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把这个吃了夜色绯糜。”菲菲递了一杯水加一个白色药丸给我。

我别过脸:“我没生病。”

“安神的,你已经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她执意将杯子凑近我嘴边,要我喝下。

“我不想吃,也不想睡。”从海边回来已经过了几个小时了,天际泛了白,我的身体倦得很,脑子却分外清醒,清楚地记得他站在地上居高临下俯视着狼狈的我,那个眼神,和那年撑着伞盯着我时的一模一样,很陌生,很高傲,就像我是只他随时都能捏死的蚂蚁。

两个人的距离,顿时像浩瀚的宇宙一样,见不到边。

门口传来敲门的声音,打断了菲菲还欲说的话,我们齐刷刷地扭头,金霖进来,见我醒着,似乎早料到一般:“我想你应该睡不着,就出去买了点点心,你们两个,一起来吃点吧,吃完,我陪你们去医院看伯父。”

“你还真是什么都清楚。”菲菲酸不溜秋地说了一句,我忙解释:“菲菲……”

“好啦,我也没怎样,就是担心你。”说完,她又朝金霖狠狠瞪了一眼,恢复了一贯骄横的语气,“喂,软绵绵是我的好基友,要献殷勤也是我先来,你排第二懂不懂。”

金霖脾气好,对她孩子气的话一笑置之,开始在外面忙活。

餐桌上,因为有菲菲在,气氛很活跃,她总是喋喋不休地说着,偶尔问我们两句,我有一句没一句应和着她,金霖看出我还没有调整好心情,就替我接菲菲的话。

他们两个说话,倒不像齐濬和菲菲,彼此呛个半死后又笑成一团,金霖让着菲菲,菲菲也不拿他当外人,噼里啪啦地往外喷着字,金霖性格淡漠如水,也会被她逗得偶尔笑两下。

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一幕,我的心情也舒服了点,其实如果可能,他们两个应该也不错,不过以菲菲以前在金霖面前的样子来看,她似乎也放开了,没有了之前的迷恋,不知道经过了订婚那件事,现在这对她来说是件好事还是坏事。

车子驶向一条僻静的小道,绿柳成荫,很是惬意,是个疗养的好地方,只是,这个地方很是陌生。

我和菲菲相视一眼,皆不知他是何意。

电梯缓缓上行,我看着面前亮着的那个数字,想到了什么:“我爸爸在这里?”

他点头,待我们都出去后,才从里面出来,走在前头,领着我们到病房。

推门而进,该有的人都在,父亲,安姨,小令。

彼此打了个照面,都将目光投向病**的那个男人。

他们不说,我也清楚,“一院”是呆不下去了,那个男人,不是个善类,没有好心到再无条件为我付出。

“大家都来了。”邹亦最后一个进来,他将手里文件夹拿给我,“该办的手续都办好了,都在这里,你收好。”

我收起来放进包里,又听他说:“这里虽然不像‘一院’那么闻名,但对于柳叔这样的病人来说是最好的,这里清静,也有专人看护,设备什么也都是利用当前最先进的,好好护理,柳叔醒来的希望还是很大的。”他说完,空了一会儿,见众人点头,又把目光投向我,“絮絮,你放宽心,别太心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