象州最高的建筑,象州大厦顶楼天台,狂乱的风将杨泊的碎直发吹拂得胡乱摆动。他在宽阔的天台来回踱了一圈,嘴唇紧抿,一言不发审视着这座城市辉煌的夜景……

杨泊的第一谋士,云承晚在他身后默默伫立,像个优雅的雕像,狂风刮得他的衣服紧贴身躯,猎猎而响。

杨泊突然将手中高脚水晶杯抛向外面,杯子里倾泻出一道优美的红酒弧线。以他超卓的耳力,良久后仍可听到400多米的楼下一个男人的惨痛叫声。

“承晚,你说,象州的主人是谁?”杨泊对着天空缓缓吐出一口气。远处是顶楼安置的激光射灯映亮的云端,“谁可以站在云端上俯视众生呢?”

云承晚二十多年来一直跟随杨泊,为他出谋划策,两人关系极其密切,并不像其他人对待杨泊那样卑微恭敬。但今天晚上他也看出了杨泊的心不在焉,“先生,命运乃天定,你不需要太在意。”

他猜测杨泊的事业历程中出现一个新的绊脚石。

“废话!”杨泊也极相信命运的安排,端起一个水晶杯又抛到下面去。这水晶杯乃几百年前中国王朝宫廷使用的杯子,以西域深盐湖开采的水晶矿精雕细琢,高人石匠倾注心血的巅峰水平代表作,雕花古朴雅丽,当今世上仅存六只,价值百万。

杨泊心情郁闷,竟然将宝物随手抛弃。

“难道,陈远真有成为暗戒主人的潜质吗?”他喃喃自语,又快步在天台踱了两圈,象州一成不变的夜景看得他已经感觉愈加烦躁了。

杨泊一直想要将其余的还没有认主的戒指收入囊中。只可惜,冥冥中自有定数,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期,狻猊戒、獬豸戒、睚眦戒相继重新出世,杨泊还没有来得及有所动作,狻猊戒已经从莫有珩的手中丢失。而获得了獬豸戒的那个倒霉蛋还没体味到獬豸戒的神奇力量,就丧命于睚眦戒的主人之手,自此,狻猊戒、獬豸戒、睚眦戒相继失踪。此后二十年,十二暗戒一直没有消息,直到陈远出现,杨泊才获知了饕餮戒的下落,而棋差一招地杨泊准备将饕餮戒收归己有的时候。饕餮戒却已经成功认主。

无奈之下,杨泊只有退而求其次动意拉拢陈远。对他来说,如果能够将十二暗戒之中代表邪恶的饕餮戒的主人陈远收为手下的话,也必将能增加自己的实力。

可是事情的发展却越来越不以他的意志为转移,万没想到地是凤凰暗戒居然也阴差阳错的出现在了陈远手指上……

杨泊看着象州的夜景突然问道:“承晚,你告诉我,成大事的人都应该具备些什么?”

云承晚看杨泊的心情似乎不是特别的好。而且很抑郁,这在他的身上可是很少见地。所以说话也犹豫了起来,他思量了一下说道:“这个我说不好……”

杨泊见云承晚说话居然也似乎受他的影响犹豫了起来,就笑了笑说道:“没关系,你还不了解我吗。我只是想听听而已。”

云承晚站到杨泊的身边说道:“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什么是霸气?霸气不代表使用蛮力,霸气不体现在打打杀杀上,霸气是心计,是城府,是韬略!霸气太强未必是好事。那会失去人缘。圣人虽完美,但还是会招人嫉无趣味,管的住人的什么,就是管不住那根舌头。再强壮地人也不是一颗子弹的对手,霸者之气再强也抵不过王者之气……”

云承晚的话打动了杨泊,听来也似乎是很有道理,但是联系到陈远的身上怎么就不是那么回事呢?陈远似乎就是那种打打杀杀,爱用蛮力解决问题的家伙啊。

杨泊哦了一声后,又问道:“那你说什么是王者之气呢?霸气就真的不好吗?”

