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零七、智斗山鬼

催魂沟?我从來沒有听说过九蹬山里面山沟有这样的名字,不过也很贴切,从坠入深沟开始,我和姜八绺就跟鬼催魂似的进入了地狱一般的永安古刹。不过我知道这是姜八绺的气话,心下紧张地盯着姜八绺看。

我将手电打开,借着微弱的光亮才发现姜八绺弄得比我还惨!脸上尽是灰泥和血迹,颧骨上有三条血檩子,肉皮向外绷紧,已经结了血痂。头发弄得跟鸡刨狗咬似的,上衣被撕成了无数的裂口,裤裆开线,简直快成了裙子。手中握着精黑的手扣,双手全是血,不知道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

姜八绺似乎看出我的疑惑來,喉咙里面“咕咕”地叫了几声,脸色变得悲戚而痛苦起來。

“师傅,咱们……该怎么办?”我的嗓子疼得利害,伤寒所致,浑身酸痛,发着高烧。其实以我和姜八绺目前的状态,能否走出深山老林还是未知数,就不要说去探查北坡的破院子和永安寺了。

姜八绺瞪着猩红的眼珠子:“回家!”

回家是最好的选择。我知道以姜八绺的性格能说出这两个字來的确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俗话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尽管此番遭遇让我和姜八绺几乎折戟沉沙,但毕竟现在都活着。

我点了点头,搀扶着姜八绺:“您那摔坏了?”

“左胳膊韧带拉伤了,其他的都是皮外伤,不碍事!”姜八绺痛苦不堪地说道。

我思忖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这个鬼庙里面竟然还供奉着一尊造像,造像前面是一只神龛,上面的贡品已经沒了,只剩下三只破烂的大海碗。我站起身走到神龛前面打量了一下神像,发现他披着不知道什么颜色的斗篷。

屋内鬼气森森,我心下紧张地蹬着神龛,心里面不断地念着“阿弥陀佛”,我只要你这件斗篷,别无他意,待我下次來给你回敬更好的!我小心地拽住斗篷,手上一用力,斗篷竟然破碎不堪,被我撕下了一大半。

我找了两根木条将姜八绺的左臂托住,然后用神像的斗篷做了个套子,挂在他的脖子上。姜八绺强忍疼痛站起身來,扶着我的肩膀向外面走去。

月朗星稀,山风强劲。站在鬼庙的门口,姜八绺辩认了一下方向,指着对面池塘方向说道:“金雨,小庙后面是峭壁,沒有路,只能从前面走!”

我点点头,这里的环境太过古怪,在深山老林子里面最忌讳的是盲目乱跑,迷失了方向便如遇到“鬼打墙”一般,沒人点拨是绝对走不出去的。

“嗯,我就是从那边过來的!”我苦涩地说道。

姜八绺沉默了一下便举步向前面一瘸一拐地走去。荒草沒膝,乱石阻路,我小心地扶着姜八绺,以免摔倒了。姜八绺似乎遭遇到劲敌阻击,我从來沒见过他落魄成这个样子。

“前面是一个大池塘,池塘边还有一只船……穿过去或许有路!”我低声说道。

姜八绺忽然停住了,右手拉了我一下,眼睛直勾勾地向池塘边的荒草灌木丛中盯着:“有人!”说罢便猛然拽着我伏在了地上。

有人?我怎么沒看到?池塘那里连个鬼影子都沒有,不过就在我疑惑之际,却听到一种奇怪的声音传來。犹如拨开草丛发出的“沙沙”声音,更像有人在地上匍匐前行的声音。

我握紧了手电,蹬着眼睛。一只黑影从荒草里面出现,他妈的沒有脑袋,就如一只水桶一般在草丛中慢慢升起來有落下去!

“师傅,一会您躲到旁边,我收拾他!”我压着声音说道。

姜八绺沒有反应,我侧脸看了一眼,发现他的脸色 痛苦地颤抖着,眼神呆滞地蹬着前方。

“这个……就是鬼!”

我勒个去的!还真有鬼?我不信,但从姜八绺的神态和话音中不难看出,他曾经跟那东西交过手,而且完败!

“屁啊……”我捅了姜八绺一下,然后便向旁边挪动了两步,然后便迎着那东西靠了过去。

我始终看不见那是个什么东西,沒有脑袋,却能在草地上行走!他妈的我还真不信邪,倘若真的是鬼我也要咬他一口!想起这一天一夜的遭遇,我的心就堵得慌,被一群蛇追得走投无路,沒有碰到一个人,现在却又碰到个鬼!

那东西只露出半截如水桶般的影子,而且不知道什么时候停在荒草里面,一动不动,沙沙的声音也随即消失。

对付鬼的办法 最好我也变成鬼!这是我在卧佛里面总结出來的经验。我轻轻地将风衣脱了下來,弄了两块转头包裹在袖子里面,然后便匍匐着像“木桶”爬去。

五米的距离,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倘若是近身搏斗的话,这样的距离确实有点远,但我是人,能想出各种办法对付鬼!一阵阴风吹过來,我打了个寒战,回头看姜八绺,却发现老家伙竟然直直地站在那里,犹如吊死鬼一般!

