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古德里安’小组成员的欧阳铎几天前跟随大批黑水佣兵抵达法国巴黎。

7月16上午8点,位于奥利莫区一个出口对面的豪华公寓楼。

‘古德里安’小组副组长卡辛加带着七名组员走进了公寓楼。

“欢迎新房客,A座和D座电梯在走廊东侧,B座和C座电梯在西侧。”一名穿着公寓警卫服装的黑水佣兵摆弄着挂在腰上的橡胶棍,笑嘻嘻地跟卡辛加打招呼。

“谢谢,你应该找件大一码的衣服。”卡辛加和他的组员们大笑,这名佣兵身上的警卫服紧巴巴的,像是穿着紧身衣,吊脚裤的小丑。

“我知道你在赞美我的强壮。”佣兵耸耸肩,帮两名外出的住户开门,他们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面前的陌生警卫。

与奥利莫区比邻的高级公寓建成不到三个月,即便房价比巴黎市其他区的房间低廉了近五分之一,公寓四周竖立着三米高的铁栏杆和上百个日夜工作的监视器,入住的人仍然极少,能够支付起高昂物业管理费的人大多不愿住在奥利莫区附近,用他们的话来说,那等于睡在了黑帮的枕旁。

卡辛加走进监控室时唐克靠在椅子上,双脚翘在控制台上,大声询问各接应小组的情况“火鸟,火鸟,呼叫火鸟,你他妈在干什么?”

卡辛加示意他的组员关上门,他看见角落里坐着十几名被五花大绑的公寓警卫,最前面的几名保安被剥得只剩下一条内裤。

唐克瞥了一眼卡辛加,微微点头,仍对着耳麦狂骂“火鸟在哪儿?”

“他妈的,车队就要行驶到你们的位置了,报告情况。”

“保持联系!”

“一群废物。”唐克一脚踢在身边佣兵的胳膊上,佣兵马上起身给卡辛加让座。

卡辛加坐下,看看手表说:“卡纳莉斯经理让我到你这里报道。”

唐克夸张地挥舞着手臂发牢騒“搞不懂她为什么撤掉了一个重要的接应小组,把最精锐的人都调到这儿,知道对面是什么地方吗?蛔虫和婊子生活的奥利莫区!”

“卡纳莉斯经理这么做一定有她的苦衷。”卡辛加拍拍口袋,没带烟。

“好吧,好吧,有你在总算有个聊天的人。”唐克抓起自己的烟和打火机丢了过去。

耳麦传出丝丝声,仿佛眼镜蛇猎捕猎物前发出的声音,唐克推动耳麦的控制开关,接通了卡纳莉斯。

“卡辛加的小组到了吗?”卡纳莉斯此时正坐在黑水公司总裁杰克逊的小餐厅喝咖啡,他整整折磨了卡纳莉斯一个晚上,这会睡得正香。

“到了。”唐克是狂热的嗜战分子,这种重大的保护任务让他在蹲在无关紧要的地方让他很不爽。

“两个小组合二为一,由你指挥,你们的对面有一条通往奥利莫区的入口,无论黑桃小组行动成败,他们的一部分成员很有可能由入口进入奥利莫区区,你必须让入口发生点意外,堵住黑桃小组的人,让瘸狼射杀其中的一个。”

唐克莫名其妙地眨着眼睛,半晌才回话“这是我们的任务?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以前每次执行任务之前…”

“这次任务特殊。”卡纳莉斯打断了他的话。

唐克大声冷笑“如果你不再信任我,为什么不让其他人带队?”

卡纳莉斯轻轻搅动着雕刻着葡萄叶的小勺子,搅动咖啡,岔开话题“记住,必须让瘸狼杀死一名黑桃小组成员,其他人尽量不要参加战斗,放其余的人走,要绝对保证瘸狼的安全。”

“绝对保证瘸狼的安全?这他妈是什么意思?”唐克霍然跳了起来,把卡辛加吓得从椅子上站起来,手自然地落到了别着手枪的腰间。

“唐克,你的问题太多了。”卡纳莉斯有些不悦。

“我是古德里卡的组长,有了解任务的权力!”唐克焦躁地在监控室里回来踱步“黑桃小组是公司的死敌,我们为什么不参加对他们的劫杀,为什么还要放走他们,还有,为什么要保证瘸狼的安全,他是什么个东西,值得…”

“我再重复一遍,你的问题太多了!”卡纳莉斯提高了声音,黑桃小组很快就要行动,她可不想和唐克纠缠。

“婊子,你喊什么?去给我放洗澡水。”卧室里传来杰克逊愤懑的声音,杰克逊有清晨泡热水澡的习惯,独处时卡纳莉斯是他可以任意凌辱的性奴和不用支付佣金的女佣。

卡纳莉斯捂住嘴,小声质问唐克“唐克,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对我是否依然忠诚?”

