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尝尝这道菜。」正在怀玉低头沉思的空档,店小二已经重新端菜上来,祁花见自然而然的挟过一只鸭退递给她。

「嗯,谢谢。」看他如此大方,更加显现出自己的小气。

怀玉怔怔地看着那只鸭退,在吃与不吃之间挣扎,结果反覆思量片刻,仍然是躲不过美食的诱惑,小心翼翼的接了过去。

「对了,你们听说了没有?」这时,旁边的那一桌传来说话声,怀玉侧目朝他们瞥去一眼,见是几名打扮朴实的乡绅,又毫不在意的收回眸光。

「近日来岂燕山上不太平,就算是白天也没有人敢从那里经过了呢!」

「喔,你是说岂燕山上两家山寨不和的事吧?」另一名乡绅道。

「可不是嘛,往年普通百姓从岂燕山上经过是没事的,但最近那两家山寨头子不知是怎么了,竟然连小娃娃的糖葫芦都抢!」

「哇,竟然这么可怕?」旁边的人配合的发出惊呼声。

怀玉嘴角怞筋的听着,努力克制住自己蠢蠢欲动的拳头,才不至于冲上去打断他们的危言耸听。

「来,吃块鱼。」祁花见无可无不可的给她挟了一块鱼肉,权当听不到那些乡绅的话。

「可为什么黑云寨和白水寨会变成这样呢?」那边的对话仍然在继续。

「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前一段时间黑云寨换了个当家的,据说长的十分凶恶,屡屡和白水寨过不去。白水寨当然也不是软柿子,两家就杠上了!谁知道,这年头还真有什么『一见钟情』的,白水寨的女当家,是个二十多岁还嫁不出去的老姑婆,又貌比无盐,正巧黑云寨的新当家长相凶神恶煞,看在她眼里就十分的有男人味,所以呢,白水寨的当家的就看上了黑云寨的当家的,可是呢……」一个长长的拖音,带着欲擒故纵的味道。

旁边的人立即配合的问,「然后怎么了?」

「可是,黑云寨当家的喜欢娇小玲珑的女人,不喜欢白水寨当家的,所以,白水寨当家的就因爱生恨,为了发泄自己被人拒绝的惨澹心情,竟然是非不分,连小孩子都打劫了!」

「原来是这样啊!」周围的人发出恍然大悟一般的惊呼。

而正在努力无视他们的话,大嚼桂花雪鱼的怀玉仍是不可避免的听到了,不禁两眼一翻,鱼刺卡进喉咙,顿时咳得昏天暗地……祁花见见状,连忙端过茶水递到她唇边。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怀玉接过他递来的茶水喝了一大口。

刚缓过气来,怀玉就义愤填膺的吼道:「凭什么说我貌似无盐还是嫁不出的老姑婆?好吧,就算我真的貌似无盐,是嫁不出去的老姑婆,为什么你明明被他们形容的那么丑,还是拒绝了我?而最后,为什么因为心情惨澹去抢小娃娃糖葫芦的人还是我?」

那番话简直是严重侮辱了她「高洁正直」的人格!虽然「高洁正直」人格在她心里根本就不存在……

「旁人无聊说的闲话而已,你这么计较做什么?」见旁边的人开始好奇的看向他们,祁花见有些无可奈何又啼笑皆非的放低声音,「乖,咱们别计较了。」字里行间,竟然带了宠溺的情绪。

「我怎么能不计较?我怎么可以?」怀玉瞪着他,「被说得那么凄惨的人又不是你!」说罢,她捋起袖子就想冲到那群乡绅面前为自己讨回公道。

「喂,就算你去说了又如何?」祁花见眼疾手快的拉住她,「就算你去说了,你在他们眼里依然是个无恶不作的土匪头子,不是吗?」

说得……也是。

怀玉放下袖子,又坐回了桌前。

当初选择当土匪,不是就已经作好会背负骂名的准备了吗?

那么如今她的激动、她的不满又是为了什么呢?

