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赫来看过灵歌,他叫灵歌安心,他说只要再看不到他们,他们就是安全的。/

灵歌自然是感激涕零的谢恩,阿赫那晚没在灵歌的宫里歇息,他说:“灵歌,你有些变了。”

灵歌淡淡的道:“人谁能永远不变呢?皇上不也在变么?”

他拂袖而去,而后很少来看灵歌了,就是来也是恶狠狠的有时候不说一句话的折腾灵歌一整晚,只有一次他紧紧抱着灵歌道:“灵歌,再替朕生个孩子吧,未来的太子,朕只想要你的孩子来当。”

灵歌浑身一凛,不,她不要她的孩子以后变成这样,这么可怕这么孤独,也许灵歌自私,但是,她只要她的孩子永远快乐。

那年的秋天,阿赫去江南微服私访,本是要带灵歌去的,灵歌拒绝了,说身子不时,阿赫很不高兴,他不知道,灵歌是真的身子不适,因为——那晚以后,灵歌真的怀孕了,而且月奴说那一定是个男孩儿。

安凌风像只嗅到了鱼腥味的猫,假惺惺的来看灵歌,本是不想见的,但是灵歌还是好奇安凌风到底在想什么,所以见了他最后的一面。

那时他已经做到了右丞相,他告诉灵歌夜连赫最后选了鸢儿陪他南巡,我却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没有惊讶,他说这才是他所认识的暮灵歌,永远不做男人的附属物。

“若是我没有满腔抱负,定带着贵妃娘娘逃离这尘世,却世外桃源隐居。”这是安凌峰对我说的最后一句话,月奴说她看出来安凌风其实是倾心于灵歌的,灵歌不知道,反正她是绝对不会爱上这样一个小人,当然,很多年后,灵歌确信他是真的爱她,只是对于他来说,江山比美人要重要得多了。

夜连赫回宫后龙颜大怒,因为他最宠爱的贵妃,暮氏不知所踪,只是留书给他道:“若皇上还念着往日的恩情,替孩子取个名字吧。”

后来全国贴出皇榜昭告:“若是女儿取名萍,若是儿子则取名安字。”

灵歌听说了后,祥和一笑,轻轻抚摸着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他是叫我们大小平安呢,小安,你爸爸很疼你。”

三年后,安凌风起兵造反,与夜连赫一番苦战,终于占领皇城,夜连赫却不知所踪,得知夜连赫战败的消息时,灵歌正在教小安弹琴,忽然间琴弦被挑断,手指上的血染红了暗色琴身。

“娘亲,你受伤了,痛不痛啊!”安儿已经三岁,聪明伶俐,又极为敏感,同他的父皇很像。

灵歌冲他灿然一笑:“痛,不过看着安儿,娘亲就一定也不痛了。”

后来,她们的日子越加的不好过了,该死的安凌风在大小的乡镇里遍贴了告示寻访她们,硬说灵歌是他失落民间的妻子,当时都传灵歌本是与安凌风一对,后被夜连赫强娶为妃,安凌风忍辱负重终于推翻了夜连赫,现在正在四处寻找心上人的下落,这也正可以解释为何灵歌当时贵为皇妃,还要处处与夜连赫作对,竟然还被贬去浣衣房做了苦力。

灵歌听了这些就如同听到了浮云一般,心里不起一点波澜,有子万事足,这就是暮灵歌的世界,暮灵歌的梦想。她们搬到了更远一点的深山,灵歌在山下遍插了暮树,那暮树居然长得极好,迅速的行成了一片林子,有时候她会幻想那个人忽然来到她的面前,对她说这么多年,你过得可好,后来连梦都不大作了,只是守着安儿长大。

