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屋里兜兜圈圈转了几圈,拿起了书,又放下,周而复始了好多次,才拿起车钥匙,出去透口气夜色绯糜。

清澈的水流不断从四周的泉眼里喷出来,却丝毫未打湿正中间的那座海神雕像。

“叮”,一个响亮的声音打断了我的怔愣,我回头,是个孩子,背着书包,刚放学的样子。

那孩子双手合十,对着喷泉念念有词:“一定要让隔壁班的苏倩倩能每天跟我玩啊,不要去理那个讨厌的陈易。”说完,拍拍小手,一溜烟地跑远了。

我不禁莞尔,视线从他身上转投到水底静卧着的一枚枚硬币,心中竟泛起一丝希冀。

当所有的希望都被世俗蒙上一层灰的时候,也许这种孩子气的求愿真的是种寄托。

手往包里一掏,刚好有一块硬币。

“扔了它,你就等于扔了希望。”陌生的声音止住我欲脱手而出的硬币,我顿了顿,将手里的东西收回,转身,是一张陌生俊逸的脸。

坐在街角的茶馆里,我的深思还在游离,生活有太多的变化,快得让人应接不暇。

就如,我没有想过小令有一天会身陷囹圄,没有想过我竟会将微小的希望寄托在许愿池这种荒诞的东西上,更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毫无防备地跟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坐在这里喝茶。

“难为你要陪我喝茶了,我年纪大了,喝不了含太多咖啡因的东西。”他坐在我对面,整个人被生活的风霜打磨着流露出一种独特的韵味,微微勾起的唇角预示着这个男人的心情相当放松,相比较他,我却有点略微的拘谨。

服务员小姐在做着复杂的洗杯斟茶动作,我看着她熟练的翻飞着各个茶杯,然后,很有技巧地将长长的壶嘴对准茶杯,快速地注满,这样煮出来的茶不烫,入口即饮。

“味道怎样?”他看我抿了一口,问道。

不适感被他唇角的弧度慢慢驱散,我笑着说:“不错,比我煮的好喝。”

听到我的话,他的眸子亮了下,饶有兴趣道:“你会煮茶?”

我敛了笑容,静默了片刻:“有个朋友喜欢喝茶,我偶尔会煮点,但手笨,煮的不好喝。”

他点了点头,黑瞳却盯着我瞧了会儿,似乎要在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抿着唇又喝了口茶,我问道:“您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他收回打量我的目光,身子往后靠了靠,将全身的重量交给绵软的椅背:“年轻人嘛,不要太过随便把信仰寄托在不存在的事物上,凡是还是要靠人为,柳小姐觉得呢?”

我顺着他前半句话点了点头,但一听到后半句,端着茶杯的手立刻下放:“您知道我的名字?”

他眯了下眼,平静的脸上经岁月雕琢后已经能完美地隐藏一切情绪。

“我听说你弟弟遇到了麻烦是吗?”

“你……”

“你不用好奇我是怎么知道的,你也可以放心,我没有恶意,只是单纯地不想看到一个姐姐如此为一个弟弟操心而已。”黑瞳掠过我越来越惊讶的眸子,浅浅一弯,带着几分莫名的暖意,然而,过度的暖意延伸出来的却是惑人的孤寂:“我曾经有个很疼爱的妹妹,她也很听话,我以为我把她照料得很好,岂料……哎,不提也罢。”他突然沉默了下来,整个人没有了刚才的意气奋发,似乎一下子苍老了好几十岁,周身笼罩着一股哀愁,浓的已经牵及我蔓延到整个茶馆去。

许久,直到感觉的那份浓愁渐渐散去,他才命人拿来一份文件,推到我面前,道:“这个应该对你们有帮助,你好好看看,可以交给王培安王队长,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最后面还有我的电话,如果还有不能解决的事情,随时都可以给我打电话,咳咳……”他以拳捂嘴,脸色有点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