眼睫不动声色的抬起,看了依然悠哉悠哉的祁花见一眼。

或许,是因为在他的面前吧。

因为是在他的面前,觉得自己被人这样说,又是被……拒绝的那一方,所以才会这样生气,感觉自己十分没有面子。

她迳自发着呆,手里还捏着挟了炒豆芽的烙饼。

那模样很无辜又很单纯,看的祁花见心里不禁有些痒痒的,他犹犹豫豫、挣挣扎扎,最后还是没有忍住,突兀的伸出手朝她脸上摸去……

手指触到的肌肤细腻而柔软,祁花见恍然抬眸,看着怀玉依然迷糊的脸,她黑色的眸子半眯着,少了往日的不正经,多了一分天真无邪,嘴唇微微开启,吐出芬芳的香气,有什么暧昧的东西,似是在这一瞬间悄悄改变了……

脸庞与脸庞靠近,在众人惊讶的呼声中,吻上她诱人的红唇……

「你……」

不知道是不是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关系,怀玉并没有抗拒,她呆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祁花见的脸,任他温爇的双唇覆上她的,灵舌窜入,止住她的呼吸。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怀玉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祁花见这是在……吻她吗?他又是为了什么而……吻她呢?

「你……我……」话不成话,怀玉这才想到要挣扎,她伸手挡住祁花见的胸口,使出吃奶的力气把他用力推了开去!

「嗯?」祁花见被她推开以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对她做了什么,他看着怀玉,下意识的恬了恬唇角,那动作看在怀玉眼里更是让她脸上发烧。

「你、你怎么能做这种事?」她张口结舌,沐浴在众人好奇的眸光之中,羞窘的想要找一个地洞钻下去,「你……真是可恶!」

她跺了跺脚,想了半晌,竟然只骂出了这么一句。

而她这句话听在不明真相的众人眼中,只不过是恼羞成怒罢了。

「我?我是很可恶!」而让人不可置信的是,祁花见竟然还承认了!他看着怀玉的脸,动了动嘴唇,想到刚才的那个吻,又把目光定在了她的唇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对你做这种事……」

他不知道?他不知道才是有鬼了!

祁花见在心里冷嗤。

除了一开始的意乱情迷,后来他到底做了什么自己可是清清楚楚!他是一个正常的男人,一个有需求的男人,看到怀玉在他面前露出毫不设防的表情,要说不心动、不情动,

那就是假的。

所以在她没有推开他的时候,他舍不得放开她,但是现在……

难道要坦诚自己喜欢她吗?

这样简单的就……承认了?怀玉本来就握着他的把柄,她的手里有救大哥的唯一希望,在最初,他就已经输给了她一棋。

如今,若是他先开口说了喜欢,莫说怀玉会吃惊、会不相信,要是她万一被自己吓跑了或者是……用这个理由再要胁他什么……

唔,虽然最后一点不可能,但是这样简单的就承认了,真是很没有成就感。

最起码在怀玉还没有喜欢上他的时候,打死都不能承认自己比她先动心!

「或许是……」想到这里,祁花见就开始搜肠刮肚的找理由,「或许是这道桂花雪鱼太好吃了,我忍不住想要尝尝味道……」

「这、这样吗?」怀玉已经羞窘的不知该如何是好,紧张的连说话都会结巴,「竟然是这样吗?你想吃,可以吃盘子里的呀,何必……」何必吃她的嘴巴?就算她的唇上真的

有桂花雪鱼的味道,但也不是真正的桂花雪鱼啊。

「所以我根本不是故意的。」十分肯定的说了这么一句,祁花见继续坐下来吃饭,「我一定是被桂花雪鱼的味道给诱惑了!」

虽然他可以是被桂花雪鱼的味道诱惑了,但怀玉却再也没法在到处都是奇怪目光的客栈里面待下去,她跺了跺脚,又跺了跺脚,后来竟然直接奔出了客栈!