狂躁的唐克安静下来,喃喃地说:“当然,一如往常”

拖沓的脚步声从卧室传来,杰克逊用力踹卧室的门“婊子,你在哪儿,我的洗澡水在哪里?”

“那么按照我的话去做吧。”卡纳莉斯挂断电话,冲进了浴室,里面很快传来清晰的流水声。

“莫名其妙。”唐克一屁股坐在卡辛加面前,挥手对监视室里的其他佣兵说:“都给我滚出去!”

“你的气色不太好。”卡辛加是唐克在黑水公司仅有的几个朋友之一,他能够赢得唐克友谊的原因之一就是他从来不多嘴,不提任何问题。

唐克半躺在椅子上,眼睛瞪得像垂死的金鱼“知道卡纳莉斯经理要我们做什么吗?她说街对面会有黑桃小组的人经过,她不准许我们做任何事,只能让那个小狼崽仔射杀其中的一个,我们还要保证他的绝对安全。”

卡辛加皱眉想了想说:“卡纳莉斯经理一定有她的原因。”

“狗屁!”唐克恶狠狠地骂了一句,点燃一根烟塞进嘴里“所有的人,包括女人,必须要用强势手段他们才会乖乖听话,我得给卡纳莉斯点颜色看看。”

卡辛加的手指不由抖了一下,他知道唐克要做什么了。

红色的烟火随着嘴唇颤动上下跳跃,浓烟带着阴森的声音从唐克的鼻子里喷出来“我要亲手杀了那个小狼崽仔!他早就该死了,他已经把人力资源部搅的鸡犬不宁了,卡纳莉斯不再信任我,你知道她对去对我的信任意味着什么,高额的年度奖金会永远和咱们说再见。”

“最好找一个更合适的办法,这样可能惹火卡纳莉斯经理。”卡辛加试图劝说唐克。

“惹火又怎么样?谁是人力资源部的顶梁柱?是我,是你!”唐克的手指使劲在卡辛加的胸口戳了几下“她不会为一个新加入的人跟咱们翻脸,关键是,要做的漂亮。”

卡辛加点点头,他站起身说:“我去顶楼看看,先稳住他。”

“去吧,不是谁都有机会和快死的人说话。”唐克的双脚撬到控制台上,仰面靠在座椅上,仿佛在拼命挖掘生命中最美妙的一段回忆“回去以后我跟你说说上次那个在MPRI服役过的家伙,那次丛林作战,我一直潜伏在他的侧翼,枪战刚开始我就对准他扣动了扳机,子弹射穿了他的后脑,地上,树叶上,灌木丛里,到处溅的都是脑浆,我当时就想,我他妈再也不用白色油漆刷房子了…”

拉开监控室大门的卡辛加猛地晃了一下,右手紧紧握住门扶手,像是要摔倒,唐克还在洋洋得意地说着,他永远看不到卡辛加那张因仇恨和愤怒扭曲的脸。

离开监控室,卡辛加跌跌撞撞向前走了十几步,转过走廊后扶着墙壁大声干呕了足有十几秒钟。

“嗨,需要帮忙吗?”一名迎面走来的佣兵架住卡辛加的胳膊,他是古德里克小组的军医。

“不,谢谢,我的肠胃不太好,不吃早饭就会这样。”卡辛加点头道谢。

“别让唐克知道,他会把你踢出小组。”佣兵擦掉了卡辛加眼角的眼泪,以为那是干呕的副作用。

“谢谢。”卡辛加深吸了一口气,大步走向电梯,除了眼中的冷漠,他依然是神态自若的卡辛加。

顶楼露天平台。

欧阳铎蹲在地上,正通过望远镜观察奥利莫区入口处的情况,老式SVD狙击步枪支在他身边,瞄准镜的盖子还没打开,防止反光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卡辛加带来的一名狙击手在几十米外,和欧阳铎的狙击点呈45度角对准了奥利莫区的入口。

