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燕青再到东京,金莲的心就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有着细腻得不像是男人的好肌肤的燕小乙同学,作为梁山上首屈一指的外交人才,再度出差来到东京打通关系。

同行的花荣以箭法出众而闻名,也是一名年少俊挺的优质青年。

李师师尽管见多了尊荣皇子、富贵公子、权势衙内,却也不免暗叹:真是璧玉一般的人儿啊!

如果说燕青的气质更近似斯文有礼的翩翩佳公子,花荣则看上去要飞扬跳脱的多。两人年纪相仿,身高接近,花荣略大了两岁,略高一些,手臂结实修长。

“小乙兄弟近来可好?”

“上次多承姐姐襄助,今日来的匆忙,只带了些乡下土产,还望姐姐笑纳。”

“多谢兄弟。”

侍女上前收下礼物,不外乎是些瓜果菜蔬之类,师师却很喜欢,所谓“礼轻情意重”是也,真要送奇珍异宝,又怎能比得上大内的宝库呢?

命人置办酒菜,二人略闲聊了一些。花荣开始觉得不大自在,他本是大宋军官,虽说不算怎么廉洁奉公,偶尔也会逛逛窑子什么的,但是师师家岂是寻常窑子可比的?对皇权的敬畏还在,于是对皇帝的女人感觉就很……奇怪。

师师看看他:“花荣兄弟怎么了?可是怪师师招待不周?”

花荣一窘:“不……不是。”脸上微红。

“花荣哥哥许是连日舟车劳顿,精神有些儿困顿了吧。”

花荣连忙顺势下坡:“是是,乏得很。”

“我也乏了。”燕青向师师告辞:“今日我兄弟二人刚进东京,就赶忙来向姐姐请安。现在我兄弟先回去休息,明儿小乙再来见姐姐。”

二人告辞出门。去了客栈。

花荣老实,问道:“为什么不先去客栈,休息一晚再去见李师师?”

“哥哥这就不明白了。一定要让师师见到我们疲倦困顿的样子。”燕青笑眯眯的。

“这是什么道理?”花荣没想明白。

“师师是皇帝的女人,只要她想要。没有不能得到的,但是东西来地太容易,就不大感到珍惜了。就比如,为什么我只带了点瓜果菜蔬来,却从山上带点金银珠宝什么的。”

“嗯……似乎有那么点意思。平常普通的东西。倒更显得千里送鹅毛了。”

燕青点头:“你精神焕发地去见她,不能体现你对这件事情的重视,所以我们才要风尘仆仆地去求见师师——我想要让师师知道,我只会找她,并且非常期待她能帮我们。”燕青真是具有朴素的心理学常识的人才啊。

“哎呀,听不懂了。”花荣苦恼的说。

“这不难理解……这么说吧,花哥哥你有妹妹也有弟弟,都是一样疼爱,可是如果从小就有一个天天给你找事情。不是打了张家大妞,就是剪了李家小弟的头发,总要你去出头。最后你就会发现,你却偏偏喜欢这个总给你捅点小漏子地弟妹。不管他是男孩还是女孩。”

花荣仔细想了想。恍然道:“确实如此啊,怪不得小三总抱怨我偏疼妹妹。我总也没想明白。”

“这就是了。对师师也要这样。”燕青露齿一笑,十分迷人。

燕小乙大概可算梁山第一帅哥,成长经历比较丰富坎坷,处事圆滑,办事妥帖,实在是一等一的外交人才,就连柴进也不如他——柴进是天衍贵胄,很多事情不能做小伏低的牺牲自己的尊严去做,肯定不如燕青有良好的心理素质。

花荣心中疑惑:这厮!一口一个“师师”,叫得好不亲热,真是年少轻狂啊。那可是皇上的女人呢。

他还是感觉怪怪的,颇不自然。

次日,燕青自去李师师家,花荣说要去东京街头耍耍,燕青就由得他去了。二人在客栈门口分手,分头而去。

花荣虽说是叛逃官兵,但是一来清风寨地处偏僻,二来官职很小,又不是在东京犯案,放心大胆的在东京大街上溜达。

这次离开梁山,为什么燕青会选择自己一同前来……花荣觉得很蹊跷。自己不会说话,在东京没有关系户,燕青又不需要自己来保护他,不知道此行的理由为何。

小小清风寨不过是个小镇,比不得东京地繁华喧闹,一路走走看看停停,居然很快就到了午饭时辰。琢磨着燕青多半要在师师家饮宴,花荣摸摸怀里几贯钱,决定奢侈一把,下馆子吃一顿。

小心翼翼的找了家不大不小不在繁华地带的饭店,进去之后,小二迎了上来:“客官这边请——客官要点什么酒菜?本店拿手地是——”噼里啪啦报了一串。花荣道:“上好的酒打二角来。”又要了二荤一素,寻思着一个人吃足够了。

小二微怔一下,随即满面笑容地应了。一忽儿送上二壶酒,道:“客官稍等,菜一会儿就上来。”

京城饭店地服务态度和上菜速度都不错,很快就上齐了菜,花荣自斟自饮,倒也好不快哉。自从上了梁山之后,他心里总是不大快活的,以前做着小武将,虽说官职很低,可是年轻,时局不稳意味着会有很多立功升迁地机会,却因了宋江不得不杀了上司反出清风寨,虽是顾全了兄弟义气,可是丢了前途,也说不得是好是坏。从内心来说,隐隐约约觉得很不妥当,当官兵一朝成了贼,那反差还是很大的。

如今能够暂时摆脱梁山的阴影,也算偷得浮生半日闲了。

酒足饭饱之后,花荣起身道:“小二,结帐。”

小二过来,说了个数字,花荣一听,大怒:“混账!二角酒二荤一素,居然要一贯钱?你当大爷是什么人?”

小二不紧不慢的道:“小店就是这个价格,又不是第一天做生意。大爷既然吃了酒菜,自然要照价付钱。”

“混账!”花荣一拍桌子,上前一步抓住小二衣领:“我倒要问问你家老板,这开的是什么黑店?!”

“客官可不要动手噢。”小二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很欠扁。

花荣冷笑:“怎的?本来大爷我还不想动手,你这么一说,还真要练练手呢。”

然后只见二人从后堂窜出,大吼道:“谁个敢在此撒野?”花荣倒笑了:敢情就是在东京也难免遇到无礼黑店啊。

“大爷瞧不得你们这种无赖泼皮,几个菜居然就要了一贯钱,你怎么不出去打家劫舍?”

“既然吃了,就要给钱,天经地义,说去哪里也是这个理。”

“大爷有钱,偏不给你们这些昧了良心的混账行子!”花容冷笑不已,一拳打碎了身边桌子,他是箭术以及枪术的行家,手臂力量极大,桌子应声而碎,声势也颇浩大。

“大爷,您要的菜倒没多少钱,不过一二百文,只是那酒,却是极名贵的。”小二道。

花荣算是明白了,这敢情赚的都是酒水钱啊。更加的怒:“放屁!二角酒就是金子酿的,也值不到八百文,黑也有个限度!混账!”

一拳将小二打飞了。

店内一片哗然,没吃完的也不敢吃了,纷纷跑掉。

那二人见花荣打跑了客人,一起窜上来,吼道:“好小子!还反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