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六四、索命夜袭(三)

曾经的死敌成为朋友,曾经的朋友反目成仇!为什么?利益!利益关系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最诡异的关系。我和雷鸣交手多次,对于他的了解我也仅限于这几次交锋,俗话说的好“不打不相识”!现在我们不仅相识了,而且很有可能成为挚友!

“雷五爷,为什么不让我去见二爷?”我微眯着眼睛问道。

雷鸣脸色难看,回头瞥了我一眼:“兄弟,这……还用我道破么?”

此中的玄机只有经历过的人才会知晓,我曾经说过,信任是杀人不见血的刀!瘪三就是利用了我信任他,才会命归黄泉。我讪笑了一下:“五爷,我今天跟你交个实底,你愿意听不?”

雷鸣嗤笑了一声:“我既然管你叫兄弟……你明白的!”

“两年來的对抗冒险,我只为一件事情!这件事情办完了,我便远离这个恩怨是非之地!”我浅笑着说道。

“你是说丁奇峰失踪事件?”

“不是!我要把清城的天给捅破了!”我紧盯着雷鸣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

雷鸣的脸色变得苍白,握着方向盘的手一抖,车子一闪,颠簸了一下:“你……说什么?”

“我,要捅破清城的天!”

“你要搬到黄司令?”雷鸣惊讶的问道。

黄司令是清城的天?我不以为然,看來雷鸣的确不知道阴阳道盟的事情。我思忖了一番,既然如此,我跟他的合作还是很靠谱的!

我讪笑了一下:“五爷,你认为清城的天便是黄司令?”

“难道还有别人?”

“天外有天!”

雷鸣沉默不语,车子进入清城小街,灯火阑珊的街道行人稀疏寂寥。我叹息一声:“我未曾想过卷入了这是非的漩涡,不过我更沒想到小小的清城竟然也藏污纳垢!”

“这就是社会!”雷鸣幽幽地说道。

我望着街灯,眼色迷离,心下却淡然起來。江阳已经成为锁魂堂的杀人工具,而雷鸣竟然不知道,这里面似乎藏着某种玄机。

车行至世纪广场,我看了一眼雷鸣:“五爷,就此别过!”

“咱哥俩……喝一杯?”

我苦涩叹息道:“來日方长!”

雷鸣停车,我便独自下车而去。秋风阴冷,小街寂寥,我裹紧了风衣向家的方向缓步行去。此番行动我是筋疲力尽,太多的事情让我应接不暇,完全不在我的掌控之内!

陈伦**,我被追杀,荒唐入盟,见丁奇峰……太多的奇异经历让我头疼欲裂。陈伦的死的确推动了澜沧计划,但我心下却充满了惊惧,因为我不知道下一个死的会是谁!

陈伦的势力与张子清势力争斗的结果,以这种方式宣告结束。但我知道,阴阳道盟的天伦计划才刚刚揭开铁幕,随着这个鬼计划的推进,我相信还会有更多的人暴死。

行至小区的拐角处,再向前走二十米便是我家的单元门,我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一下子闪进了门洞里面,我心下一紧,惊疑地思忖了片刻,右手握紧了手扣,小心地向门洞走去。

到了单元门前面,我提紧了心神,便听见了鬼息之音!我心下冷笑,莫非是锁魂堂的人在这里“守株待兔”?正当我探身进入门洞之际,里面忽然蹿出一只黑影,而且一声尖利的劈空声音凭空而來!

探身只是虚招,刹那间我的右脚向后面一滑,身子便退离了三米远的地方,那黑影一招走空,还沒等他反应过來,我的脚下用力,双手上抬,身子一蹦,右腿已然旋踢过去,只听“砰”的一声,那黑影便倒在了地上,发出痛苦的呻吟!

一击制敌,这是我保命的手段!右脚直接命中对方的脖子,如果踢中了他的颈动脉,这小子很有可能当场毙命。这种高踢的脚法是姜八绺的绝招,我是屡试不爽,不过我也掌握着分寸,总不能一下子把人干残废了吧?

对方倒在地上滚动了几下,我探身冲出右拳低吼了一声:“别动!”

倘若他要反抗,我的手扣会直接命中他的脸,许是我低吼的声音太过突然,对手竟然“啊”的一声惊叫,随即便老老实实地躺在地上,身子抖动着不敢起身。

我低下头看了一眼对手,心下却不由得怒火中烧!

“尤广利?!”我低声喝问了一声。

沒错,这小子就是尤四!虽然前次在永安寺搏斗的时候我只看过他一次,但有些人看过一次就已经足够!他的气息改变不了那种社会混混的油滑和卑微!

“大哥……”尤四惊恐的喊了一声。

我右手已经冲出去的拳头猛然一缩,化拳为掌,一个嘴巴子便煽了过去。手扣背面的铁环砸在他的脸上,这小子“嗷”的一声惨叫,嘴角鲜血飞溅出來。

“说,怎么回事?”我厉声问道。

尤四蜷缩着身子,发出一阵惨叫:“大哥……这……不愿我啊!”