似乎没有想到她会那样害羞,祁花见先是一楞,最后也不禁匆忙结了帐追了出去……

◎◎◎

「怀玉!怀大当家……」从客栈里出来后,祁花见一路追着怀玉在大街上跑着,怀玉本就身怀武功,脚程更是不慢。

区区几里路而已,竟让一直追着她跑的祁花见累得气喘吁吁,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或许他和怀玉真的打起来,自己会是输的那一方。

眼看怀玉往和岂燕山相反的方向跑着,周围的景色也越来越荒凉、越来越萧瑟,他不禁提气用力喊了一声:「怀家的小妞儿!」

怀玉「嘶」的一声停下了脚步,甚至因为原本速度太快,身后还带着滚滚尘烟!

「呃,祈寨主?」她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祁花见,表情一片茫然,「这是哪儿?」

这真是一个好问题。

祁花见在她身前停下,大口大口的喘气。

他想,待在白水寨的这一段时间,他不仅能锻链自己泡妞的能力,更能锻链自己的耐心。

「你要是再这么跑下去,我也不知道这是哪儿了。」没好气的哼出一声,祁花见这才直起身子去看周围的风景。

因为前几天那一场雪的缘故,再加上这里本就荒无人烟,此时更是显得荒凉偏僻,除了几棵光秃秃的桐树外,连一户人家都没有。

刚才他只顾着着追怀玉也没有看路,此时认真问起他这里是哪里,他还真回答不上来。可面前的怀玉正一脸期待的望着他,让他怎么说出他其实也不知道这里是哪儿的话来?

「小花?」等了半晌也不见他有反应,怀玉以指点了点他的胸口,有些奇怪的挑起了眉梢。

「嗯,呃?」回过神来的祁花见,无意识的应了一声,正要待回答,却又突兀的楞住了,他瞪着怀玉,更正确的来说,是瞪着她的嘴唇,「你刚才喊了我什么?」

「小花啊!」怀玉一副「你真是大惊小怪」的模样,理所当然的说着自己的理由,「总是喊『祈寨主』多么生分,而且你不觉得『小花』这个名字,很适合你吗?」

一点也不觉得……祁花见无语问苍天。

这么女气又俗气的名字,他会觉得适合才傻了吧?

「唉,这个冬天还真是多灾多难。」

对面的怀玉,已经不和他继续纠结称呼的问题,独自站在那儿唉声叹气。

明明是她自己的懒惰,才造成了白水寨的财政赤字,又是她自己莫名其妙的跑到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可是她却执意把一切不幸的源头,归结为无辜的冬天。

祁花见听着她的抱怨,禁不住为冬天觉得委屈。

除了气温低了一些,他个人觉得冬天还是蛮可爱的,更何况他最喜爱的梅花也是盛开在这个季节。

「看了你的表情,我就知道你也和我一样迷路了,男人果然是托付不得的生物啊……」而怀玉埋怨完冬天,又把矛头指向了祁花见。

「虽然你说的是事实,但拜托你下次说话的时候,稍加修饰一下好吗?」默默接受她的污蔑,祁花见弹了一记响指,成功把怀玉的注意力转到了自己身上,企图挽回丢失的形象,「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们先按照原路返回,找家客栈休息,明日再继续采买粮食。」

「也好。」怀玉点点头,然后满怀希冀的望向他,「小花的记忆力真好,刚才我真是错怪你了,我都不晓得回去的路该怎么走呢。」

其实我也不知道……祁花见真的很想把这句话默默地接上去,可看到怀玉信任而期待的眼神,不禁让他打消了念头。

虽然这一路来他都只顾着追怀玉而忘记路线,不过,或许回不去也没有关系。

如果回不去,他们就必须待在这荒山野岭里,到了夜晚,可以抱着彼此取暖,她可以依靠在他的怀中入睡……

惬意的构想着美丽的蓝图,祁花见拉起怀玉的手慢慢往反方向行去。

就这样下去也无所谓呢,只要……有她陪在身边。

◎◎◎

可希望总与现实背道而驰,当他们鬼使神差的摸回原先的小镇时,已经是傍晚了。

祁花见臭着一张脸,抱臂站在一家客栈门外等着去问房间的怀玉,第一次觉得冬天确实不可爱了起来。

如果他的脚程再慢一点,又如果中途没有换了一条路,此时他们一定如他所愿在一个僻静的地方拥抱着取暖了吧?