“兄弟,到下面去。”卡辛加朝狙击手做出下楼的手势。

“行动取消了?”狙击手正在用钢锉锉狙击子弹的弹头,狙击手需要绝对准确性。

“唐克组长的命令。”卡辛加蹲在欧阳铎身边时狙击手已经扛着FR—F1式狙击步枪下楼了。

“你也下去。”卡辛加命令欧阳铎身边的观察手,他没有废话,转身就走。

卡辛加拿起观察手丢下的望远镜胡乱扫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这就是生活,一边太平世,一边男盗女娼。”

奥利莫区和高档公寓住宅楼被一条宽阔的马路隔开,奥利莫区房屋老旧,脏乱的建筑群像是调皮孩童胡乱堆砌的积木,马路这一侧高楼林立,到处是穿着笔挺警服护卫的高档住宅区,他们面前的马路如同无形的利刃,将天堂和地狱一刀砍断。

欧阳铎不动声色,回身检查弹葯时偷偷解开了手枪的枪套,他不相信古德里克小组的任何人。

卡辛加扭头确定观察手已经下楼,压低了声音说:“瘸狼,唐克要杀你。”

欧阳铎一怔,随即淡然微笑“他一直想杀我。”

“你说的是以前,我说的是现在,再过十分钟,或者五分钟,他就会向你开枪。”卡辛加看着远处,欧阳铎警惕性太高了,对视只能引起对立。

“那就来吧。”欧阳铎扬起脸对着太阳,像是一棵高傲的向日葵。

欧阳铎的反应在卡辛加的意料之中,他躺在地上,头枕着双手,像是放弃了抵抗的战俘,果然,欧阳铎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卡辛加说:“给你讲个故事。”

没有经过欧阳铎同意,卡辛加的故事开始了,在这个阳光灿烂的早晨,忧伤的回忆散发着贫瘠和血液的腥臭味。

“十几年前,在尼日利亚的尼日尔三角洲,一个寡妇含辛茹苦地抚养着一个两岁大的孩子。尼日尔三角洲拥有极为丰富的石油储量,那里却生活着世界上最穷困的一群人,某些超级大国控制了石油开采和石油贸易,就像毒品种植基地的农夫,他们耕种利润最高的罂粟,微薄的工钱却只能勉强度日,而尼日尔三角洲当地的土著居住的房子下面流淌着黑色的黄金,他们连起码的温饱都无法保证。为了生存,寡妇主动找到了在一家外国公司任职,垂涎她美色的翻译,成为了他的情人,后来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可惜好景不长,已有家室的翻译回到了美国,抛弃了母子三人。五年后可怜的寡妇在一起**中想从被抢劫后的商店里带走一些面包,她的孩子已经两天没吃饭了,结果她被乱枪打死,尸体被丢进尼日尔河,当时最大的孩子只有八岁,他拉着弟弟的手在布满弹孔,堆满尸体的街头寻找妈妈,从日落到日出,他们的嗓子哭哑了,妈妈却没有像往常那样抱着发霉的食物兴冲冲地出现在面前。两个孩子变成了无依无靠的孤儿,妈妈再也不会清晨给他们哼儿歌,不会再讲述部落的古老传说哄他们睡觉。”

欧阳铎的心猛地一颤,很多来自非洲和拉丁美洲的佣兵都是因为生活所迫才成为了佣兵,尤其在佣金低廉的普通佣兵中,这种现象更为普遍。卡辛加忧郁的声调和缓缓流过眼角的泪让他停下了忙碌,他轻声说:“希望你不是在讲自己的故事。”

“很不幸,我就是那两个孩子其中的一个。”卡辛加苦笑着说:“我和弟弟比那些还留在三角洲的族人幸运的多,我们被一个来自阿布贾(尼日利亚首都)的传教士收留,他供我们读完了高中,后来我和弟弟一起参军,服役期满我顺利加入南非第44伞兵旅,我的弟弟则加入了MPRI,成为了一名职业佣兵。”