又过了许多年,安凌风终于将灵歌忘记了,灵歌才偶尔会去暮树林里散步。

那一日正是阳春最好的时节,灵歌走得比平常更出来一些,惊奇的发现暮林的边缘居然有了条清澈的小溪,就如同冷宫里的小溪一样,那个人的影子忽然十分清晰的出现在灵歌的脑海里,灵歌叹气,这么多年都见不着,恐怕无缘再见了。

正想着,溪水里忽然冒出个毛头小伙子吓了灵歌一跳,灵歌忙转身要走,他却在后面大声喊道:“嘿,是灵歌吗?‘

我转过身冷冷望着他:“你说谁?“

那人傻傻的走上来,从衣服里掏出一个油纸的小包,一层层剥开,里面露出一个宝蓝色香囊,他打开香囊露出里面的青丝,已经黑亮得如同刚剪下时一样。“

“你跟他形容的很像,一定是灵歌了。”那人笑得很傻,我的眼睛有些模糊,原谅我真的没看清楚。

“他到这里来的时候已经病得很重了,他曾经花钱雇我背着他满山的找你们,可是山太多太大了,我们一直没能找到。”

“后来……”那人的眼眶一红,我仿佛被针刺了一般,后退了一步:“不,别说,不要说!”

“他说,放心,他一直都留在这林子里了,他会一直陪着你们,陪着孩子长大。”

三天后,灵歌她们搬回暮林安家,每日晨昏,灵歌都要与安儿在暮林里弹琴作画,灵歌对安儿说:“这林子里的神灵最喜欢看人弹琴做画了,所以,有朝一日娘不在了,你仍然要日日如此,明白吗?”

安儿笑着点头,忽然又问道:“娘,不在了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在了?“

灵歌的泪一滴滴落入泥土,隐约中那人踏着晨雾而来,微微一笑,星眸含威,黑色发丝飞扬身后——灵歌,我回来了!

再过了很多很多年,灵歌在弥留之际,有一天却出奇的清醒,她缓缓走出古朴而美丽的小屋,周围开满蔷薇,湖里锦鲤游得畅快,一切都美好得不像话。

灵歌心情愉悦,依旧美丽的唇角微微勾勒出一个轻松的微笑,忽然,她的眸子停留在湖上,那忽然一名黑发黑衣的少年冉冉升起,面若寒冰,眸若星子,依稀是夜连赫幼时的模样。

一种莫名的悲伤和喜悦同时狠狠撞入灵歌的新房,几乎宁她哽咽难语:“阿赫,是你吗?”

那少年微微一笑,刹那花开,灵歌惊觉自己身体变得轻了起来,裙裾飞扬,秀发自散,如黑色锦缎飘逸半空。竟然,自己也回到了初入宫的模样,几分生涩,那时候,心里充满了许多的美好和还怀着对爱情莫名的期待。

“灵歌,我来接你了,你可准备好跟我离开。”夜连赫不再是冷冰冰的模样,眼神里充满温和和宠溺,灵歌知道,那份温柔那份爱宠,只属于她一人。

“当然,你真坏,竟然让我等了着许多年。”灵歌扑到阿赫的坏里紧紧与他拥抱,那是她怀念了许多年的人,那是她的丈夫,她的天。

“你总是欺负我,从我进宫就一直欺负我。”灵歌用力捶打那结实的胳膊。

夜连赫淡淡地笑着,很霸道地说道:“如今,与我看不顺眼的都已经投胎去了,他们再也没法与我在地府抢夺你,甚好。”

灵歌无可奈何地在夜连赫的怀里摇摇头:“你真是,一点都没变。”

“吧需要说别的,只要记得……你爱我。”夜连赫微微收紧手臂,想起那无数个拼命寻找妻儿的日夜,心急如焚。

当他知道自己时日无多时,是多么后悔,为了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权势,却抛下了自己最重要的人。

“从此百首不相离。”怀里的人儿说话的声音甜美如琴音,温柔地执起他的手,许下誓言。

夜连赫满意地再次收紧手臂:“可知道,我等了你多少年?你这害人的家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