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西服的年轻男子一个人在街上默默地走着,脑海中思绪起伏。记忆里塞满了很多的东西,很乱,脑子胀得厉害。可是自己怎么总觉得记忆里好像少了点什么?有时候又空落落的,有点怅然若失。

脑海中一个女子的面容突然浮现出来,她是谁,那么美丽、那么熟悉,眼中那么忧郁,又是那么深情。好像是自己极为亲近的人,好像刚刚才见到过她。啊,她、她是……眼看着她的名字已呼之欲出了,可突然间又模糊了起来……啊,疼,头又开始疼了……“该死!”年轻男子暗暗咒骂道。此人正是三天前从约翰博士家中出走的陈凯量。

“下一步该做什么?哦,该去找他了!”陈凯量思忖着,渐渐恢复了平静,眼中开始透射出冰冷的光芒。同时,脑中开始出现一名目光阴骘、神情狞厉的中年男子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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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场子里来了一位生客!”一名打手模样的男子正向一位方脸鹰鼻,眼神中露出狞厉目光的中年男子报告。此人是黑道上大名鼎鼎的黑狼巴比,经营着一家地下赌场,地点位于中田街的一个健身俱乐部地下室内。

“什么样的人?”巴比冷冷地问道。

“是一个年轻的中国人,三十岁左右,像是很有钱的样子。”打手卑躬屈膝地道。

“生人一律请出!”巴比有些不耐。

“可是,他好像认识老板,指明要见您……而且……”打手嗫喏地道:“他已经打伤我们四五个兄弟了!”

“操你娘的!不早说!”巴比恶狠狠地道,打手脸上立即挨了极为响亮的一记耳光。

“呀--”地下赌场内,一名打手手持木棒恶狠狠地冲向场中的年轻男子。年轻男子默不作声,突然伸手一抓,打手手中的木棒已到了他的手中。双手一用力,“喀喳”一声木棒已裂为两段。周围七八个大汉顿时愣住。半晌,突齐发一声喊,舞动木棒、匕首冲了上来。这个年轻人正是陈凯量。

陈凯量微微冷笑,身形一展,只听得场中“咯咯”作响,七八个打手已散落了一地,断手的断手、折脚的折脚,立时震天响般地惨嗥起来。

“够了!”黑狼巴比神色阴骘地出现在门口,死盯着陈凯量道:“朋友哪条道上的?到小弟的场子有何贵干?”

陈凯量定定地注视着巴比,眼神中一股寒冷的气息直侵入到巴比的脑中,令他忍不住激灵灵打了个冷颤。

“……库丝布鲁,凯特米亚,巴布鲁……”陈凯量的口中又响起了一种低沉、短促并且尖锐的语音,像是一种极为特殊的语言。

黑狼巴比脸上的神色立即变了。

神色恭敬地送走陈凯量后,黑狼巴比脸上的狞厉之色又回来了。“来人!”他大吼着将心腹手下召来,恶狠狠地道:“有大买卖要做了!”

此时,代号为2105的计划亦被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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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港城市中心濠滨河畔的街心公园内。

一条秋千架上,一个蹒跚学步的幼童被母亲抱着放上去,轻轻地晃动。幼童在空中来回飘荡,口中发出“咯咯”的稚嫩笑声,母亲在一旁眼中亦漾着浓浓的笑意。

时近中秋,公园内正举行着一场规模宏大的菊花展。公园内石阶铺就的行人道两旁,摆满了各式各样、五颜六色的菊花。黄白相间,五色纷呈,一盆盆菊花被摆成一个个造型迥异的图案。游人在园内三三两两地走着,微风吹过,整个公园都弥散着一股淡淡的菊香。

公园正中矗立着一具近二十米高的满载游人的高空弹射器材。上面的游人被倏然抛起,直升到空中,又被一下子抛落下来,半空中不时发出刺人耳膜的惊笑和喊叫声。底下,一大群人正围在一边饶有兴致地仰头观看。

突然,只听得一声震天巨响。携带幼童的母亲惊恐地回头望去,见公园正中火光冲天而起,浓烟四起。二十米高的游乐器具轰然倒地,人丛中发出惊骇、绝望的尖叫声。

不一会,行人的奔跑声、人群的呼救喊叫声、消防车和救护车刺耳的“呜呜”声以及火焰燃烧发出的“叭叭”声响作一团。公园内黑雾弥漫,刺鼻的气味呛得人不住咳嗽,地上躺满了人,到处都有人在奔跑,到处都有人在呼救。高压水枪喷射出的水龙在空中交织成一片水幕,整个公园恍若已置身于一处人间地狱!

而此时,在第九街区号称商业金融中心的华兴路段,一家拥有130多年历史的英国凯伦银行总部营业大厅内,一群荷枪实弹的蒙面劫匪正用枪指着柜台内的营业员,监督着抖作一团的营业员将钱款装入袋内。一名蒙面大汉狞笑着将口中的口香糖狠狠按在大厅内的一处摄像机上。大厅一角的银行值班经理面无人色、战战兢兢地伫立在厅中。不多时,众劫匪呼啸一声,一把抓过营业员手中的袋子,纷拥着出了银行大门,上了一辆黑色的无牌面包车。

车内忽然扔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窜过银行的玻璃门,滚落到大厅内。顿时,只听得“轰--”的一声,银行内发生剧烈的爆炸,被震得粉碎的玻璃碎片像子弹一样向四下喷射出去。

而门外的那辆黑色无牌面包车早已经绝尘而去。

陈凯量静静地立在街道的拐角处,看着眼前的消防车一辆接一辆嘶叫着飞闪而过,眼中冰寒之色大作,目光缓缓流转,脸上阴晴不定,呆呆地不知在想些什么。呆立片刻,方转身缓缓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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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Sir!一日之内接连发生两起爆炸事件,初步统计伤亡人数已超过180人。其中46名市民当场死亡,尚有20多名重伤者正在医院紧急抢救中,轻伤者过百,预计伤亡数字还有可能上升。这恐怕是港城历史上伤亡最惨重的恐怖袭击事件了!”

西城区警署骆华探长正神色严峻地向黄岗汇报。黄岗蹙眉沉默不语,冷冷地想着心事。

骆华不禁有点奇怪,向来脾气火爆,性情刚烈的黄Sir竟一言不发,冷静地出奇。

“我想,这两起事件都不是一般的恐怖袭击。”黄岗沉默半晌,冷冷地道,“两起爆炸事件发生的先后时间不超过5分钟,这其间一定存在着某种联系!”

“这两起爆炸案的行事手法干净利落,凶狠决绝,事件造成的影响震骇人心。我看肯定是行家所为!”骆华点头同意。

“速去调查近期内港城所有的出入境记录,看有无什么黑道组织在本市渗透。给我扫荡辖区内的一切地下组织,动用能动用的全部线人资源,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出线索来!”

黄岗恶狠狠地道,同时,神色一变,异常凝重地吩咐骆华:“还有,给我盯紧点陈凯量的行踪,追查他的人决不能放松。我会向上级申派人手,陈凯量其人,我看绝不简单!”

“另外,下次行动之前通知我一声,我要亲自出手!”黄岗摩拳擦掌,慢悠悠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