“前年!”卡辛加忽地坐了起来,泪水夺眶而出“前年我离开了44伞兵旅,来到黑水公司,加入古德里安小组,我的弟弟第二年离开MPRI,也加入了黑水公司,几经转折,成为了古德里克小组的一员。知道吗,我当时高兴的快要疯了,我们终于又在一起,虽然我们从事极度危险的职业,但是我们不再贫穷,不再为了一块面包跪在街边乞讨,不再从垃圾堆里和野狗抢腐烂的食物。”

“我们在一起了。”卡辛加用力摇头,似乎想要把痛苦的回忆甩出大脑。

欧阳铎后退了两步,他依然保持着警惕,古德里克小组只有卡辛加是黑人。唐克想杀死他,这次也许他不想用枪,想换一种刺激的方式。

卡辛加似乎更悲伤了,他说:“没有人知道我和弟弟同在古德里安,这是公司严令禁止的。我和弟弟是同母异父的兄弟,就像你看到的,我就像一块黑炭,我弟弟却有一头栗色的头发和一双蓝眼睛。我护照上的名字叫希力卡.卡辛加,他叫努非.卡内其,没有人怀疑我们的关系,我们也不能表现出过分的亲热,但这对我们来讲已经足够了,只要能天天看到自己的兄弟,看到他兴高彩烈地生活在自己的身边,这就足够了。”

各大国际佣兵公司拒绝雇佣亲生兄弟,尤其禁止他们在同一个战斗小组。这种情况在各**方也被严令禁止,原因起于二战期间,太平洋海战中的莱特湾海战,激战中美军一艘巡洋舰被日军击沉,舰上的4对亲生兄弟同时阵亡。各**方的禁止令出于人道,各国际佣兵公司却出于自身利益的考虑,虽说上阵亲兄弟,杀敌父子兵,但佣兵首先要做到冷酷无情,为了完成任务他们经常会让一些佣兵成为牺牲的诱饵,血缘关系会造成下级强烈排斥命令,没有谁能够眼睁睁看着的亲人去送死,或者丢下他的尸体从战场上溜走。

1987年退休将军维农-刘易斯创建了MPRI。和许多国际佣兵公司类似,MPRI公司的管理层也是由大批来自陆海空和特种部队的退休将军、军官和士官组成。公司的档案库里有超过2000名退伍军事人员的资料,公司高层中更是将军云集。总裁刘易斯,前美国陆军将军,曾参加过多次重大战争,董事会成员中,斯泰奈尔曾是美军联合特别行动部队指挥官,瑟曼在美军入侵巴拿马时,曾任美国南方作战司令部的司令官,哈迪斯蒂曾是美国太平洋总部最高指挥官和美国中央情报局顾问。副总裁兼总经理沃诺是美军入侵巴拿马时的陆军参谋长。执行副总裁特雷弗雷曾是老布什政府的军事幕僚。执行总裁索伊斯特则是前国防情报局一号人物。美国报纸曾经夸张地宣扬:MPRI的将军密度比五角大楼还要高。

公司总部设在美国弗吉尼亚州的MPRI军事资源公司和其他佣兵公司在性质上有很多区别。公司对外宣称汇集了目前世界上最优秀的一批军事战术家,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军事专业知识库",能提供"世界上最棒的军事专家咨询和支持"。除非在特殊情况下,MPRI的军事专家一般不配备武器,也不会直接参与战斗。他们的主要作业工具是便携电脑里功能强大的POWERPOINT演示文档和其他专业知识教案。对于他们来说,知识和训练在大多数武装冲突中与武器同等重要。

当然,要想得到如此专业的军事训练,收费也是很可观的,这就为私人军事公司带来了巨大的经济收益。"9-11"事件以后,MPRI公司股价已经翻了一番。公司在2000年和2001年,两度进入《财富》杂志100家成长最快的公司,而且是为数不多的几个和"科技"不沾边的企业之一。

努非.卡内其的事古德里克小组的成员尽人皆知,他曾受雇于MPRI,长期跟随一名制定战术的老将军,练就了敏锐的洞察力和高超的战术制定能力。在MPRI这种美**方精英汇聚的大公司,拥有尼日利亚血统的卡内其能够崭露头角在MPRI公司组建以来是首例,足见他的优秀。欧洲区业务经理洛斐费尽苦心将卡内其挖到黑水公司,却让卡纳莉斯强行留在了人力资源部。与高级军事精英的接触中使卡内其更加信仰自由和民主,对唐克法西斯式的管理方式大加驳斥,不止一次公开挑衅唐克的绝对权威,扬言要把他告到总裁杰克逊面前。

