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全宝震惊的瞧着陈烨,陈烨脸上的笑意让他不寒而栗,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

陈烨脸上的笑意慢慢消失了,点漆如墨的眸子流露出怜悯之色,缓缓叹了口气:“背痈果然已经起来了。enxuemi。”

李二不解的问道:“大侄子,啥叫背痈?”

李宝才变色道:“就是瘩背。娘啊,十个瘩背九个死,一个不死也会将脑子烧坏成傻子的。”

刘全宝脸色大变,身子剧烈一震,后退了一步,低声吼道:“我、我不信!”手忙脚乱的将身上的蓝色长袍脱了下来,又慌乱的扒着身上的雪白的内衣褂。

李宝才眼尖瞟到了刘全宝腰间挂着的一个绣着鸳鸯戏水的香囊,眼中闪过**欠扁色眯眯的臆想之色。

狗子慌忙上前,将地上的蓝袍和内衣褂捡了起来。刘全宝光着上身嚷道:“狗子,你、你给爷看看。”

李宝才嘿嘿低笑道:“没想到这怂货竟像娘们一样白,油光水滑,细皮嫩肉的,无怪那骚婆娘能倒贴。”

陈烨嘴角**了一下,险些没笑出声,瞧了一眼刘全宝年过三十不仅没有一丝赘肉反而隐隐露出腹肌的肚腹。心里恶意的暗笑道,看来那婆娘是欲壑难填,不然刘全宝一个文弱书生怎么会出了腹肌。

“刘爷,没啥事,那小子是吓唬您呢,你后背就起了一个比小指甲盖还小的红疙瘩。”狗子咧嘴笑道。

李宝才在一旁嘿嘿阴笑道:“老话说得好,瘩背这玩意,外大如豆,内大如拳,外大如拳,内大如盘。而且这玩意有毒根会往里钻,会将心都烂出个大窟窿的。”

陈烨又叹了口气道:“刘药柜您体内阴邪之毒太甚,这次收药从镇上到此几十里路一路颠簸,原本虚亏的身体就已有些压不住体内的阴毒,再加上晌午时又食了酒肉,酒肉都是物,如风助火势,邪毒这才作出来。背痈原本就是急症,历代医家皆有云,救痈如救火,必须一鼓作气将其连根扑灭,否则必将延烧屋庐,最终伤了性命。更何况刘药柜您得的还是背痈中最厉害的阴痈,此病更加凶险,救治稍有不及,必危及性命。”

刘全宝感觉眼前一阵眩晕,身子一趔趄,被狗子一把扶住了。

“刘爷,刘爷您没事吧?”

刘全宝仿若水捞出来的一般,额头身上全是淋漓的大汗,脸色没了一丝血色,一把抓住狗子的肩膀,低声吼道:“快扶爷回车上,咱们马上回镇上,将镇上的郎中全找来,爷、爷不想死!你他娘的傻站着干什么,还不快搀着我回车上!”狗子惊得急忙搀着刘全宝向车厢走去。陈烨轻轻一碰李宝才,眼睛瞧着刘全宝的背影,低声道:“留住他,对咱们有大用。”李宝才一愣,也压低声音道:“难不成贤侄要救这杂碎?”陈烨微微点点头。

李宝才不以为然的摇摇头,嘿嘿冷笑道:“秀才老爷,别怪我李宝才没提醒你,我虽不懂医治,但是这种病也曾听人提起过,瘩背作最怕劳累,你这一路颠簸回到镇上,非将半条命折腾没不可,况且如今不是四月药宝大会,就咱镇上现在那几个郎中,嘿嘿,难啊!”

刘全宝猛地回过头,两眼血红恶狠狠的瞪着李宝才,厉声吼道:“李宝才你他娘的幸灾乐祸,爷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爷不回镇上,难道在这里等死吗?”

李宝才打了个激灵,惊惧的后退了一步,瞧了一眼陈烨,胆气一壮,道:“好心当做驴肝肺,我原本想给你指条明路,你竟然冲我乱吠,得,你既然想死,我不拦着,悉听尊便!”

刘全宝眼睛一亮,慌忙推开狗子,抱拳躬身道:“李村长,宝才兄,小弟刚才一时心急,言语无状,宝才兄念在小弟背痈急患,大人大量,给小弟指一条活命之路吧。”

李宝才瞧向陈烨,陈烨眼中露出赞赏之色,微微点点头。李宝才感觉身上的骨头一阵轻,心里暗自感慨道,贤侄还是很重视我这个三叔的。

李宝才冲陈烨谄媚的一笑,望向刘全宝,嘿嘿笑道:“秀才老爷既然这么诚恳,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眼前就有一位神医,只要他答应出手诊治,慢说你这背痈才刚起来,就是再严重十倍,只要是没将心烂出窟窿来,对他来说都是小菜一碟。”