云承晚接着说道:“所谓霸气,并非霸道蛮横。不讲公理;而是胆识与才智的结合,要有敢拼敢闯地冒险精神,和惟我独尊、俯视众生的王者风范!”

“王者风范……”杨泊默念着这四个字,突然间跳上了天台的栏杆上。他来回走着思考着。丝毫都不担心自己会一失足掉下去。

云承晚没有去打搅他的思考只是在一旁看着。

杨泊似乎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转头向着云承晚垂询道:“承晚。你觉得陈远的身上有这种王者风范吗?”

听到陈远的名字杨承晚不禁一愣,心中暗道:“难道杨泊现在的绊脚石是陈远,可是不会啊,这个杨泊虽然脾气不好的很,初时接触让人可能会反感,但是等了解了后,还是会发觉是个本质非常不错的人的,而且杨泊对他,他对杨泊也没得话说啊……”

云承晚思考了许久才说道:“我觉得这个人有,虽然不明显,但是和他接触地时间久了是会让人觉得被他所慢慢吸引的,虽然他为人粗鲁,话也让人听的不入耳,但是我却可以察觉到他那都是他自己由着性子说出的真心话,并没有参假地成分而且……”说到后面云承晚犹豫了一下,看了看杨泊。他这是怕自己后面地话会打击到杨泊。

杨泊追问道:“而且什么?”

云承晚见杨泊非要听,而且自己也不希望杨泊自己胡思乱想后做错事,所以犹豫了下后还是接着说道:“而且他的性格特别地适合成就一番大事。”

“性格……”杨泊念着这个词,又思量了起来。要说性格,杨泊先联想到了他自己,他的性格不能说好也不能说坏,但是就是太犹豫了,要对陈远动手他不是没机会,当初第一次看到他带着饕餮戒的时候,自己完全就可以杀了他,就算自己无法拥有,也可以阻止别人拥有啊,可是自己因为犹豫错过了。

自然这其中不无想利用陈远为自己做事的打算。但是自己还是太犹豫不决了,现在陈远的力量已经膨胀到了自己都不知道多大的地步,尤其是又得到了凤凰戒以后……

云承晚这时打断了他的胡思乱想,说道:“没错是性格,陈远是那种不怎么喜欢绕弯子的人,看谁不顺眼他可以动手就打,听到了难听的话可以张嘴就骂的人。自然也是个别人敬他一尺,他就一定要还给一丈地主。这种人按说会吃亏,但是他的运气却是一等一的好,配合这直爽痛快的性格,自然就产生出了魅力。”

杨泊无可奈何的笑了笑,说道:“我有时都奇怪,为什么会忍受的了他。”

云承晚也笑了,他说道:“因为我们都不糊涂啊。他那人也聪明着呢,心里面明白的和镜子一样,可就是个驴脾气。咱们谁心里都有杆秤,对陈远好或许能得到更多,想害他却又要顾忌。可能会带来的严重后果,他那人可是不要命地主。”

杨泊听了这番话后又陷入了沉思,他摆了摆手示意云承晚去休息吧,自己打算一个人思量思量。

云承晚走到楼梯口突然又转过身来说道:“先生,合则利,分则两伤啊……”说完他就走了。

云承晚走后杨泊又想了一会,这才跳下栏杆掏出手机给陈远拨了个电话。

陈远这时正在看电视。翻找了许多台都没有啥好片子,不是假的要死的以军事演习为题材的反映军队的片子,就是老套的婚外情家庭片子。

终于找到了个娱乐节目,里面正在放一部近期就要上映的大片地片段。这个片段中陈远的眼里啥人物都没看清,净是白花花的女人的半拉胸脯,而且那服装道具师也有意思,好似把每个人的衣服胸围尺寸故意都“短斤少两”了一般,都要再给本就挺拔地部分再挤压一下,结果那个“沟”深啊!水准。波霸敢死队啊!”看的口干舌燥的陈远伸手拿过一瓶啤酒拧开了盖子就干了起来。

就在这时陈远的手机响了,他没好气的拿起电话说道:“谁啊,老子正烦着呢!”他现在的确很烦,看着那么多的小笼包可是却吃不到。这能不烦吗?

