邰氏苦笑了一下,应道:“为娘记住了。”

猪头!猪脑子!

她还想再说些什么,突然瞥到邰氏的脸色变了几变,立刻明白了过来,心中暗暗自责。自己这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明就知道眼下家里的情况,竟还罗列了那么多的根本就不可能有的食物。

“爹,娘,医书上说骨折部位会瘀血肿胀,经络不通,气血阻滞。养伤的期间需注意活血化瘀,行气消散

。这段时间的饮食应以清淡开胃、易消化、易吸收的食物为主,多吃一些蔬菜、蛋类、豆制品、水果、鱼汤、瘦肉等,制作以清蒸炖熬为主,避免煎炸炒烩的酸辣、燥热和油腻。”出于医生的职业病,杜雅汐也在诊治后,对病人进行交待平时的饮食要点。

这只是她医术的毛皮而已,为了不让家人生疑,她不得不以最缓慢的法子来治杜父的脚伤。不过,幸好,这地方药草丰富,她想要什么药都可以采到。

“呵呵!”杜雅汐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将一旁的物品收进了小竹篮里。

杜父点点头,附同道:“玉凤啊,这下可不得了了,我们杜家出了一个女郎中。这些药敷在伤口上清清凉凉的,感觉好多了。”

邰氏看着丈夫微皱的眉头已经舒开,心中一喜,有些意外的看着自己这个平时不算开朗的大女儿,“雅汐,想不到你真的可以!我瞧着你爹的样子,似乎已经好了一些。”

伤口已不复刚刚她清洗时的辣痛,这些草药一敷立刻就有一种沁心的清凉。房间里萦绕着淡淡的草药味,这种药味不似往常那种苦臭的味道,反而有一种雨后青草的味道。

“好了!”杜雅汐以一个漂亮的蝴蝶结,结束了敷药的工作。杜父看着自己脚上的那个蝴蝶结,宠溺的投给女儿一个赞赏的目光。虽然看起来有些滑稽,但是,只要是他女儿喜欢的,他统统都可以接受。

“哦,好!”杜瑞兆有些兴奋的点头,随即又开始笃笃笃的捣药。

杜雅汐放下手中的活,伸手轻轻的捏了捏石板上的草药,点点头,道:“三弟,再捶一刻钟。我进屋去找些干净的布块。”

“二姐,你看这样行不行?”杜瑞兆停了下来,指着石板上的草药。

杜雅兰装听不见,还是不停的把竹篓里的草药一把一把的抓出来,见状,杜雅汐无奈的摇摇头,默默的将自己分好的草药挪开了一些。

能呼吸到这样的空气,在工业化的前世,早就已经是一种奢侈了。

“四妹,你放着吧。二姐来就可以了,你到一旁自己玩好不好?”杜雅汐生怕她把自己分好的草药混了,连忙伸手指向一旁的空地

。雨已经停了,夹带着泥土和竹叶清新味的空气,让人神清气爽。

她走到杜雅汐身边,伸手将往竹篓里掏去,一边掏一边道:“二姐,我来帮你分草药。”

杜雅兰好奇的看看二姐在一旁将竹篓里的草药分类,又探首看着三哥在干净的石板上将草药捶烂。看来看去都是一样,好动的杜雅兰有些闲不住了,看了一眼那装草药的竹篓,双眼瞬间放亮。

屋内爱情灼人,屋外亲情怡人。

抬起泪光盈盈的眸子与丈夫深情凝视,邰氏轻轻的点点头,一头扎进了丈夫的怀中,“嗯,我知道了。远砚,我也一样!你和孩子们才是我这一生中最重要的东西。”

相较于他失去的,爱妻失去的永远都比他多。

“嘘!”杜远砚伸手点住了爱妻的红唇,俯首给了爱妻一个深情的吻,末了,一脸严肃的道:“再不要说这些话了,在我生命中,再没有比你和孩子们更重要的东西。”

“远砚,对不起!如果不是因为我,你……”

当年为了给邰氏解毒,为了给杜雅汐治病,他们倾尽所有带出来的财物。最终选了这么一个偏僻的地方来落脚,从此,过上了他们想要的平静生活。

这也成了他们夫妻俩永远的遗憾。

十七年前,他们为了平静的生活而离开家族,却不料在路上受到了重重阻碍,身怀有孕的邰氏也不幸中了毒,生下的杜雅汐天生就有心悸痛。

“玉凤,每次看着雅汐,我都会觉得亏欠了她。”杜远砚的语气中充满了内疚,他轻叹了一口气,道:“虽然我们得到了想要的生活,可却让孩子这样,我心里始终有一道过不去的坎。”

邰氏趴在杜远砚的怀中,隔着衣服聆听着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声,声音柔得可以渗出水来,“远砚,都老夫老妻了,你怎么还……”

“玉凤,谢谢你!”杜远砚伸手将爱妻揽入怀中,轻轻在她的背上抚着。

孩子虽然都大了,但他们夫妻的感情却是只增不减

“雅兰,你小心一点,别摔跤了。”看着小不点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眼前,邰氏抽回目光,扭头看向正火辣辣的紧盯着自己的丈夫,脸上不由的滚烫起来,娇嗔了他一眼,道:“你这般瞧着我干嘛?”

“我也要去帮忙。”看着哥哥和姐姐都出去了,本还窝在**的杜雅兰也闲不住了,圆滚滚的身子立刻往下滑,鞋也顾不上穿,光着脚丫提着鞋子就往外跑,邰氏在后面喊都喊不住她。

“我去帮二姐。”杜瑞兆露出两排皓齿,转身就随着杜雅汐走出爹娘的房间。

“傻孩子,应该是爹爹谢你才是。”杜父笑看着与妻子如出一辙的女儿,欣慰的笑了笑,只是他的笑容中杂带着些许淡淡的忧伤,当然兴奋中的杜雅汐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脸色一红,杜雅汐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谢谢爹!那我现在就去准备外敷的药。”

邰氏和杜父对视了一眼后,杜父轻轻的点点头,看向杜雅汐,笑道:“呵呵!想不到我家雅汐竟也成了一个女郎中。既然你有信心,那么爹很荣幸可以成为你的第一个病患,你可要用心一点。”

果然不出她所料,几人听她说是外敷的方子,脸上的神情立刻松了,统统都换上了期待的表情。

“我从苏齐借我的医书上看到一个外敷的方子,有没有效我也不知道,只能试上一副,看看效果了。”杜雅汐退了一步,既然喝下去的东西他们不放心,那外敷应该不会那么抗拒了吧?

她只能换个法子,慢慢的让他们相信自己。

唉,看样子直接煎药给杜父喝的可能性不大。

杜雅汐早就将他们的眼神交流收到眼中,心知他们是对自己的医术放心不下。也对,如果他们放心,那就太说不过去了。一个从未接触过医术的人,随便采了些草药就说能治伤,这就是个傻子也会避之不及。

邰氏很有威严的刮了杜瑞兆一道眼孤,示意他不要在杜父的面前乱说话,省得杜父更不能安心的养伤。杜瑞兆微怔了一下,扭头看着杜雅汐,感兴趣的问道:“二姐,你的药真的管用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