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离开谁,嬴锦廷吗?

不,离不开,还有两年,还有两年怎么离得开夜色绯糜。

可是两年后呢,两年后不还得离开,到时候……

想着,心里就难受得要死,怎么离开,根本就不想离开啊。

如果说当初是为了父亲和小令,那如今呢,如今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为了我自己的一己私欲,柳棉令说得对,柳棉絮,你真的很恶心。

“哎。”父亲看着我失神的样子低叹一声,拿起一边的纸巾,将我脸上的眼泪擦干,“过几天是你妈妈的忌日,你去看看吧,带着我的心意一起去,可惜,现在没有麦秆菊,呵呵,玖歌最喜欢麦秆菊了,最喜欢野生的麦秆菊了,多美的花啊,可惜现在只有种子,还只有种子……”

柳棉令有近两个礼拜没回家了,少了个人,家里就像少了条魂似的,妈妈的忌日临近,父亲更沉默了,这个家压抑得让我窒息。

三月三十一日,离春分过了十天,我带着白菊花来到馨晖园。

偌大的墓园静得只剩下鸟儿的鸣叫声,我将车停在外围,带着种对死者的敬畏,徒步走进去。

每一个墓碑下曾经都是一个鲜活的灵魂,每一个灵魂旁都有两株柏树在守护,每一株柏树都象征着正气、高尚,寄托着对死者“长眠不朽”的愿望。

我扬了头,望去,母亲的墓在一片整齐排列的白色石碑中,距离虽随远,却能被我一眼捕捉到,因为实在太熟悉,熟悉到闭着眼也能数清到那块刻有“洛玖歌”名字的石碑有多少级石阶,由下到上总共一百二十级,不多不少,就一百二十级。

脚步慢慢地放缓下来,许久未有过陌生人的墓前多了一抹高大的身影。

我在原地站了几秒,思索着那是母亲或父亲的哪位朋友,完全没有头绪,继而又提步过去,不知不觉,脚下的节奏比之前快了一点。

“絮絮。”一个人影出现在面前,挡住了我的视线。

我抬眼望去,邹亦穿了件白色的短款休闲服,材质高档,样子却简单朴素,手上也捧着一束白菊花。

“你怎么来了?”我问道。

“今天是你母亲的忌日,我知道你会来这儿。”

“哦,你是特意来逮我的。”我的声音很低,乍听上去像自言自语。

他听我误会了,也没急着解释,只是淡淡说了一句,“也不是,我也有很久没来看过阿姨了。”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以前,以前那些和他偎依的岁月。

他说:“絮絮,带我去看看阿姨吧。”

于是我像领着女婿回家似的,把邹亦带到母亲墓前,对她说:“妈妈,这是邹亦,我的男朋友,你看看,他是不是很帅。”每次说到这里,我都会笑弯了眉,然后说,“邹亦,你不是说你妈妈的墓也在这里吗,带我去看看吧。”

这个时候他总是沉默的,沉默得让我心慌,我喜欢画画时的邹亦,分外安静,低垂的眸子不会让我脸红心跳,但我不喜欢沉默的邹亦,那种邹式的沉默会让我慌得无所适从。

“下次吧,我没带妈妈喜欢的花,她很孩子气,会不开心的。”

“伯母喜欢什么花啊?”

“麦秆菊。”他淡淡道。

“好巧啊,我妈妈也喜欢。”我完全没顾到他越来越暗沉的脸,只为找到了一个彼此的共同点而欢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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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更比较仓促,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