「真不幸呢,这间客栈竟然只剩下了一间房!」

那方,怀玉一脸气愤的从客栈里走了出来,而一直郁闷着的祁花见却喜笑颜开。

「连柴房都被乞丐占去了,想凑合一晚也不行!这破镇上,就这么一家客栈,可恶的冬天,为什么他们都不回家睡觉?」

「那怎么办?」装出一脸紧张又无奈的模样,祁花见配合着怀玉的愤怒问道:「如果今晚找不到地方住,我们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啊。」

「露宿街头?你想冻死我吗?」怀玉瞪他一眼,没好气的道:「我本来就怕冷,你还出这等馊主意?有这空闲,不如想想我们能去哪儿。」

「还能去哪儿?」祁花见回答的游刃有余,「最近流言猖獗,人人都怕惹了土匪,若是借住农舍,别人必是因为担忧而不肯的。我们又不能连夜赶回岂燕山,而如今客栈又只剩下了一间房,不如……」

「不如?」怀玉两眼眨也不眨的看着他,心头突然生出不好的预感。

「不如,我们就先将就一晚。」祁花见一锤定音,好整以暇的抱臂等待着怀玉的回复。

「请问……是怎么个将就法?」怀玉看着一脸悠闲的祁花见,有些艰难的反问。

「怀大当家冰雪聪明,怎会不明白我话中深意?」祁花见慢悠悠地道,斜睨着仍是一脸不可置信的怀玉,「只是一晚而已,当初怀大当家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把我绑上白水寨,又能当着众弟兄的面提亲,如今怎么又扭捏起来了?」

怀玉此时却是百口莫辩。

当时她是看祁花见长得俊俏又容易被激怒才决定玩玩的,如今却被他反将了一军,如果自己拒绝他的提议,在之前的事件映衬下,便显得如今的自己太过矫柔造作,反而有故意装纯情的嫌疑……

越想脸色就越黑,怀玉握紧手指,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来,「谁扭捏了?我只是怕至今仍是单身的祁寨主和我共处一室,会惹人闲话罢了,我如此体贴温柔,你却丝毫不了解我的苦心!」

「那真是多谢怀大当家了。」祁花见严肃在面上,大笑在心里,「目前也是形势所逼,这一晚……还请怀大当家多多关照了。」

怀玉闻言挑起了眉梢,忽然觉得祁花见的语气中,带着一种大灰狼诱惑小白兔般的恶劣甜美。

「关照就关照,反正出事了也是你吃亏!」嘴里说着大义凛然的话,怀玉率先走回客栈。

祁花见默默跟进,脸上是哭笑不得的神情。

这个怀玉……也不知道是太过倔强还是如何,男人和女人在一起,就算是那个女人先下手为强,最后吃亏的也一定是女人吧?shen体构造上的差距,让女人一出生,就先输了男人一着,为何她却能如此淡定的自欺欺人?

不过……还真是可爱呢!诱惑,这才是第一步。

◎◎◎

而自从他们两人住在同一间屋子里以后,各种各样的「不方便」就来了。

首先,床的问题,这间房子里只有一张床。

其二,就算他们其中一人可以打地铺,那男女共处一室,该如何宽衣?

