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将真珠送到金霖的地方,她见我跟着一块儿下车兴奋地说:“姐姐,早知道你要来吃饭,我就叫金霖大哥多准备点菜了夜色绯糜。”

我停下脚步,替她拢拢坐得有些歪扭的衣服:“姐姐突然想吃叉烧了,你乖,帮我去买点吧,要芙蓉路的那家招牌店。”

“芙蓉路啊,很远的啊。”她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见她有点不情愿,诱惑道:“那,很公平的,你替我买叉烧,我帮你搞到市面上最新的**漫画,行不?”

她一听,两眼放光,一溜烟,窜到齐濬的车库开了他的车就冲出去,银色跑车消失掉的瞬间,我嘴角勉强勾起的笑意散去。

“真颜,你怎么来了?”金霖系着围裙,替我开门,在厨房呆久了,他的身上有股淡淡的油烟味儿,“真珠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阄”

“她去买东西了,一会儿就到。”

“那你先坐会儿,我还差最后一道菜。”他返身回到厨房,我倚在门边,看着在里面忙乎的他。

他有点近视,平时一直戴着隐形眼镜,只有在遇到油烟的时候才会把那副无框的眼镜架在高挺的鼻梁上哦。

他的厨艺很赞,所以厨房里并没有多大的油烟,眼镜前面有半边的雾气,消散了一会儿,又弥漫上来,接着又散去,反复了好几次后,他端出最后一道菜:“吃饭吧夜色绯糜。”将菜放下,他向我招手,“你还站着做什么,快坐下,是要先吃还是等真珠?”

“等会儿吧,我们谈谈。”

曾经有本杂志上说过这个世界上最让人胆寒的话就是“我们谈谈”。

短短四个字,有可能把你的工作谈没了,有可能把一段恋情谈吹了,也有可能把一个家庭谈散了……

总之,这句话就仿佛一把锋利的刀,要将死囚犯的肉一刀刀地刮去,使他受尽凌迟之苦活活痛死。

他的脸色变了一下,有点不安:“怎么了?”

我靠在椅子上,抬眼望他,面无表情:“你有没有什么事瞒着我?”

黑眸一闪,一丝不自然划过,我死死地盯着他,直达眼底,将他那短暂的闪烁收在眼里。

“没有。”

我笑了,他愣了。

“菲菲呢,她好不好?”

波澜不惊的假面具终于被他掩饰得失败,我很想告诉他,他不适合演戏,不适合说谎,他的一个神态一个动作就会暴露心中所想。

就像现在,他瞳孔微缩,脸色一白,我就知道他定是知道的。

“你知道了?”他问,我为他还报着一丝侥幸而感到可笑,冰凉的笑意溢出:“金霖,我以为我们一起度过了那么多难关,你应该很了解我,为什么还要瞒着我,菲菲出了那么多事,为什么你不告诉我!”真珠被我支了出去,这个屋子就只剩下我们两人,我才能放肆地吼着。

他摘下鼻梁上的眼镜,揉了揉鼻梁中间,重新戴上后,眸中顿险痛意,我心一惊,直觉告诉我,菲菲的事,他从头到脚都知道,而且一清二楚,可他还是瞒着我,瞒了我那么多年。

“抱歉,我刚刚知道的时候也很震惊,你那时候身体还不好,我不能刺激你,小令的事已经让你进了一次手术室,菲菲……我怎么也不能把她的消息透漏给你,对不起,我承认我是自私了,我只考虑到了你,没有想那么多。”

我沉默着,他确实没什么错,也许当时他告诉我了,我万念俱灰,就真的会死过去,凭这点我感激他,可他不该瞒我那么多年。

“那之后呢,我恢复后,你怎么不说,再者,我回来后,你怎么不说,如果不是真珠非要找齐濬当模特,你是不是打算瞒我一辈子?”

他深吸一口气,有点心痛地看着我:“我不会瞒你一辈子,我只想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告诉你,只是没想到,你知道得那么快,抱歉,早知道你那么难受,也许我该一早就告诉你的。”

是呀,提前预知的疼痛肯定会比突然撞见的疼痛少一点,可是就算我早知道又怎么样,那是菲菲,不是别人,是一个随时随地会牵动我心神的人,早知道的话,我一样会心痛,一样会震惊,一样会恨不得回到五年前,回到那场该死的车祸中去。

“真珠,你还记不记得我原来的样子?”晚饭后,我把她拉到门口送我。

“啊?”她错愣了一秒,才反应过来,缓缓点了点头,“记得。”

“帮我,做张脸,要以前的那张,相似度要百分之百。”

她震惊地看着我,半晌才道:“姐姐,你后悔了吗,不要你这张脸了?”

“不是,我就想要个人皮面具,要薄的,透气性好的,你做好的时候,给我打个电话,我去诊所找你,你别告诉任何人,金霖也不可以,知道吗?”

我一脸严肃,郑重其事地警告她,她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我怕她一时嘴漏,才厉声问道:“能不能做到?”

“能啦。”

人这一辈子,有一两个知心的朋友太难了,况且还是对于我这种心性冷淡的人来说,拥有像菲菲一样愿意为你付出所有的朋友着实是我的福气。

很多时候,我都想,我有什么能耐,能让她这么对我,我也问过她,她那时就甩给了我一个鄙视的眼神:“劳资要对谁好,还要问原因吗?”

可事实就是,我遇到了她,何其幸运,让我在孤寂的求学生涯,枯燥乏味的人生里有这么个永远充满活力的女子陪伴着。

菲菲对于我来说,是除却邹亦以外,令一个特殊的存在,特殊到如果可以,我希望当年车子被人动手脚,出了车祸的人是我,特殊到我宁愿在那冰凉的**毫无意识地躺上五年的人是我,特殊到我愿意为她的爱情扫清一切障碍,不管什么代价……

因为,在我心底,我是何其深爱她,就像她爱我一样……

“三院”是市有名的精神病医院,我将车子停好,透过反光镜,看着那张曾经熟悉到无法再熟悉的美艳脸庞,心底泛起一丝冷笑。

为什么犯了错的人都可以通过装疯卖傻来逃过法律的制裁,嬴郁郁是,蒋梦也是,我想,如果不是嬴锦廷,嬴郁郁一定也舒舒服服地待在精神病院跟另一个疯子作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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