卡辛加和卡内其虽是两兄弟,性格却截然相反,有过特种部队经历的卡辛加更懂得忍辱偷生,担任过作战参谋的卡内其永不服输,卡辛加多次提醒卡内其不要顶撞唐克,可惜已经晚了,唐克在一次行动中打了卡内其的黑枪。黑枪事件在黑水公司内部掀起轩然大波,加剧了洛斐和卡纳莉斯的矛盾,后来总裁杰克逊出面调停,给予洛斐可自行调动两千名普通佣兵的权力,此事才不了了之。

“卡内其死了,你还活着。”卡辛加喃喃自语,泪流满面。

欧阳铎不敢相信卡辛加的话,如果他说了真话,能够继续留在古德里安,还和唐克成为了朋友,那么卡辛加只能是两种人,一是别人在自己的军靴里撒尿也会笑脸相迎的胆小鬼,另外一种就是拥有极高忍耐力,卧薪尝胆的复仇者。

“像你这样的硬汉有鄙视我的权力。”卡辛加神色黯然“你敢在受伤的情况下挑战德约科维奇,敢和唐克对着干,但是我不行。我要为弟弟报仇,卡内其是我唯一的亲人。不是他死,就是我亡!但是我不能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唐克,他是卡纳莉斯的心腹,他可以杀死任何人,古德里克小组人都会作证,说唐克一直和他们在一起,如果我杀了他,结果只有一个,给唐克陪葬,所以,所以我只能…”

“所以你只能忍辱偷生?”欧阳铎替哽咽的卡辛加说了卡在喉咙里的话。

“是的。”卡辛加抬头擦掉了腮边的泪水,仇恨和少许的无奈再次将他伪装。

“我在南非44旅伞兵旅侦搜连服役6年,参加过上百场丛林恶战,我和我的同伴们用四把突击步枪将一个连的人民游击队成员困在山谷了17个小时。”卡辛加挺起胸脯,脸上的自豪很快被颓废所取代“我弟弟死后,我以为可以凭借过人的军事素质赢得卡纳莉斯经理的青睐,取代唐克的位置,等到那一天我要用唐克的血祭奠我的弟弟。我和古德里安小组所有的人交好,哈巴狗似的讨要公司的高层,甚至给洛斐经理擦过车。现在我终于明白了,卡纳莉斯的唐克永远无法被取代,无论是谁。现在你来了,卡纳莉斯经理对你的关注非同一般,我请求你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亲手杀死唐克,你只需要给我作证。”

卡辛加试图取代唐克的想法并非痴人说梦,南非第44伞兵旅没有其他国家王牌特种部队在媒体上频繁的曝光率,但它绝对是当今世界最有经验的战斗单位之一。

1948年,******执政党的南非政府中有许多反对该国参与二次世界大战的铁血派人物,因此国防军费用几经消减,这使他们开始领悟到南非有逐渐被孤立的危机。当非洲国家开始从欧洲殖民国家的统治下完成独立的时军事现代化的需求也变得更加明显。在如此广阔的作战区域,空降部队显得尤为重要,因此便有一小队的南非部队被送往英国接受空降训练。50年代末期,南非第44伞兵旅正式成立,这支用敌人鲜血和无数荣誉铸就的空降部队经历了无数在纳米比亚境内,安哥拉境内对西南非人民组织游击队的重要作战。

希力卡.卡辛加的名字是加入44伞兵旅后改的,目的是为了纪念44伞兵旅最引以自豪的卡辛加之战。

1978年,超过300名的伞兵空投至西南非人民组织位于安哥拉境内的卡辛加的训练营。此前目标已被南非空军多次轰炸,信心十足的伞兵们原想他们能都轻松扫荡和突袭任何原定的目标,但令迎接他们他们却是一场绝望的战斗。南非人民组织游击队占据了有利位置,超过1000名游击队员持有大批重型武装,基地四周环绕着23mm的防空机枪,同时被用来来对付伞兵们。近乎疯狂的战斗打响后,坚固防御设施最后终于被伞兵们携带式的60mm迫击炮和手榴弹击毁,粉碎了游击队的抵抗。危机并没有随着战斗的结束而终止,直升机空运出大约一半的伞兵部队时,人民组织游击队的一个纵队携带古巴坦克和装甲运兵车逼近至树丛外,展开猛烈的逆袭。爆破手在这个时候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冲在前面的坦克陷入了反坦克地雷区,立即瘫痪,逆袭部队立即停止了进攻。空军的火力支援,有些战斗轰炸机轮番轰炸最终让伞兵设法离开交战区,空运到了安全地带。

