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年没有回来,老房子看起来更破旧。宁婧开门的时候,手颤抖得厉害,锁眼对了好几次才对进去。长时间没有上润滑油,锁眼有些涩,宁婧花了些力气才把门打开。

屋子还是她离开时的模样,只是四年没有住人,有些东西已经发霉起了霉斑。宁婧从客厅到卧室,找了个遍,可都没有秦璐娜的身影。静静的,静静的,她听到浴室有水滴的声音。

脚步、轻如棉,身子却颤抖得厉害。满心的恐惧和害怕充斥着她所有的神经。

浴室门外,有水溢出的痕迹,宁婧缓缓抬起手,拉开了门。

触目的红,凄惨的人,秦璐娜穿着她最喜欢的小礼服躺在早已外溢温水的浴缸里,浴缸的水早已经变成红色,触目惊心的可怖。水上还飘着手机,浴缸旁,掉落一把沾着血迹的刀。

殷红的鲜血从秦璐娜的手腕不停的溢出,止都止不住,跟就像是个被爆了的水龙头哗哗流。宁婧看着秦璐娜的血一时间竟然懵了,那散开在浴缸温热的水中的艳红,刺得宁婧眼睛胀痛。

“你、你在干什么?!”宁婧的声音在颤抖,那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排山倒海得跟秦璐娜不停涌出的血一样泛滥。她的身体不住地打颤,跌跌撞撞冲过去想要从水里捞出那只已经被血浸透了的手。

秦璐娜的唇角一抹凄惨的笑容,眸子里的涣散迷离就像只在血色里沉迷的妖精一样痴迷。

可是,宁婧的身子似乎已经无法自我控制,她几次摔倒在积满血水的地上,一身的狼狈。

她脑海里不停地质问自己,这究竟是在做什么?!为什么十三年来爱恨交织着走来,却终究落得这样的结局?

“宁婧,我知道在你的心里,我没有资格做你的妈妈。”

“事到如今,说什么都是错,做什么都已经晚了。我给你的那把钥匙,你要在我死后一个人拿走,里面有宁国盛的命。对不起,让你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

宁婧的脑子就跟长了锈一样,变得不灵活了,她已经分不清楚究竟这个女人是对还是错。

童墨走到宁婧家门外,他便肯定那个人真的是宁婧。门是虚掩着的,他试着轻轻敲了敲门,却没有回应,于是他开门走了进去。隐隐约约能听到浴室传来的声音,他匆匆走过去,一把拉开浴室大门吼道:“宁婧!”

然而……眼前触目惊心的一幕让他瞬间哑然而止。

秦璐娜已经在血泊里面瞪圆双眼停止了呼吸。而宁婧静静地跪在她旁边,浑身被血水染得一身狼狈,可却依旧面无表情。

看到眼前的情景,童墨感觉世界似乎瞬间静止了运转。秦璐娜手腕依旧浸泡在温水里哗哗流着血,触目惊心得让童墨都不忍心往那边去看。

“宁婧,她是你妈!”

“你再怎么恨她,也不能看着她去死不救她!”

宁婧抬头,望向童墨。那一脸的冷漠却泛着绝望的惨白。四年未见似乎已经没有了别的话可以说。没有惊也没有喜,满满的寒冷,满满的陌生。

童墨甚至读不懂宁婧此时此刻在想些什么!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他又什么时候懂过这个妖孽?四年前她扭动着妖娆接近他的时候,他就从来没有读懂过她!

“好久不见,再见。”

她的语气平静到一种让人浑身竖汗毛的境界,登峰造极的可怖。

童墨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又低头看向秦璐娜的尸体。

四年了。

原来不是所有事情都能够像他期望的那样。仇恨,是滋养在了有营养的人群中拼命生长的。所有人都在拼命地活,到最后,总会有一个人被放弃生存。

这不是自杀,是被这些可笑的爱恨情仇淘汰出局。

其实童墨应该能够预料得到的,只是一切迟了四年而已。时间并没有改变故事应有的结局。

“宁婧,你至始至终,都是一只冷血动物!”

童墨走了。他忘却了自己跟着宁婧来的目的是什么,秦璐娜凄惨的死亡形态让他无法继续呆在这里。

宁婧依旧一动不动地看着秦璐娜已经冰冷的尸体,头发上还不时地滴下一滴红色的水珠,却依旧不阻止温水里不停溢出来的鲜血,像是要彻底抽干秦璐娜的灵魂一样流得那么放肆。

究竟,是哪里做错了?

泪,就像一条浑身沾满剧毒的毒蛇。侵出眼眶以后宁婧甚至觉得她浑身都中了毒。颤抖着身子噗通跪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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