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肃穆的圣约瑟大教堂内,大厅里坐满了教众,台上身披法袍的兰德主教正在宣讲圣经教义。这一日正讲到圣经《旧约全书》中的《传道书》一节,只听主教讲道:“……我见神叫世人劳苦,使他们在其中受经练 。神造万物,各按其时成为美好。又将永生安置在世人心里。然而神从始至终的作为,人不能参透。我知道世人,莫强如终身喜乐行善。并且人人吃喝,在他一切劳碌中享福。这也是神的恩赐。我知道神一切所作的,都必永存,无所增添,无所减少。神这样行,是要人在他面前存敬畏的心。现今的事早先就有了。经来的事早已也有了。并且神使已过的事重新再来。我又见日光之下,在审判之处有奸恶。在公义之处也有奸恶。我心里说,神必审判义人和恶人。因为在那里,各样事务,一切工作,都有定时。我心里说,这乃为世人的缘故,是神要试验他们,使他们觉得自己不过像兽一样。因为世人遭遇的,兽也遭遇。所遭遇的都是一样。这个怎样死,那个也怎样死。气息都是一样。人不能强于兽。都是虚空。 都归一处。都是出于尘土,也都归于尘土。谁知道人的灵是往上升,兽的魂是下入地呢……”讲到此处,人群之中已有人唏嘘不已。

黄岗和骆华静静地坐在人群中,用衣领将头脸紧紧遮住,拿眼漫不经心地扫视着四周的人群。二人日前接到线报,说这里会有一次秘密集会,便一早来到这里,希望从这儿找点近日一连串事件的线索。二人但见周围的人皆一脸虔诚,眼眶含泪望着前面静静地听主教宣讲教义,唯有自己在人群中浑水摸鱼,东张西望。骆华不禁低低道:“头儿,我们这样是否太亵渎神灵了?”黄岗轻声道:“如能早日破案,主一定会原谅我们的。”

不久,主教宣讲完毕,厅内的人渐渐散了。黄岗见有一部分人并未向大门走去,而是走向了教堂内侧的小门。轻轻一推骆华,低低道:“走,我们也去!”

走到偏门门口,一名身穿法袍的教徒伸手拦住了二人。骆华低低道:“是吉姆介绍我们来的。”吉姆便是泄露情报给骆华的线人。教徒将手放下,让二人过去。二人进入偏门,穿过一处长长的过道,进入一间非常黑暗、隐秘的小屋。见屋内地上已经坐了二十多人,个个面色冷峻,默默无声。众人前面摆了一张台子,上面放了一只圣瓶和一本《圣经》。二人轻轻走进去盘腿坐下,低着头悄悄打量着屋内。陆续进来了七八个人后,一个教士模样的人走了进来。穿着长长的袍子,头脸被遮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两只眼睛。

教士走到台前,一只手按在《圣经》上,另一只手伸入圣瓶,从里面取了些圣水,洒向众人面前的地上,开口道:“愿主保佑你们!”接着开始宣讲。

“……世间的人之所以苦,是因为世间存在着恶!世人要想获得救赎,就要打破世间一切的恶!你能做你所做的,神的旨意已经下达,快行动罢……”教士的声音渐渐变得急促,语声冰冷,语音中透着一股浓浓的凉意。屋内的众人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倦意涌上心头,不少人已经开始昏昏欲睡。黄岗只觉得脑中一股邪恶的气息袭来,大脑立刻开始昏沉,心中忽然一动,立刻想到这个教士的声音自己曾经听过。不由大叫一声:“陈凯量!”脑袋猛地一晃,驱除脑中的倦意,身形一展,如一只大鸟般向台上的教士飞扑过去。教士一顿,口中立刻停了,众人马上觉得头脑一清。此时空中的黄岗已大吼一声,挥拳击向教士的右肩。教士身形一闪,避过黄岗来势,回肘一击,黄岗忙用双臂一挡。立时觉得一股巨力袭来,身体被击得飞起,“喀喳”一声,身后的台子已被撞成两截,圣瓶立刻跌落地上摔得粉碎。黄岗的人在地上翻了个滚,却见骆华已大喝一声扑了上去。

黄岗不敢稍停,立刻纵身扑上。屋内的人被突如其来的巨变惊得茫然失措,呆呆地看着三人在前面恶斗。

黄岗和骆华只觉得那教士力道奇猛,手足挥舞之间都有摧枯拉朽之势,不禁使出浑身招数,轮番上前进攻。打斗中,教士忽伸手入怀,摸出一个东西往地下一扔,屋内顿时浓烟四起,什么也看不清了。黄岗和骆华忙用手掩住口鼻,睁大了眼四下寻找。忽然一条人影从人群中飞起,从二人头顶掠过向门口扑去。黄岗怒吼一声,一把抓向那人后心,那人闻得风声身形一顿,落下地来正好抬臂格住黄岗的一拳。黄岗怒火中烧,拉开架势双拳源源不绝向那人攻去,那人连格带架,见招拆招。堪堪打了有十多个回合,黄岗忽觉得不对劲,对方拳劲绵绵,全无了刚才的那股猛狠气势。而此时那人亦大叫起来:“住手!”

此时白烟渐渐散了,骆华也围了上来,黄岗才看清自己的对手原来是一个娇滴滴的身材曼妙的美丽女郎,不禁叫道:“小姐好功夫!”

那女子却冷哼了一声道:“黄大督察可真够鲁莽的,不分青红皂白挥拳便打,可惜人已跑了!”

黄岗瞪眼道:“你是谁?你怎知道我的名字?”

那女子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若非有你碍手碍脚,陈凯量早就被我擒了!”

黄岗闻言一滞,怒道:“就凭你也敢说此大话!我看你身份可疑,恐怕要请你跟我回去协助调查了!”

那女子点头道:“你不请我,我也要去!”

此时,骆华已经到外面去了一趟,把教堂的那位主教和看门的教徒带过来,同时招呼手下进来将屋内的人统统带回去问话。那女子也和黄岗、骆华上了同一辆车回到警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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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回到警署后,手下人纷纷行动起来。骆华开始单独讯问两名教士,手下的探员分别为其他的人做笔录。黄岗则将女子带到自己的办公室。

“好吧,说说你是谁?”黄岗不客气地问答。

那女子不答,反一屁股在黄岗对面坐了下来,盯着他道:“黄岗,西城区警署高级督察,18岁加入警界,探案逾今已超过三十载。破获大案要案无数,被誉为警界第一神探。可惜为人鲁莽暴烈,性格粗豪、遇事不经大脑,又被人称为警界‘莽张飞’,可惜可惜啊!”

黄岗闻言不怒反笑,道:“你既晓得我的为人,就该乖乖和我合作,不然恐没你的好处。”

那女子呵呵一笑,从身上摸出一本小本子,仍给黄岗。

黄岗接过一看,不禁读出声来:“李若兰,国家安全局特别情报科科长!”

当下慢慢合上证件,皮笑肉不笑地道:“原来是有‘木兰花’之称的李若兰李科长,失敬!失敬了!”

李若兰道:“你叫我李警官好了。”

黄岗淡淡地道:“虽然你的官职要大过我,不过到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李若兰轻笑一声,道:“咱们走着瞧罢!”

说着起身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