺离这里两站地,大清早又一个人跑出去!”

“你喜欢吃我就去买给你,不太远,只当散步,没关系。”他目光空洞却温柔,一腔宠溺的语气。

“坐呀,你也没吃吧?一起吃,我喂你。”说着夹开半个包子吹了吹,小心翼翼地送进他嘴里。

“麝芷,我已经被你惯坏了。没有你,叫我怎么活啊?”宝贤由衷地感慨,长长出了口闷气。

片刻无语,“我,我真的得走了,昨晚你打坐的时候我看到黎峻给我手机上发了一百多条信息,很郑重地向我赔礼道歉。我回了信息,说我这几天回了老家,过几天就回去。”

宝贤只觉得心里咯噔一下:真的要放她回去吗?她已经是他的女人了,继续住在那个男人的地方仿佛是不可容忍的!可是——

他必须退让,他们不是真正的情侣,只是“很好很好的朋友”而已。。。。。。。

见鬼!朋友!

沉默。。。。。。

起身摸进了屋里,坐在龛前,心情乱糟糟的,碎了一地。。。。。。

佛云:人系于妻子舍宅,甚于牢狱。牢狱有散释之期,妻子无远离之念。情爱于色,岂惮驱使,虽有虎口之患,心存甘伏,投泥自溺。故日:凡夫透得此门,出尘罗汉。

可惜他修行多年,虽深明其理,深解其意,却依旧自甘投泥。心中有尘,何谈出离?

“宝贤,生气了?”因为他无声的埋怨,她全然没了胃口,放下碗筷,扒在门旁注视他好久,才怯怯地问了一句。

“没有。生什么气?我有什么资格拦着你?”不曾转身,心里感到无限压抑。多欲为苦,生死疲劳,从贪欲起。可惜他额前虽生得看破红尘的慧眼,却始终戒不掉爱念**。。。。。。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我会常来看你。”这是她最大的应允。还有许多更重要的事情等着她去做,她务必将凶手绳之以法,务必找回自己的尸体,“宝贤,如果有来生,我愿在情窦初开时遇见你,完完全全地给予。这辈子注定没有结果,我是鬼而你是人。。。。。。”

“呵呵,”他强迫自己蒙上一脸难看的笑容,故作洒脱地说到,“来者不欢喜,去亦不忧戚,不染亦无忧。二心俱寂静。麝芷,带一把钥匙走,什么时候寂寞了就来坐坐。这张床永远有一半属于你。”爱别离,怨憎会,撒手西归,全无是类,不过是一片虚幻,满眼空花。走吧,走吧,他明知生如幻境,转瞬即醒,可他的心怎么依旧这么痛啊?

她忽然笑了起来,以免周围的空气冻结凝固:“那还用说?当然要带把钥匙了。这里是我的避风港,我随时都可能回来的。”

“呵,”他也笑了,却明显透着一腔苦涩,“麝芷。。。。。。来。。。。。。抱抱我。”

她乖乖地走了过去,当着菩萨的面毫无顾及地敞开怀抱将他哀伤的脸埋进起伏的胸口。菩萨,你看到了吗?情到深处,许我个来生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