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当最后一列木栅被砸倒在地之时,狮族重骑兵已经一队队在远处排好了队列,双目中射出了骇人的凶光——他们准备冲锋了。

在平原地带,一旦骑兵毫无阻滞地面对哪怕是数倍于己的轻步兵,其结果是昭然若揭的,那必将是一场血腥残忍的屠杀。更何况,还是号称妖天下精锐之中的精锐的狮族重骑兵。

“嘿啦……”

雷鸣般的吼声响起,伴随着巨大的马蹄叩击地面的轰鸣声,足以让所有与他们敌对的军队胆寒。

可是,不服输的光明军人们并不惧怕。

面对着即将被随意宰割的命运,这些军人们并没有选择转身而逃,而是,缓缓地从掩体后站起,个个紧紧地握住了手中的武器,两眼中的神色平静而又安详,只是细细望去,眼神的最深处却燃烧着可怕的仇恨之火。站在最前面的,正是光明军一军二师师长拉莫。

他狠狠地将自己的头盔摔在地上,撕开了内衣,**出强壮的胸膛。

“来吧,尽管来吧,让我们看看你们这缩在铁壳子里的乌龟王八蛋们倒底有多厉害。妖崽子们,就算把我们杀光,我们也不会屈服。”

拉莫仰天大笑,丝毫不畏惧即将到来的死神。

在一瞬间,他已经做出了决定,阵地在,人在!阵地亡,人亡!拖肠大战的斯特师长已经在前面做出了最好的表率,他也是堂堂一师师长,岂能落于人后。既然不能守住阵地,那就与阵地共亡!

“光明军,万岁!大将军,万岁!”

拉莫望滚滚而来的狮族重甲骑兵,仰天长啸。

“万岁……”

一众二师战士热血奔涌,举刀向天狂呼。

惨烈的气势冲天而起,纵然这是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与被屠杀,他们也要用自己的鲜血证明,自己,是当之无愧的光明军人。为了理想而战的他们,永远不会屈服,永远不会!

“嘿啦……”

望着这群誓死一决的光明军人,不知为什么,一向骄纵惯了的狮族重骑却莫名有了些畏惧,为了给自己打气,他们也集体喊着军号向着冲锋。

“拉莫,如果我不死,会亲自给你收尸!”

望着前方空荡一片再无遮掩的阵地,诺顿心下一片惨然。仰头向天,两行泪水混着脸上的黑灰缓缓流下。

“把后方所有的辎重战车包括一切能阻滞道路的东西都给我搬来扔到前方阵地,即使我们守不住,也要阻滞狮族重骑前进的脚步,让他们每前一步都要付出血的代价。”

诺顿疯狂地吼道。

“可是,拉莫师长和他的两万人部队还……”

一军四师师长韦奇扭曲着脸痛苦地说道。

“守不住阵地,我们都要死,早死晚死,有什么分别。我真恨自己不是拉莫,不能将自己的鲜血撒在这片战场之上。不过,如果你们都死了,我不会抛下我的部队自己独活的。”

诺顿轰然一拳砸下,地面上顿时多出了一个斗大的深坑——

这是一场众寡悬殊的狙击战。所谓的众寡悬殊,并不是指数量上的对比,而是纯粹战力的对比。

再强悍的步兵,哪怕是狮族的重步兵,在平原上也绝然挡不住本族精锐重骑的奔袭。狮族重骑那可怕的狼牙巨棒和巨大的冲击力是每一个经历过的人终身的梦魇。

“塞得拉……”

迎着闻名天下的狮族重骑,光明军人们出奇的不退反进,高呼着军号向着猛扑而去,于是,战场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竟然是一群手执轻武器的步兵们向着一群可怕的重骑兵发动冲锋。

“一群疯子,他们这样做无异于自杀。”

借着天光将亮的微光,阿尔特冷傲地抬头看着前线发生的事情,不屑一顾地说道。

“传令重骑兵们,给我屠光他们,一个不留,为后面部队扫平道路。其他部队马上整装,只待重骑兵全面突破战线之后立即跟上,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

阿尔特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一下,冷酷无情地说道。

他恨透了这群让三万轻骑几乎毁于一旦的贱民们,不杀光他们,誓不罢休。

“嘿啦……”

一个狮族重骑兵大吼着,一棒砸下,顿时,两个挨在一起的光明军人连声都没吭便血肉模糊地倒地,两人身上衣甲尽碎,几乎在胸腹之间找不到一块完整的骨骼。

可是,那个狮族重骑正杀得兴起,纵马欲寻找下一个击杀目标时,又有四五个光明军人悍不畏死地扑了上来。其中有两个竟然飞身扑起,举着大刀,口中荷荷大呼,状似疯魔般向他飞扑而至。

“该死的贱民……”

那个狮族重骑兵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狼牙大棒横空扫去,顿时将左侧的那个光明军人凌穿砸飞出去,人在空中,已经喷洒着血雨化为一团血肉模糊的尸体。

两腿一夹,座下的战马一声长嘶向前飞跃,又踢飞了两个光明军人,可是,右侧飞扑而来的那个光明军人已经扑到了。

他一刀劈下,带着凛然的风声,如果砍在轻甲步兵的身上保准会将他一刀两断。可是,随着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之声,砍在铁甲之上的大刀顿时一折为二,化光飞走,这一刀,无功而返。

“妈的,我跟你拼了……”

那个光明军人人在空中,将半截残刀向那个狮族重骑的面门狠狠一抛,紧接着纵身斜下扑上,疯了般一把抱住了那个重甲骑兵,两臂一较劲,那个重甲步兵应声落马。

沉重的铠甲砸得地上烟尘四起,周围十几个光明军人一见有重骑兵落马,顿时不顾性命地扑了过来,举起手中各式各样的武器疯了一样砸下去。

虽然狮族重骑兵们全身上下重铠重甲,可是一旦落地便笨重得挣扎难起,像脚踝、面门、手腕处这些地方的铁甲则极为薄弱,根本不堪一击。

转眼间,这个狮族骑兵已经被砸断了手脚。面门处也挨了一下,浓稠的血水沿着面罩流淌出来。

他大吼着,拼命用未残的左手握起狼牙巨棒贴地横扫,顿时,四个疯狂围攻他的光明军人被打折了双腿惨叫着飞了出去。

那个狮族重骑兵用狼牙棒支地正欲艰难地坐起,可是,一直抱着他的那个光明军人口喷着鲜血,又一次从附近两米远的地方爬过来,拼命地一跃,重新将他压在地下——那个光明军人早在落马时被狮族重骑那可怕的铁甲压得筋折骨断,只是靠着一股子悍气支撑着自己与敌人血拼到最后。

“啊……”

那个狮族重骑兵不甘心地被重新压倒在地上,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他已经被那个光明军人硬生生地用手指透过损毁的面罩将一双眼睛挖了出来。

“混蛋……”

那个狮族重骑吼叫着,扔掉了手中的狼牙棒,双臂合围,拼命搂住了身上的那个光明军人,死命的一抱。

顿时,克勒勒的骨碎声响起,那个光明军人再次狂喷鲜血,身体软软地瘫了下来。狮族重骑的力量太大了,他根本无法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