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好男人是比出来的

应岳父岳母的安排,在暑假的时候,丫头家两个外地的亲戚来深圳观光旅游。

来的两位亲戚是父子俩,父亲开一间公司,孩子在上初中。按排行,我们应该称呼男人叫哥哥,他的孩子叫我们叔叔和婶。

我们早就知道对方是吃蜜桃长大的,更有岳父岳母的再三叮嘱,当然不敢怠慢。在他们爷儿俩到深圳的前一天,就准备了两套牙具、大**的凉席、凉枕,专门再买了个大电扇,甚至连搓澡巾都帮他们买好了……

一切收拾完毕,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纸,一边算一边跟丫头说:“还有啥没买?这个得想清楚,你这亲戚可是村长级的亲戚啊,要是不接待好,回家后老人们受不了。”

“要不,再买点水果吧?”丫头补充说。

“哦,水果。”我含糊应付了一声,赶紧换衣服下楼。

两个人到不远的水果超市,大大小小的水果搬了一冰箱,放在里面,心里终于踏实了。

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等待这两位观光的亲戚。

关于接人这事情,怎么着也得气派点吧?人家大老远从外地到深圳,咱也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跟丫头一商量,我就给深圳的朋友打了电话。刚好朋友有时间。

朋友的车是奥迪,对我等草民来说,已经相当够意思了。

基本上,没出差错地安排完了第一天——接人、按朋友推荐的地方吃饭、再接回家,聊天、让他们洗澡……

小心翼翼的第一天结束了。

大家都有说有笑,孩子高兴父亲也算高兴。

第二天的安排是游览梧桐山。

一圈下来,几个人情绪高涨,晚上专门找了家大排档海吃一顿。

这时候,我和丫头都发现了她这一对亲戚有一个嗜好,也许是他们的保姆,也许是他们家的女人,培养了一些很男人的习惯:喝完茶,剩下的水不分青红皂白就倒垃圾桶里了;因为天热,大把的手纸擦完后随手一扔——茶几上、电脑桌上、地上……到处都是他们的垃圾;男人在抽烟的时候我伺候烟灰缸稍微晚了一步,他就很慷慨地把我的一个茶具拿过去说:“这个我先用了!”紧接着,烟头就杵到茶具里了。

我习惯了各种大大咧咧的生活,但这样慷慨激昂的生活一旦再次重复,内心却是说不出的滋味。

擦完嘴的纸,借一步扔到垃圾桶里难吗?非要摆在桌子上。

喝完茶的残水,借一步倒进水池子里难吗?非要倒进垃圾桶里才续喝。

最不能接受的是我的茶具,里面堆满了烟蒂,以后我还怎么喝茶?

……

也许,这个价值不到十元钱的东西在她亲戚眼里,的确可以举重若轻,可是对我来说,那是天天喝茶的工具,那几天,它的功能变了,里面可能是烟蒂,可能是手纸,也可能是鼻屎。

想着想着就恶心起来了。这个茶具的命运,我在后面的文字里再做交代。

第二天夜里,天气闷热,当时家里还没装空调。我睡得比较晚,其他人陆续都睡去了。

大概一两点吧,我躺在**海阔天空地想象着两位亲戚舒适的梦想,再过一两天,他们就走了,坚持一下就行。

就在那时候,我听到有动静了。

男人从卧室里钻出来,嘀咕了一句话:“这怎么睡啊,孩子满身大汗,都没睡好。”

我听到声音,赶紧小跑着出去问他:“老哥,这……那……怎么办,要不把电扇吹起来?”

“不用了,你把电脑打开,我找一家宾馆吧。”语气很肯定。

“现在就搬。”我问。

“是的,太难受了。”他答。

“可是现在这边没出租车啊,我给你订宾馆,先应付完这一晚吧,明天早晨再搬。”我一边查着某网站提供的宾馆,一边跟他斡旋。

“那好吧。”他回答。

不到20分钟,我给他们的宾馆预订好了。

再次躺下是已经三四点了,我轻轻在丫头耳边说:“猪啊,咱这小地方安置不了这大神,他刚才就想要离开了,后来我给他们订了宾馆,明天早晨就闪人了。”

“那你为什么不让他们现在就走,给黑车司机打电话呀,你不是有很多号码吗?”丫头有点愤怒。

“先睡吧,早晨再说!”

第二天早晨十点多。

我睁开眼睛,看到我和丫头睡觉的房间关着门,旁边丫头懒洋洋地睁大眼睛看着我。

我(声音很低):你没出去?

丫头(无所谓的口气):没有,我昨天失眠了。

我:那赶紧出去看看吧,那爷儿俩呢?

丫头(『揉』着眼睛声音比较大):他们昨天没睡好,今天肯定还起不来吧,等一会儿再说呗。

我们的对话还没完成,门就被敲响了:“夜梦,还没起来吗,你这样做就有点不到位了吧?我们在客厅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哇。”

天!

我一咕噜翻起身来,赶紧到客厅看他们。

他们俩早就西装皮鞋地收拾好了,大包小包的行李堆在门口,很显然,是随时出发的那种。我出去后,男人说:“本来,我们给你留个字条就走了的,可我家某某(他家孩子的名字)说那样不厚道,这不等到现在,你们可真能睡。”

我想了半天,憨笑了一声,还能说什么呢。

丫头迟迟没出来,我敲过门后她才懒洋洋地洗脸刷牙,这个七八杆子打不着的亲戚终于感受到丫头的态度了——那么冰冷,那么漠视。

直到中午吃饭,丫头都是一言不发。

找了辆车,把他们爷儿俩打发到深圳的一家宾馆去了。

在回去的路上,丫头的脸上才算见到了一丝笑容。她上下左右打量了一下我,像看外星人似的说:“这么一比,我家男人还不算太坏,真是不比不知道呀!”

说完话,她沉默了。

“你在想什么?”我问。

“我在想,他老婆究竟是保姆,还是丫环,看他们爷儿俩的样子,那女人就跟在他们屁股后面收拾东西就是了,极品的亲戚啊,幸好俺爹不是这样!”

“那下次,接咱爹妈过来住几天吧,不论怎样,我都认了!”

“俺爹妈不是那样的人,这亲戚我都不知道是哪一路的,走了就好走了就好。”丫头怅然回答。

“那孩子叫过你婶吗?”我问丫头。

“没,我才不稀罕。”丫头将脚下一只易拉罐踢出很远后问我,“那叫过你叔吗?”

“没,我稀罕啊,可是那小屁孩觉得叫大他一倍的我有点亏吧,不叫就不叫了,他父亲都替他叫过了啊,你没见成天‘叔叔’长‘叔叔’短的吗?”

“唉,他觉得他的孩子可以成三好学生的标杆了……可是……”

“可是,看儿子是自家的好呗。”我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