卡辛加突击造给西南非人民组织严重的伤亡,大批的战备武器和弹葯被摧毁。以至使游击队花了数年的时间才恢复元气,为了躲避44伞兵旅的偷袭,人民组织游击队的训练基地迁到更北边的后方。

“我给你作证?”欧阳铎盯着卡辛加的眼睛,他无法分辨真伪。

“他要杀死你!我们是朋友!”卡辛加急得叫了起来,他向四周扫了几眼,走进欧阳铎“他要干掉你,我要干掉他,我们应该联合起来,我们都会随着唐克的死解脱。”

卡辛加靠近欧阳铎时他的手放在了手枪套上,谁也不可能因为几句悲愤的话轻易相信别人,况且他是狙击手欧阳铎。

“谢谢你的故事,我很同情你。”欧阳铎躬身走到老式SVD前,拿起了望远镜。

“为什么拒绝我?为什么?你以为我是骗子?太荒唐了,我们没有时间了,再过几分钟唐克就要上来了,他要杀了你,这是千真万确的事情!”卡辛加蹲在欧阳铎面前苦苦哀求“求你了,为了惨死在丛林里的卡内其!他是我唯一的亲人!知道他死以后我过着什么样的日子吗?我不能有眼泪,还要对所有的人笑脸相应,尤其唐克那个杂种,我不能流露出一丝的不满,还要处处迎合他,拍他的马屁,做一个无耻的告密者,把其他人的坏话告诉他,这是人的生活吗?来到黑水公司以后,你的所作所为都证明你是个善良正直的人,为什么不帮帮我,这是也在帮你自己!”

欧阳铎面无表情地看看手表“布莱克的车队应该到太阳鸟大街了吧?”

卡辛加愣了几秒种,摇着头站起身,一边走一边喃喃地说:“希望你再考虑一下,算了,我们没有时间了,看着吧,他会先杀了你,用不了不久也会发现我的秘密,再杀了我,古德里安本来就是埋葬一切的废墟。”

欧阳铎子着自己的老式SVD,踉踉跄跄的卡辛加就要走到楼梯口了,他还有几秒钟的时间决定是否相信卡辛加。

最关键的判断通常在几秒钟内下决心,这几秒关系整个人生,危及生死。

答应,还是拒绝?欧阳铎看着卡辛加的背影思绪万千,如果卡辛加没有撒谎,按照他的性格,就算唐克没有对自己产生威胁也绝不会手软,军人不是慈悲的菩萨,把希望寄托在苦口婆心的劝说上。真正的军人,眼睛揉不得沙子,武力铲除邪恶势力是军人的职责,真正的军人不会容忍唐克这种人的存在,中**人更不会!

和黑桃小组的战友们分开后,欧阳铎的灵魂只在凡尔赛市郊外的农场得到了片刻的安静,命运的狂澜随即将他笼罩,他不停接受残忍而冷酷的选择,做为一名战俘选择无声的死亡还是投降?面对卡纳莉斯的说词何去何从,唐克愈发危及生命的威胁是否应该先下手,还有卡辛加,如果他是唐克的死党,精心设计骗局,他将死得悄无声息,卡纳莉斯远在美国,连他临死前的哀嚎都听不到。回想卡辛加在黑水公司地下工事的言行,他似乎想要保护自己,是朋友吗?

激烈的思想斗争火焰般舔舐着欧阳铎的大脑,他没有时间再犹豫了,还有几步卡辛加就要下楼了。

“我可以信任你吗?”欧阳铎大喊,目光如炬。

“当然…当然,我以军人的荣誉纺!”卡辛加激动的跳了起来。

“什么事值得用军人的荣誉纺?”唐克从楼梯爬了上来,M9手枪肆无忌惮地在左右的食指飞快转动。

一把上膛的M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