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陈远心跳开始加速了:“五十万吗?你确认不是越南盾、日元、意大利里拉?”

“先生,是五十万美圆。”

“好!我卖了。你们在什么地方?”陈远立即点头答应。废话,五十万美圆简直是天大的诱惑,何况这戒指除了会发光,好象也没别的特异功能了。

我可以回家买块地皮盖楼房,过小富翁的生活了!

“我们在象桐大街53号的临街商铺左数第一间,招牌写有索斯比的中文字样。请您务必尽快赶到。”

陈远急忙换了件干净衬衫,仍然是那件领口破损的地摊货,,梳理一下头发,冲到楼下叫了计程车开往象桐大街。

那是一栋陈旧的上个世纪二十年代的欧式四层建筑,占地面积很宽,砖瓦墙,红屋顶,还有**的岩石地基,小阁楼和阳台,窗户好象换过多次,是崭新的彩绘玻璃。

左边第一个门果然挂着一块招牌,上面用中英文平排写着:索斯比商行象州分理处。

全世界著名的大拍卖行怎么会在这种破旧的房子里?好歹象州也是大啊,难道说对象州市场不重视?

后来他才发现自己错了。这是“红宫”,旧象州二十年代最富典型性的欧式建筑,占地五千多平米,一百余间房间,内部装饰富丽堂皇,还有花园、游泳池、独立别墅、车库和马厩,称之为宫殿也不夸张。红宫为象州富豪毛竹锋所有,因为与索斯比大老板的私人关系,租借其中八分之一给索斯比做为在象州的办事处。

这办事处可不像银行只有冰冷的柜台和单调的长椅,布置得好似温馨的客厅,羊毛地毯,皮质沙发,茶几,壁炉——现在是夏天,用不着,落地玻璃墙可以看见里面的花园,四方形立柱还挂有《向日葵》的油画复制品。沙发上还有一个人在悠闲的喝咖啡,仿佛只是一个纯粹的家庭主人。

说明身份后,陈远得到了招待。那人正是爱德华•;邱,美籍华裔男子,虽然看起来十分英俊,而且似乎不到三十岁,但已经开始谢顶了,额头两边的毛发大面积颓败。看得出他对余下的头发非常在意,护理得相当好,还抹上亮荧荧的护发素。这个人衣着言行都十分讲究,举止像是十八世纪的贵族。

两人没有过多客套,因为爱德华•;邱发现对方并不是善于攀谈话题的人。事实上他刚开始确实热情招呼了一阵,可是对方只是枯坐不动,说了不超过二十字的三句话,他觉得非常没趣。

“陈先生,能否让我鉴定一下您的戒指?”

要求并不过分,买家鉴定珠宝首饰的真伪乃是必经程序。陈远点点头,用力在无名指上拔。

“怎么会这么紧?前几天还是松松垮垮的。我最近吃得好,变胖了?”陈远满头大汗,自嘲道。戒指像是生在他手指上一般,连皮都捏破了,仍旧纹丝不动。

爱德华•;邱微笑道:“陈先生,不要急,在走道右手边有洗手间,那里有香皂和水,我想打滑一下应该能取得出的。”

陈远钻进洗手间后过了好久才出来。他尴尬的说:“实在不好意思,拿不出来。戒指好象在手指生了根,但又不是勒得很紧,因为我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真奇怪。”

爱德华•;邱看他整根手指都被拉得红肿,有个地方还被指甲刮破了,露出谅解之意,说:“没关系。那可以让我连着您的手鉴定一下戒指好吗?”

陈远已经没兴趣了,心想:“即使是你想要的戒指,要想拿下来还不得把手指切断?这傻事再多的钱我也不干。”不过碍于面子,不好白来一趟,把手伸给他。

爱德华•;邱取出放大镜细细观察。

饕餮纹一般铭刻在商周秦汉的青铜器上,以后历朝历代都极为罕见。秦代以前金属主要以青铜为主,铁非常少有,而这枚戒指非金非银非铜非铁,如果能使用仪器测定它的年代、成分,那一定是一件具有历史价值的珍贵文物。

“如果是文物,我轻易卖给外国人,岂不成了文物走私犯了?”

“这枚戒指确实是我的主顾委托寻找的东西。至于戒指取不下来,我想先付一半定金,再慢慢商量取出戒指的办法,您看怎么样?”爱德华•;邱放下放大镜,抑制不住兴奋心情对他说。

“不卖了。我可不想切下手指来成全你。”陈远把手收回,插进裤兜里。

“这可怎么行?”爱德华•;邱不悦道,“我们先前可是说好了的呀。”

五十万美金确实让陈远动心,可他也没贪婪到自残肢体的地步,一挥手道:“说的轻巧,我给你五块钱,你割根指头给我试试?”

戒指紧贴手指皮肤表面,却又显得自然舒适,毫不妨碍透气排汗,让他有种打娘胎下来就一直戴着它的感觉。

爱德华•;邱急得冷汗直流,搓着手说:“陈先生,你可不可以稍等一会,我要请示我的主顾,只耽搁您一会时间就好了。”甚至松开紧绷着脖子的领结,做出一副要施展身手阻止他离开的劲头。

这个青年谢顶的男人一脸坚毅,微微倾身阻住沙发边的通道,一边让里面的侍者拿出最好的咖啡和点心,一边掏出电话拔打,“上帝,原谅我的失礼!这可是好大一笔生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