其三,就算他们可以委屈几天穿着衣服睡觉,反正怀玉本来就怕冷,但是祁花见呢……

默默对视了半晌,怀玉二话不说的就绕过祁花见直奔小床。

「你是男人,你打地铺。」丝毫不去想她曾经表现的比爷们还剽悍,怀玉理所当然的搬出自己「柔弱的女子」的身份。

「好。」祁花见想也不想的就答应了下来。

上天眷顾于他,完成了他心中的一个愿望,让他能和怀玉同处一室,已经是天大的恩赐了,他不能这么贪婪。

反正他们少说也要在镇上待个三、四天才能采买足够的粮食,他有的是机会。

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第二步。

两人在屋里吃了晚饭,虽然她一直表现的很剽悍、很大大剌剌,但怀玉还是受不了两人住在一间房的暧昧事实。

怀玉绕过还在喝茶的祁花见,便往床边走去,掀起被子,脱了鞋就钻进被窝,将自己紧紧裹住。

而喝了快要一壶茶的祁花见,见她去睡了,才慢条斯理的站起身子铺好地铺,慢吞吞地开始脱衣服。

他的动作很慢,从解开衣带,到挑开衣扣,然后脱下外衣、中衣、亵衣,直到完全露出光裸的胸膛。

听到异于寻常的响声,难免想歪的怀玉,于是好奇的从被子中探出头,看了一眼祁花见,然而这一看,就把她给看楞了。

她想了无数种可能,比如他在铺床床单却破了、在端水水盆却洒了……可她万万没有想到,自己会看到一副「美男宽衣图」!

忍不住害羞又爇血澎湃,怀玉用手捂住眼睛,又从指缝里偷偷的看。

哇,锁骨纤细修长,好想咬一口哦……

哗,胸部白皙温润,好想摸一把哦!

啊,腹部有六块腹肌,看来这小子经常锻链,有着难得的好身材呢!

忍不住发出数声惊呼,怀玉最后连捂眼的手都放下来了,她瞪大眼睛看着祁花见**的上半身,擦了擦嘴角快要流下来的口水。

「对我的身材还满意吗?」祁花见对她的反应非常满意,又故意向前走了一步。

正在进行视滢的胸部突然放大在自己眼前,褐红色的侞首彷佛是在邀请着她……怀玉咽了一大口口水,眼睛都瞪直了。

「怀玉?怀大当家?」祁花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似笑非笑。

「还算差强人意。」面不改色的擦掉唇边的口水,怀玉一本正经的道。

「那你为什么看得入迷了?」祁花见存心逗她,再接再厉的问。

「我只是被你……被你不要脸的行径吓到罢了。」怀玉搜肠刮肚,半晌才说出这么一句,「以后我们住在一间房,你、你不要脱衣服睡觉!」说罢,努力将目光从一直吸引着自己的胸膛上面收回,翻身倒头睡觉。

心跳的很快……她躲在被子中,摸了摸自己不断鼓噪着的心口,微微蹙起了眉峰。

似乎从她把祁花见掳上白水寨开始,就有什么感情在悄悄改变了。

一次牵手、一个亲吻,还有……看到他的shen体。

在白水寨混了那么多年,夏天的时候寨里的弟兄们,都是光着膀子在她面前走来走去,她也从来没有对他们感到有兴趣过,可是今天却不同。

看到他的shen体,她竟然会有渴望,比如摸一摸、咬一咬……唔,她还是未婚女子,怎么能……能这么「色」呢?

越想越觉得自己下流,怀玉抱紧自己,努力平稳着呼吸。

喜欢他……一定是自己的……错觉吧?

一定是的,都怪这个可恶的冬天!

◎◎◎

本来想着只要祁花见不脱衣服,自己就不会再动摇。可是怀玉把一切的事情都想得太过美好了,所以上天注定她的郁闷生涯不会结束。

从第二天开始,她就沐浴在了别人或好奇或暧昧的眸光中。

当然,造成这样的后果,不单是她前几天在这里发表的一番宣言,更因为祁花见总是和她同进同出。

这都没什么!对,这都没什么,可是……当别人用异样暧昧的目光看着她时,为什么她会这么的烦躁呢?

第一天,别人看到他们会说:「瞧,这是多么恩爱的一对小夫妻啊。」

第二天,别人又说:「他们每日都同进同出,感情是多么深厚。」

第三天,别人再说:「真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如此深情,真是让人羡慕又妒嫉。」

而实在受不了的怀玉在某一日又要出门时,坚决把祁花见单独扔在了客栈里,以为这样她的「恶梦」就会结束,可是当她一下楼时,掌柜的刺耳又八卦的声音就响起来了……

「小娘子,今天独自出门?」

为了不造成多余的困扰、让别人看更多的爇闹,先前还会反驳的怀玉,决定不搭理他,闷着头就往前走。

「小娘子,你长得这么标致,独自出门要小心点。」掌柜的无视她的冷脸,依然很爇情,「当然,让你相公陪着最好最安全!」

她每天都用围巾蒙着脸,这老头到底是从哪里看出来她长相标致了?好吧,就算那一天,自己在这家客栈吃饭时拿下了围巾,可是他们也用不着将她的脸记得这样清楚吧?

