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该怪我的,毕竟当初……”

“以前的事不要提了,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夜色绯糜。”

刚一起身,他立马拉住了我,那双缠满绷带的手此刻非常别扭的弯曲着,俊秀的脸上现出痛苦之色,手上的力道却丝毫没减轻。

“你疯了,放手。”我急了。

“不放,除非你不走。”我怎么没想过有一天邹亦也会这么倔。

“絮絮,你这个小倔驴。”学生时代,每次我执拗地耍性子时他总是一边笑着说我,一边还惯着我的小脾气,这样的结果换来我越来越嚣张,越来越跋扈的品性。

有次我问他,“邹亦,我都骑到你头上了你怎么还惯着我?”他笑着回我:“你就算骑到天上去我也还惯着你,我不还不是你的天吗!”

“是是是,你就是。”我说得急了,呼吸加快,脸也开始泛上红潮,当看到男人得逞的笑容时,我懊恼地打了他一拳,缩在他胸口当鸵鸟。

记忆被我勾出一角,胸口又开始泛疼。

“你先放,我再考虑要不要走。”

他盯了我一会儿,似乎还在做思想挣扎,直到我转身,拿开胳膊上的那只被包裹得白得刺眼的手,重新坐回床边,他这才像孩子讨到了糖吃地笑了。

“既然有愧,为什么不给他们找个好点的地方住,你走了四年,也由着他们孤儿寡妇三个在p市艰苦地谋生吗?”

茶色的眸子怔愣了会儿,道:“笑笑跟你说了?”

“嗯。”

邹亦叹了口气,愁闷笼上眉头:“她走后,我们都劝过李阿姨,她不听,执意不走,一个母亲,失了孩子,就想守着房子做念想。”

“柳老师,你看,这是我姐姐,叫李琳,邹大哥的初恋。”长廊上,李笑拿了她皮包里的照片,递给我。

8年前的旧照片了,上面的女子和李笑很像,说不上有多好看,却是难得的清秀,校服,学生头,宛然一个稚气未脱的高中生。

这么一个灵动的女子,却因一群**攻心的禽兽,葬送了自己美好的青春。

“她能把瑞瑞生下来真得是鼓起了很大的勇气,姐姐每次摸着肚子都想着不活了,就这样走吧,我们谁都不让,谁都舍不得,她才17岁啊,不该为了那群混蛋就断送了自己,可是她每天都过得生不如死,人活着,心却像死了一样,终于,生下瑞瑞后,连老天都心疼她了,早早地把她叫了去......”

“李琳,李笑,李阿姨,瑞瑞,他们都很可怜,所以你才想去弥补他们。”思绪又回到了这个房间里,我盯着他的眼睛,忍住心头的寒意,说道:“弥补的方式还包括和李笑上床吗?”

“絮絮。”他又抓上了我的手,急道,“那天的事是我糊涂,你别气了好不好,我保证,保证不会再有下次了。”

“事到如今,说这些还有意义吗,邹亦,你是怀着什么样的心情做那件事的,我不知道,李笑说那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信。我母亲死得早,我没有享受过一天的母爱,但我也知道失去母亲的痛苦。”男人眸里的悲痛愈演愈烈,我不禁想知道到底是怎样的一位母亲可以牵动儿子来自灵魂的痛楚。

“不管什么原因,不管因为你母亲还是李琳,你难过,苦闷,痛苦都好,那么做的时候,可有想过我?”

“絮絮……”他张了嘴,半天只喃喃了这两个bb型的字。

我知道我不想提的,但某些记忆被勾出,却再也止不住。

“你知道我带着那合便当给你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吗,五十五级的楼梯,我每走一步都在想邹亦看到后是什么心情,邹亦吃到的时候是什么表情,这个牛腩合不合他的胃口,是淡了,还是咸了,嫩不嫩......”说到后来,我竟然有点哽咽,酸涩排山倒海地扑上来,我抖着唇,快要压抑不住满身心的痛楚,“每一步我都走得小心翼翼,我想要是不小心洒了的话,邹亦又该说我是冒失鬼了,其实柳棉絮不是真的冒失,只是每次见了邹亦心都慌得不能自己,做不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