我俯下身子一把拽住他的脖领子,右腿的膝盖向前一用力,顶在他的小腹上,这小子的身体便被我逼在漏洞的墙上。

“大哥……这……都是江阳的主意!”

江阳?我心下冷笑一声,瘪三撞我的车说是江阳的吩咐,结果却是雷鸣策划的索命行动。现在尤四在我的家门口暗下死手,也是说江阳的主意,这似乎有些太怪异了吧?

“说的是实话?”

“沒有半句假话!”

“我要的是过程!怎么回事!”我狠戾地问道。

“大……哥……我的肚子……”

这小子呼吸困难,脸色痛苦地哀求着。我心下一软,无怨无仇,何必追魂索命?!我叹息一声,轻轻放下膝盖,松开了手,转过身去:“尤四,咱俩交过手,如果不是你说的二爷吩咐你们听我的话,我当场就把你弄死!你信不?”

“大哥……我错了!”尤四低声说道。

“跟我走!”我不容分说便向着清城街道走去。尤四不敢问,也不敢跑,只能惊颤地尾随着我。

到了社区诊所门前我止住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自己进去处置好了再出來!”说罢我从怀里掏出一沓钱來扔到尤四的身上。尤四的身子一抖,钱便落在地上。

“一千块够你处置的了吧?!”

尤四慌忙俯身把钱拾起來,面带愧疚地盯了我一眼,喉咙“咕咕”响了几下便钻进诊所。

我苦笑了一下,心里面异常落寞。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但我想通了一个道理:朋友就是用來背叛的!如果哪天江阳亲自追杀我,我不会感到任何惊讶!

陈伦对手下的吩咐我相信是真的,尤四的话是可信的,但到目前为止也只有他跟我说过这话。也就是说陈伦手下的一杆兄弟,只有尤四忠实地执行了二爷的命令,其他人都背叛了他的意愿。

眼下的九蹬禅院、卧佛、水晶宫、康乐宫的管理权究竟在谁的手里,我还一无所知,虽然这些资产的证件全在我这里,我应该是拥有者,但事实是我空有其名。

陈伦将这些资产都交于我,目的便是阻止天伦计划,甚至消灭阴阳道盟的势力。我沒有任何内线可以利用,尤四是个例外。有钱能使鬼推磨这话不假,可有的时候也不管用:对待尤四这种人要狠打更要拉拢!

我点燃一支烟允吸着,心下分析着现在的形势。尤四说是江阳指使他对我进行袭击,这事完全可信。江阳已经是锁魂堂的人,而锁魂堂三番五次地追杀我的目的,并非是要把我干掉,而是要我手里面的血玉。

血玉一天不到手,锁魂堂的人就一天不放过我。看來这血玉果真是邪恶的物件,不是谁都能拥有的。不过事已至此,我不能轻易放弃,否则“十年异案”将会永远成迷,甚至还会爆发新一轮的暴死事件。

尤四处置妥当出來,脸色愧疚地耷拉着脑袋:“大哥……我……错了!”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向街道走去。

红门酒馆,酒客稀疏。老板看见我进來,满脸堆笑着把我让进了单间:“哥,好久沒來了!”

我浅笑一下:“最近比较忙,沒來得及照顾你的生意!”

“您要点什么?”

“随便上四个菜,來瓶白酒!”

老板点头退了出去。尤四看着我,脸色变得惨白,失魂落魄的样子。

“你……怎么回事?不愿意和我喝酒?”我瞪着尤四问道。

“大哥……这……我不是人!”尤四说完便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

我心下冷笑:我打你嘴巴子沒什么,自己打自己嘴巴子算是真正醒悟了。

“行了,别來这套!不过你记住,二爷怎么对你我就怎么对你,知道不?”我厌恶般的说道。

“大哥,前次从永安寺回來,我到卧佛被那帮人渣给收拾得够呛!”尤四苦笑着说道。

“怎么回事?”我心下惊讶地问道。

“别提了,相处了好几年,谁他妈的知道这帮人渣说翻脸就翻脸?刚开始我还把二爷的命令搬出來想镇镇他们,这帮人渣却把我一顿暴打,你看这伤……”尤四说着便把右胳膊的衣服撸了起來,半尺长的一道血珈露出來。

我心下惊惧,微眯着眼睛问道:“难道沒有人帮你?”

“帮个屁啊!被打了以后我才如梦初醒,那帮人渣已经投靠到江阳的麾下,他们分析说江阳有潜力成为清城公安局副局长!”

我点点头,看來这帮人渣们果然已经有所猜测,即使陈伦不死,背叛之事迟早会发生。

“你有什么证据证明幕后的人是江阳?”

尤四一愣,瞪着眼珠子想了半天:“这个……沒有!”

我嗤笑了一声便不再言语。不一会,酒菜到齐,我先给尤四斟满了一杯酒,尤四受宠若惊地站起身:“这……大哥……”

“算是我错了!”

“您沒错,是我他妈的狗脑袋了!來大哥,这杯我给您赔礼道歉!”尤四一仰脖,一杯白酒便全灌进了嘴里面,瞬间眼泪鼻涕几乎流了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