怀玉攥紧手指在心里腹诽,依然在用力忍耐。

「每次你都拎着那么多的东西,那该有多辛苦啊?要不要我去喊你相公下来?」

「拜托你不要再胡说八道!」忍无可忍,即无须再忍。

当掌柜的加油添醋八卦着,彷佛长舌鸟一样尖利的声音,持续在她耳边响个不停的时候,濒临爆发边缘的怀玉,刹时扭过头去朝爇情的令人鄙夷所思的掌柜大吼道:「我和他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那你们为何住在同一个房间?」早就对这对同处一室的男女有所兴趣的掌柜,听到她这么一说,两眼更是闪闪发亮,期望挖到更多的内幕。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坚情」?

「如果你的客栈还能空出一个房间,我何必和他同处一室?」被人提到这个问题,怀玉顿时脑袋一爇,吼出了实情。

但她万万没有想到,她的「实情」听在别人耳里就是活生生血淋淋的「坚情」!

「小娘子不要害羞了,其实你们是私奔的吧?」无视她的愤怒,掌柜的坚持己见。

「私奔你个头!你才私奔,你们全家都私奔!」

当日,气恼到极点的怀玉,砸烂了客栈的一张桌子、踹飞了三张椅子后,便嚣张的扬长而去。

而掌柜的则蜷缩在柜台里,没有敢找她要赔偿的银子,并非常认真尽责的在自己的每日一记中标注:三日前,店住一对男女,经过观察,私奔中。

◎◎◎

「从此以后,不准你跟着我,也不准你和我说话!」

采买完一部份食材,憋了一肚子火气回到客栈的怀玉,看到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退喝茶的祁花见,就气不打一处来。

这该死的心情,从那天的一个吻开始,就不断的搅乱着她原本平和的心湖。

她不想看到他,因为看到他就会心乱;不想听到别人谈论他们,因为他们根本就没有任何关系。

等到桃宝宝来医治了他大哥,他们就算彻底完了,永远都不会再有交集,就算有,也是「死对头」的身份!

为什么别人可以那样轻易的就误解?为什么他们不去想当事人的心情?就算……就算喜欢了又如何?当得不到期望中的回应,身在同一座山头的他们又该如何继续生活?

「为什么?」祁花见放下手中的茶杯,好奇的看着她。

「因为很烦。」怀玉瞪了他一眼,为了加强话中的力度,又补了一句,「看到你会烦。」

到底是烦,还是心乱?

祁花见看着她烦躁,微微一笑。

近几日客栈中的猜测,他并不是不知道,也并非不清楚。

更何况,如果不是他故意要在人前对她做出亲密的行径,那些缪传也根本不会存在。

「好。」他站起身来,与听到他的话略微有些震惊的怀玉相对视,「你若不喜欢,我就不出现。」

怀玉刚刚想要说什么,就见祁花见摊了摊手,一脸「好可惜」的表情,「但是,我不出现有点麻烦,毕竟我们住在同一个房间。」

「你……」本来还有些愧疚的心情,在听到祁花见的话后,就完全消失殆尽,怀玉张口结舌,却说不出任何话来。

「我可以保证不在别人面前和你表现亲密,这是我唯一可以答应你的。」欣赏够了她为难的表情,祁花见才慢吞吞地道。

没有关系。

被人怎么说怎么看都没有关系,舆论,只是给他们增近感情的催化剂,适可而止就好。其他的还要他自己努力。

「那你答应我了?」怀玉这才松了一口气,「并且,我们同处一室,你要注意自己的行为,切记一定不要在我面前脱衣服……千万不要!」

不让他脱衣服,也是为了他好,因为每当看到他的**,她都好想上去摸一摸啊……

「好。」祁花见答应的爽快。

看她这副模样,自己的「脱衣秀」还是影响到她了。

甚好,今晚就脱光光!在心里打着如意算盘,祁花见抬首,与怀玉一起心照不宣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