杨泊在那边好似知道他在干什么呢一般说道:“谁让你烦呢啊。是不是又看黄色小电影呢?那东西看多了身子虚,保重身体啊。”

陈远一听是杨泊顿时来了精神。对着电话说道:“死人妖用你管,老子这是正常地生理需要。再说咱这宝贵的处男之身和精华怎能随便给人……”

杨泊说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我不是人妖,要叫可以,请把前面那个死字给我去掉。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找几个消消火气?”

陈远恼了的说道:“你是成心闲着没事拿我开心啊,没什么正事我可挂了。”

杨泊电话那头好像有些急,说道:“别挂,有事想和你谈谈,咱们卡迪亚见。”说完他把电话就给挂了,搞得陈远一头的雾水。

等陈远到的时候,杨泊已经在包间里端着白兰地在慢慢的品了。放。”陈远说完相当不耐烦的往沙发上一坐,拿过酒瓶就给自己倒了满满的一杯,一仰脖就喝了下去。

杨泊没说话,但目光却斜斜的看着陈远端杯的那只手上地凤凰暗戒,他沉吟了一会后问道:“凤凰戒在你的手上……你还适应吧。”他自己可能都没发觉,他说这话的时候心中有一股酸溜溜的感觉。

陈远放下酒杯,伸出手掌看着自己手上地戒指。颇为无奈地说道:“没啥不适应的,邪了门了,这家伙似乎赖上我了,彻底取不下来了。”陈远还觉得挺对不起人家潘多拉地。

陈远见杨泊听完他说话,又没了动静顿时就恼了,他说道:“喂,死人妖,你那么急把我叫来就是要问这个啊,我告诉你,耍人可没这么耍的。”

杨泊一看陈远急了,忙伸手给他倒了杯酒说道:“其实是有些事情,我是想和你商量商量。”

陈远到不是真恼了,只是深更半夜的被他一个电话就叫了出来心中很是不服气,原本还以为真有什么急事呢,现在可好杨泊半天不说,现在看他终于要说正事了,也平静了下来。

陈远端着酒杯往沙发上一靠,说道:“你说吧,我听着。”

杨泊说道:“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陈远无可无不可的喝着酒说道:“我能有什么打算,只要别人不来惹我就可以了,我只要逍遥快乐就好。”

杨泊轻蔑的一笑,说道:“你想逍遥快乐恐怕是不行了。”他说完还指了指陈远手上的两枚戒指,然后接着说道:“你现在已经走到了这一步,以后再想回头就难了,欧黑能放过你吗?”陈远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能把我怎么样,又不是没和他们碰过,操的那份闲心做什么?提心吊胆的他们就不搞你了吗,咱们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远见自己说完后杨泊似乎又陷入了沉思,他莫明其妙的问道:“你今天是怎么了?不会是胆子变小了吧,你可不是被吓大的啊。”

杨泊被这话一说来了脾气,可是刚说了句:“老子二百多岁了还……”后就没了下文,因为他发觉自己居然没了那股子敢拼敢闯的豪气。

或许真是活的太久了吧,岁月把什么都消磨掉了。反观陈远虽然大大咧咧的,但这股子劲头却不减,如果再有自己从旁……

后面的事情杨泊没敢想,更不愿想。他是谁?他是象州实际的统治者,从不甘人后的杨泊!

可是这难道真就是天意,自己苦苦追寻的暗戒,却一个又一个的落到了自己身边的这个陈远的手中,难道他真是暗戒的主人?酒。”正在反思的杨泊被陈远的一句话,以及那伸过来的酒瓶又给拉回到了现实。

陈远觉得杨泊今天晚上的表现似乎就怪怪的,好好的把自己叫了出来却净问些没有营养的话,更多的时间里居然就是在思考,他会在想什么呢……杨泊端起杯来就喝,似乎有意想将自己灌醉一般,而陈远看出了他似乎有心事,所以一直陪着他,两人也不说话,就那么你一杯我一杯的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