神医?!刘全宝惊喜交加的瞧着李宝才,正要张嘴,神情一变,眼神瞬间定格在陈烨身上,脸上的惊喜慢慢变作苦涩:“刘某惊吓得有些糊涂了,贤侄一眼就瞧出刘某身上的病,这等出神入化的医术若非亲见,实难相信,贤侄不是神医,这世上谁还敢称神医。”

陈烨笑道:“神医不敢当,不过是粗浅的看过几本医书,诊治过李庄的几个病人而已。”

刘全宝恭恭敬敬的冲陈烨施了一礼:“刘某刚才语多不敬,冒犯贤侄,求贤侄不弃前嫌,大人大量,救刘某一命。”

陈烨沉吟了片刻,慢慢转身瞧着身后不远处拦作人墙的十几个王庄青年后生,脸上露出微笑冲赵龙赵虎等十几个人点点头,赵龙赵虎等全都露出憨厚的笑脸。

陈烨微笑着又将目光望向人墙后的义父、各村族长和拥簇的各村村民。各村村民无论老少,眼中都露出敬畏之色望着陈烨。

收药生的这一幕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惊心动魄,可眼前的这个俊秀年轻人无论是脸上还是眼睛里都是那么镇定淡然。

望着眼前身材高大修长相貌俊秀的年轻人,村民们的心里几乎同时升起一股对未来生活的信心,嘴唇都在轻轻蠕动这一句话,巨鹿药行二掌柜陈烨。

陈烨瞧着村民,心中暗自思忖,孙记药行每个月月初收一次药材,李庄药农平均下来每次卖药材能得三百多个大钱,一年下来也就是不足四两银子,刨去每年三两的税收,仅剩不到一两银子生活整整一年,整个李庄家无余财,近乎赤贫。义父曾对我说,各村的情况基本大致相同。

陈烨慢慢低下头,一年的时光应该足够了,赋税可以暂时忽略不计,我就不信孙立能挺一年!陈烨嘴角绽起一抹笑意,转过头望着刘全宝:“刘药柜当真要晚辈为您治病?”刘全宝连连点头,血红的双眼全是求恳之色。

“既然刘药柜不嫌晚辈医术浅陋,晚辈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晚辈的诊金可有些贵,不知刘药柜能否接受?”

贵?再贵能贵过自己这条命吗,老子可还没活够呢。这小子是借机狮子大开口,我他娘的认了,再说了再贵能贵到哪里去,就算他漫天要价,撑死天,也不过百两之内,为了活命,我他娘的认这个冤大头!

刘全宝满脸堆笑道:“贤侄医术高明,收的诊金贵也是理所应当。贤侄放心,等我的病好,我还会备一份厚礼答谢贤侄的。请贤侄告知诊金价格,我这就付,咱们也好马上治病。”

陈烨笑道:“多谢刘药柜,刘药柜不愧是大药行的药柜,出手就是大方爽快,晚辈就觍颜收取了,诊金一千二百两纹银。”

刘全宝、狗子以及那三个车夫都险些瘫坐在地上。陈烨身后的李宝才和李二更是险些没将下巴掉到地上。

刘全宝身子剧烈的一晃,被狗子慌忙搀住,刘全宝血红的眼珠子差点从眼眶里瞪出来,不敢置信的瞧着一脸春风和煦的陈烨,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半晌,刘全宝扭头瞧着狗子,问道:“多少诊金?”

狗子咽了一口唾沫,颤抖道:“刘爷,是、是一千二百两纹银。”

刘全宝身子又是一颤,扭头望向陈烨,脸上的表情已分不出是哭还是笑:“贤侄莫不是在说笑?”

陈烨笑道:“古人云,千金一方。晚辈自信医术还算勉强拿得出手,因此才比古人仅多要了两百两而已。晚辈觉得这诊金要的公平合理。”

刘全宝苦笑了一下,喃喃道:“好大的口气,比古人仅多要了两百两,还而已,疯子!”转头淡淡道:“狗子,扶爷上车。咱们回镇上。”

“刘药柜执意要走,晚辈也不强留。但有一言相告,药柜在药行多年,耳濡目染想必也懂得一些病因病理,应该听说过背痈分阳痈、阴痈。阳痈一般是由体质强壮,又过食辛燥补之物在体表积聚了阳毒所致,起时疼痛难忍,但一般贴上最多两贴拔毒膏就无大碍了。而阴痈则不同,阴痈一般是由平素食色二性无节制,身体精血亏耗过大,在体内积聚阴毒所致。初时与阳痈不同,病患除了感觉身体热,周身不适外,并不感觉疼痛或仅感觉有微痛。但阴痈作极快,最少几个时辰,最多三两天,就会剧疼难忍,高热不退,若不有效治疗,病患不是生生烂穿心脏,就是被高热烧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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