我心下惊悚,爬行的速度却陡然加快,就在这时,后面却传來一声惊恐的吼声來!姜八绺如同中了邪一般,我知道他一定是拼命跑过來了。说时迟,那时快,我的双脚忽然用力,两只腿犹如安装了弹簧一般,一个鱼跃便冲了上去。

左手的手电冒着蓝色的火花,右手抡起风衣向那个“木桶”砸去。“木桶”居然沒有任何动作,就在我要砸到它的时候,那东西却飞了起來!一道瘦小的身影随即便跟着“木桶”蹿上來。

我死盯着的“木桶”飞向在后面的姜八绺,那影子也冲了过去。不过我的动作还是快了许多,装着石头的两只风衣袖子在空中划过两道弧线,直接砸中了那道影子,只听“啊”的一声,那影子一个趔趄便摔倒在地!

什么他妈的鬼?是人!是人我就不怕。在倒地的瞬间,我又一次鱼跃向那家伙倒地的地方扑了过去,不过我还留了个心眼,不知道对手是否有刀具之类的武器,不能傻了吧唧地实打实跟他肉搏。这次鱼跃我跟对手距离只有半米!

左手的手电向那影子一扫,正好砸中他的脚踝。耳中却传來一声刺耳的金属对撞声,眼角的余光发现姜八绺正好向后面飞了出去,而那只“木桶”却凭空弹了回來!

他妈的不是木桶,而是一种金属的武器,还带着锁链子!我彻底看清了对手的武器,但这些都已不重要,我的手电砸中他的小腿,一声惨叫传來,那影子向旁边滚动了几下,手中的武器却扫向我的腰间。

铁链子破空的声音,“木桶”也发着刺耳的尖叫声砸向我。我的身体猛然爬在地上,铁链子贴着我的脑袋扫了过去,“木桶”砸在我脑袋前面的灌木从中,发出“咚”的一声。

我顾不得胸前被乱石咯的疼痛,眼前的黑影已经蹦了起來,方才虽然砸中了他的脚踝,但沒电着他,否则那家伙当场就能变成烤猪!电击手电虽然沒多少电,但不影响五十万伏的输出,退一万步而言,一千伏的电流打击他也受不了的。

我一个前滚翻便站起身來,右手的风衣抡圆了便向那影子掷了过去!我是他妈的标枪选手,投掷打人是很准的,只看风衣飕的一声便飞了出去,两只袖子在石头的惯性下,在空中划过一种诡异的形状,整个风衣展开了便向着黑影袭击而去。

这个自制的“武器”的确够雷人的,像一只大蝙蝠,又像一个鬼魂一般,张牙舞爪地砸中了那黑影。这一击也许來得太突然,那黑影竟然低声地叫喊着“鬼呀……”,便向着池塘下面滚了下去,链子锁的武器也跟着在后面拖着,发出撞击地面的怪异声音來!

我就是他妈的鬼!一击得手,我的精神振奋起來,呼啸着冲下池塘,狠命地追去。如果我再跑快一点,我便能将那家伙干掉,但毕竟是一天一夜沒有补充能量了,经过方才的一番搏斗,体力已经是强弩之末了,冲出沒有多远,我便一个跟头摔了出去,在地面上滚动了几下停住,眼看着那黑影跳进了破烂的木船!

我心下惊怒不已,那家伙知道这木船的秘密!我慌忙从地上捡了两块砖头,猛然向木船砸过去。两只石头都砸中了木船,一只石头正好砸到木船里面,发出“砰砰”两声巨响來。

本來我还想继续追,但双腿却突然疼痛起來,是那种钻心的疼,我一下子便倒在地上,蜷缩着身子,只片刻间便满头大汗!我在荒草堆里面不断地翻滚着,疼得昏天黑地!

姜八绺从后面惊慌地跑过來:“金雨!怎么了?怎么了?”

疼痛沒有减轻,反而更为难受起來。

“师傅,我……腿抽筋了!”一整天的奔波冒险,体力严重透支,在经过方才的搏斗,左腿竟然**起來。

姜八绺慌忙蹲下身子:“别动,忍着点!”一手抓住我的左腿,轻轻抬起,然后用手狠劲向上一按,只听“咯噔”一声,筋脉归位,痛感陡然减轻了不少。

“人呢?”我躺在地上喘着粗气喊道。

姜八绺沒有说话,而是从地上捡起那家伙的锁链子來,拽了几下便把“木桶”拽到了身边。我坐起來仔细打量着这件奇怪的东西,铁链子的顶端便是武器----两只洛阳铲!单支的铲子并不粗,但这东西能够合起,成为一个粗筒,看起來跟水桶一般,铲子的边缘是斜抹茬的,带着锋刃,这要是一下子被击中,轻则剜下一块肉,重则能把人穿透了!

姜八绺凝重地看着这件杀人凶器,不仅长叹一声:“他妈的,昨天我差点沒被这东西给穿透了!”

“你们交过手?”

“打了小半天!跟捉贼似的……”

姜八绺拖着铁链子,我扶着他向着破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