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门关上的那刻,我下意识地往后坐一瞥,瞳孔收缩,一件米色的外套放在后面,是我当日的一件薄大衣,五年了,竟然没变夜色绯糜。

我在想,上面是否还残留着以往的菊花味。

“冷不冷?”他见我盯着后面,转过脸来,我忙调回视线,系上安全带,摇了摇头。

他发动车子,我们谁也没有继续说话,闷闷的空气猖狂地流动着,我按下了车窗,发现车子已在一间破败的建筑物钱停了下来。

要说破败,真的是美化它了,映入眼帘的都是触目惊心的黑色,大门残破地倒在一边,里面空荡荡的,楼梯被烧得一半从上面垂下来,摇摇欲坠,整个屋子空旷骇人,似乎轻轻唤一声就能听到恐怖的回音阄。

看着眼前被烧得面目全非的‘悼红轩’我控制不住地抓住门把。

那晚惨烈的一幕从脑海里窜出,瞬间烧断了我所有的神经。

女人狰狞的面孔,癫狂的笑声,令人发指的行为,凌乱的脚步声,邹亦焦急的脸,满屋子的大火,无处不在的灼热感,钻心的疼痛,烧焦的刺鼻味儿,重物从上方滚落下来的声音,火龙怒红的咆哮声,还有那双绝望又令人心悸的带水茶眸…哦…

满眼的煤黑色,让那股来自灵魂深处的疼痛带着我早已平复的心再一次颤抖起来。

时间抹淡了惨痛,留下的伤疤在这一刻被点燃。

仇恨似毒药般将我吞噬,我狠狠一闭眼,咬破嘴唇,让血腥味带走那强烈的恐惧夜色绯糜。

身旁的男人在我煎熬的那会儿又抽了根烟,我恢复过来后,闻到车里一股浓烈的烟草味儿。

他一弹手指,香烟已一个极凄美的弧度飞出,他摇了车窗疾驰而去。

“我要出国一趟,半个月后再回来。”车子停下,外面天色已逐渐暗沉,突如起来的灯光在我眼前一晃,开了灯,清晰地将我们彼此的身影倒映在前面的玻璃上。

“嗯”我应了一声,将视线从左前方的那张脸上挪开,半个月后是中秋节。

“你没有什么想要对我说的吗?”他又问,淡漠的语气里竟然有丝期待。

我突然搞不清楚他这么说的意图,只能妄自揣测:“度假村的事你放心,我会经常去的。”

他突然冷哼一声,道:“那就好。”

迎面吹来一股风,凉凉的,但比起里面的那股冷气已经暖得太多了。

也不知道哪里又惹到他老人家里,脸色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黑压压的,要多吓人有多吓人,尽管之前已经习惯了,经久不见,面瘫转变成罗刹,还是有点骇人。

刚走了几步手臂就被人拉回,我惊愕地回头,面前是他拿着两盒月饼和其中一个情侣杯的手。

“我不吃甜腻的东西,你拿去吧,还有这个杯子,一人一个,别说我占你便宜。”

他走后,我还在风中凌乱地站着,心里的怨气也被他这句话给冲淡了。

刚刚在商店里的时候,我就有种预感这两盒月饼应该是都给我的。月饼的口味那么多,我独爱蛋黄馅儿的,一口气能吃好几个,以往我都是自己买来吃的,后来冯姨见了,知晓我的口味,每年中秋便由她置办了。

还有这个陶瓷做的情侣杯,我泡着茶,拿起来对着上面的那个q版男孩做了个鬼脸。

“给我就给我呗,说句好听的会死啊?”我喃喃着,顿觉脑子格外清醒。

光着脚丫下床,将茶水倒进马桶里,看着绿色的茶叶随着水流一点点消失,寻思着以后晚上不能再喝茶了,神经越来越兴奋了。

茶隔夜泡在杯子里会给陶瓷杯留下难去的茶渍,没有洗洁精,我只好下楼去洗。

黑暗中一不小心绊倒了一个小树墩形状的椅子,那时晚上小小绣十字绣的时候放在那的。

椅子跟树桩仿得很像,圆滚滚的,我也没觉得有多疼,扶起它后我听到“吱呀”一声,心中暗叫完了,又把人家给吵醒了。

“会长,您为啥老是半夜活动啊?”小小揉着迷蒙的眼睛有点幽怨地看着我。

“呃,我茶喝多了,睡不着,下来活动活动。”我说着把她推进房里,“你别管我,继续睡哈。”

她哀怨地看了我一眼,嘟着嘴巴进去了。

我进到厨房,借着明亮的月色和着洗洁精把茶杯里里外外刷得干干净净,还拿了块干净的小毛巾擦了个遍,才将它放在床头最显眼的位置上。

“哇,小小,你好厉害,那么复杂的东西竟然被你绣得那么好。”

“嘿嘿,没什么,我以前绣过一副的‘家和万事兴’,现在挂在家里。”

“?哇塞,你教我吧,我也要绣?”

“好啊,不过你绣好要送给谁啊?”

真珠的脸一红:“你怎么知道我要送人啊?”

小小一副过来人的样子:“女孩子绣十字绣都是送给心爱人的呀,很少有自己留着的。”

真珠见被她说中,越发不好意思起来,眼珠子咕噜噜地转着:“那你要送给谁啊?”

“我?”小小指着自己,真珠认真的点了点头,一副很好奇的样子,小小笑,“我就属于那种很少人的一部分啊,我绣着打发时间。”

额~真珠无语。

“真珠小姐,你还没回答我呢,你要送给谁啊?”

“嗯……”她想了一会儿,眼睛迅速向上一扫,别过脸,一屁股在沙发上坐下,“我没有要送给谁,我也想打发时间。”

我笑笑,从楼梯上下来,眼睛瞅着那副绣着七八只可爱小猪的十字绣,话却是对着真珠说:“既然没有指定对象,那就送给我好了。”

她一听,浑身竖起警惕的汗毛,像母鸡保护小鸡似的,一口否决:“不行。”

“为什么?”我挑着眉一脸戏谑看着她,她立刻扑上来在我怀里撒娇:“姐姐……”

“想不到我们成天好胡闹的小丫头竟然会想着去绣十字绣,怎么,拿厌手术刀了,换拿绣花针了?”

她见我取笑她,立刻叫嚣着要来和我痒痒,我最怕这招,推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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