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着头,赤着两肩的斯特已经豁出去了,他扛着一柄重达五十斤的大刀走在队伍前列。

“兄弟们,现在,为了我们的理想献身的时候到了,我斯特的一师没有懦夫,来吧,让我们一起见识一下,看看区区的一个古齐尔能不能挡住我们西进米拉高原的步伐。跟着我,别落后,搭起云梯,冲啊……”

斯特一声虎吼,带着不足万人的一师,踏着无数尸体重新向古齐尔东城城头发动了最后一次,也是最悍厉的一次攻击。

不成功则成仁,他拼命了。

“冲啊……”

后面的一万将士见师长都已经赤膊上阵,顿时红了眼睛,各举刀兵,奋不顾身地跟在身后,狂猛地冲上。

杀声再起,却不知何时方休。

二十七架云梯搭上了东城的城头,十五辆可升降的攻城战车载着弓箭手们随着吱呀呀的声音被渐渐升起,以压制敌人城头的守军——这些是一军仅存的攻城战具了。

后面的四个师师长紧集集中了一军全部的投石机向城头上狂轰不休。密集的石块带着凛厉的啸声如一阵急雨,向城头击打不停,火星乱冒间砸得一群群守城的狮族士兵血肉模糊。

一军两千名弓箭手持着强弓在盾牌手的掩护下冒死突到城下,向城头仰射不休,以期压制守城狮族士兵,全力支持斯特的最后一次冲锋,不住有狮族的士兵惨叫着从城头摔落,但更多的,是斯特的一军士兵从云梯上摔下,摔得筋折骨断。

诺顿和四个师长也在尽着最大的努力支援着斯特,期待他能够安然攀上古城尔城头,夺下东城墙。

斯特敏捷如猿猴般在云梯上来回躲闪穿梭,避开敌人雨点般的箭矢和不住投来的大石,身后的士兵们一个个摔落城头,可是他连眼皮都不眨一下,显示了他不仅仅是一个作风硬朗的一师之长,更是一个勇猛无敌的钢铁战士。

“杀!”

随后最后一纵,他终于攀上了城头,终于有机会大展身手。

一刀便砍下了一个狮族士兵的脑袋,可是,随后他便被无数蜂涌上来的狮族士兵包围了。

他夷然无惧,手中的长刀似匹匹白练,同时向十几个敌人发动了攻击。身影快得如同一团虚影,仿佛在瞬那间变成了几个、十几个斯特。

“刷”,刀过血崩,他已经割开了两个狮族士兵的肚皮,再一刀由上至下的斜撩,又有一个狮族士兵斜下里被一分为二。

只是,敌人的数量实在太多了。

关键时刻,狮族士兵的悍勇终于彰显出来,他们的个体战力极其强大,瞬间便将强横的斯特包围其中,刀兵齐举,不到一分钟的时间,斯特便已经满身伤痕,像个血人一样。

可是,就在这一分钟之内,他已经吸引了近百守城士兵,占据了一个小小的桥头堡,为下面的士兵迅速攻上城头赢得了宝贵的时间。

他无惧无悔,一柄长刀左右翻飞,纵然敌人的兵刃在身上切割出偌大的伤口却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只能进,不能退,一定要守住这里,守到我的士兵们攻上城头……”

他的心里只有这一个信念。

面对着敌人狂风暴雨般的攻击,他半步不退,以攻对攻,以牙还牙,脚下的尸体堆成了小山,鲜血流成了一条长长的河。

一分钟,可怕的一分钟,恐怖的一分钟、黑暗的一分钟,他如钉子般牢牢地钉在这里,不曾退得半步。三十几个狮族士兵的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了脚下,甚至让他连举步都有些困难。

身上的伤口纵横斑驳,已经数不清楚了,那伤痕道道深可见骨,血流不止,可是这个硬汉依然在咬牙坚持,任热血长流也未后退半寸。这股坚强的悍气足以让围攻他的狮族士兵心惊胆颤。

蓦地,身周的压力一轻,眼角瞥掠处,只见自己的士兵终于攻上了城头。

一个、两个、三个、四个……无数个。

十几个光明军士兵终于在这宝贵的一分钟之内爬了上来,甫一登上城头,白热化的战斗立即展开,他们牢牢踞守着这个师长用命拼来的桥头堡,并且不断扩大占踞范围,让守城的狮族士兵无可奈何,只能不停地发动冲锋,妄图将他们压下城去。

可是,没用的,十几个钢铁巨人在斯特的带领下宁可洒尽最后一滴鲜血也不会让出这用生命的代价换来的方寸之地。他们呐喊着、嘶吼着,用自己的生命捍卫着这一块足以让自己的战友们冲上来的宝贵领地。

斯特手中的刀愈见沉重,他已经三天两夜没合过眼,已经率领着部队发起了七次冲锋。现在,他力尽了。

所幸,他的士兵们没有辜负他的希望,终于艰难地冲了上来。

身周的压力一轻,斯特终于有些力尽,再一刀劈开左侧狮族士兵的胸膛,他已经支持不住了。

右膝一软,他一个踉跄险些跪倒在地。前方的一个狮族士兵终于抓住机会,拼了命的一刀直刺。他已经看出了眼前这个赤膊军人肯定是个大官,否则他身后的士兵不会拼了命似的疯狂向他身边靠拢想救救他。

悍厉的刀光迎头直下,斯特拼命勉力的抬刀一挡,架了开去,同时肚腹向后一收,想避开另一个狮族士兵居中横掠的一刀。

可是,他已然力尽,支撑到现在已经是个奇迹,再也避不开狮族士兵一波紧接一波的攻击。

“啊……”

斯特一声虎吼,上面的刀已经架开,可是却没避开下面那把刀的锋尖。

“擦”的一声轻响,刀尖毫无阻滞地掠过了他**的肚腹,顿时血光崩现,半截肠子流了出来。

斯特终于支持不住,捂住流在体外的肠子缓缓向下挫倒。

“师长……”

周围的士兵们眼看着自己敬爱的师长受到如此重创,痛苦得几乎都要疯掉了。在仇恨和痛苦的刺激下,刹那间,一群原本就势如疯虎的士兵们质变成了杀人的魔鬼,个个不要命地向前狠命冲杀了过去,长刀砍在肩膀上不知道疼痛,长枪刺在肚子上却浑然不觉,疯了一样的举刀向前劈杀。

长刀断了,就用剩下的残兵以险博险;刀兵刺入肉中,就用胳膊紧紧夹住,以命博命;兵刃被打脱出手,就扑上去用双扼住敌人的喉咙;双手被砍断,就用牙齿咬向敌人坚硬的铠甲,哪怕就是无可奈何的倒下也要咬下敌人的一块肉来。

守城的狮族士兵几时见过这样拼命的士兵,他们只觉得天昏地暗,死神已经向自己张开了狞厉的大口。

“天哪,这都是些什么样的魔鬼军人?他们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每个狮族军人都恐惧地在心里反复质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