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上仍旧十分充裕,因为这时候翟让和李密正夹着大胜张须陀攻陷荥阳的威势合谋兴洛仓,所以,两人根本只要保持速度在第一场大雪降临的时候到达荥阳就可以了。

那车夫乃是秦一胁迫来的,本来吗,气候已经转冷,他跟东溟公主两人自然要待在温暖的车厢中享乐,这赶车的苦差事就落到了这个可怜老农的身上,尽管心中百般不愿,但以秦一的手段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人确实有些大材小用,一番恩威并施,这车夫一职自然有了着落。

一路上骡车走得极为稳当,在秦一的吩咐下更是兼且欣赏起沿途的风景,这也让单婉晶感到万分开心,数日间两人间原本亲密的关系更加如胶似漆、蜜里调油!

这日,他们已经行到了瓦岗城,这里是翟让起兵的地方,不过,城头变换大王旗,此城如今再次落入了朝廷的手中。

城内的气氛颇为紧张,城防街道巡逻等设施显然都已加强不少。

随便寻了一家客栈,秦一打点一番后就跟仍旧是一身男装打扮的单婉晶来到了附近的一处饭馆用餐,连日路上行走,吃的基本上都是冷食,秦一大男人忍忍也就算了,但单婉晶从来就是娇滴滴的公主,现在又是自己的女人岂能让她一直受苦,秦一也就决定来此换换胃口。

叫过伙计点了此处的几道名菜,又吩咐拿上两坛好酒,两人美美的吃了起来,至于那车夫,秦一也算厚道,随手赏了几惯铜钞,反正谅他也不敢逃跑。

两人正品尝着一道名菜‘清蒸河鲤’,从临桌的几个江湖客那边传来豪放的嗓音。

“兄弟要说这天下大势,还得问老哥我,你说的瓦岗寨现在也不安稳了,知道吗,据说这李密原本要攻打这东都洛阳,但不知因何事情败露才不得不转打兴洛仓,而镇守东都的越王杨侗则派出刘长恭阻截,还有震守荥阳西虎牢的裴仁基准备拖李密后腿,所以,这瓦岗寨暂时不去也罢。”

旁边另一人显然也被激起了谈兴,看着身边渐渐围起了人群,得意的说道:“可不是吗,这天下呀越来越乱,听说金城府一个原本当校尉叫薛举的人也不甘寂寞起兵造反了,竟然还自称西楚霸王,哈,这不是想学秦始皇般一统天下吗,不过,这人确实有些本事,现在已经攻陷了天水,并以之为郡。”

一旁有人不服了,张口嗤道:“我看这薛举也没有什么本事,换作是我,才不会笨的急于称帝,摆明了看不起其余的义军吗,看着吧,用不了多长久就肯定会成为重矢之地,箭射出头鸟吗?”

那人似乎为了证明自己才学,继续说道:“若非瓦岗军拖住了京师和东都的大军,恐怕那薛举也没胆量作反,另外还有个叫李轨的家伙亦在武威起兵,自号大凉王,短短几个月就多了两只义军,看来这隋式的江山真的气数已尽了。”

这些人都是江湖上讨饭的,倒也不怕被人告发,仍旧高谈阔论着,秦一与单婉晶一边吃饭一边也听得津津有味。

却不料此时先前客店的伙计竟然气急败坏的跑到两人台前,惶急道:“大爷不好了,有人要抢你们的马儿。”

秦一闻言色变,娘的,竟然抢到老子头上来了,简直就是太岁头上动土,而且,打扰人吃饭的家伙,罪不可恕!

单婉晶也一脸怨怒,能够跟情郎享受一种难得的宁静,对于女孩来说是一件很浪漫的事情,但现在却被几条杂鱼给生生破坏了,你让这个小公主能够开心才真怪了。

两人感到客栈院落的马厮时,就看到几个官兵正在把缰绳从车架上卸下来,旁边还有十几匹马,显然正准备离去。

秦一张眼一看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难道真是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若是传出去巴蜀秦一竟然被几个无名官丁刁难,自己这张脸就彻底丢到鸭绿江去了。

挥手拦住了跃跃欲试的单婉晶,秦一面色一寒,身形一闪,走到一个明显是头顶的官兵面前,在那人还没有看清来人是谁的时候一个大嘴巴子就结结实实的抽了过去。

‘啪’的一声脆响,那人口中吐着带血的槽牙就飞跌出去。

秦一勿自不解恨,赶忙跟上两步,一把拽起这个倒霉鬼的衣衫,手掌来回翻动,‘噼里啪啦’的声音就震得其余众人心底一片发寒,感觉好像自己的脸上也开始没来由的疼了起来。

其他官兵都看呆了眼,显然从未经历过这种阵仗,要说这人是反贼也忒嚣张了,竟然如此目中无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殴打现役官兵,这……贼胆儿也太肥了吧!

数秒钟后秦一终于离手,而那人的一张脸也肿成了猪头,整个人早就昏迷了过去。

看着秦一气势汹汹的向着自己走了过来,其中的一个官兵终于反应了过来,‘铮’的一下抽出了自己腰间的长刀,就准备招呼身边的兄弟并肩子上。

不过,秦一更嚣张,根本就不给他机会,劈头盖脸的就是一顿喝骂,间中还夹杂着无数的口水喷溅在这些已经呆滞的官兵脸上,让这些头脑僵硬四肢发达的官兵一时间再不敢轻举妄动,实在搞不清这太岁到底是何方神圣。

因为秦一此时表现出来的气势若说他是反贼就是打死他们都不相信,若这世间的贼子都如他这般嚣张跋扈那他们也去干这行了。

根据这些人的经验,这青年人很可能是某个世家豪族的公子,看着气势,看着骂人的花样,还有这口水播撒的程度,就知道像今天这样的事乃是时有发生。

当兵的为的就是一口饭吃,最忌讳得罪头顶上的那些公子小姐,不然,光是那些小鞋就够你喝你壶的。

总算其中一个老兵有点见识,脸上努力挤出一副谦卑的神色,躬身低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爷驾到,是小的们鲁莽,该打,该打!不过,小的们也是奉了将军的命令要征集马匹,这个……”

“哼!”

秦一拿姿作态的一声冷哼顿时吓得这老兵额头一阵冷汗大冒,深怕一言不合,这大爷再对自己拳脚相加,变成猪头第二。

“你的脑袋里装得是大粪吗,就算是圣旨也要区别对待,你说对不对,爷是什么身份,岂能跟那些平民一般?就算是要对付那些瓦岗的反贼也不光只是征集马匹就能了事,你看看,你们这些人本身不好好锻炼,一个个面黄肌瘦的,将来还如何打仗,保卫我大隋江山,啊?”

众官兵无限委屈,这吃不好也不是第一次,上头层层苛扣,好处都被那些当官的拿走了,这门这些小兵连渣都没得喝,只能这样了。

但没人敢跟这位大爷抱怨,无不齐齐低下脑袋,做出一副受教的样子。

总算老兵机灵,结结巴巴的问道:“公子爷这是交游吧,不知是哪家……小的也好跟将军提起,好派点人马沿途保护公子安全。”

秦一闻言顿时佯怒,戳着这老兵的鼻子吼道:“你这蠢货什么意思,难道凭我宇文化疗的盖世玄功,还会害怕沿途那些不开眼的蟊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