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悻悻的回到石砬子边上,深吸了一口清鲜并带有花草气味的冷空气,一手把拉链往上推了推,一手捡起地上的枯枝,忙不迭的丢进快落架的火里。

早上大家陆续醒来后,相继用树叶上的露珠洗过脸后,沈老板让一个伙计把带来的罐头和肉干分给大家。因为一会要往上攀爬,估计要消耗不少体力,所以沈老板特意叮嘱大家一定要吃饱,会喝酒的最好不要喝酒,以免早上喝酒晕乎一天,把大事耽误了不要紧,要是一失手到时出现什么事就不好了。对此即便是沈老板不说,胖子等人也知道其中厉害。

吃过饭后,我们把地上的火星,草木灰处理了一下,直至看不出任何痕迹后,我们才沿着一条根本看不出是路的路,开始往上走去。开始的一小时,脚下的路还算平缓,相对来说,我们没怎麽费力,但是随着山势不断变化,我们的步伐也越来越小,开始由行走逐渐演变成了攀爬。

我和其他的几个人还能勉强挺住,但是沈老板和崔先生却是眼见不行了:沈老板养尊处优多年,如果没有这次变故,估计这辈子他都不会吃到这样苦头:崔先生虽说身体硬朗,但是毕竟上了年纪,如果换在平地他可能不输于我们,但是这样高强度的运动,莫若是他,就是换了年轻人也未必吃得消。

我抹了一把脖子上的汗,把脚贴在一棵大腿粗细的树根处粘稳后,微喘着要大家先就地休息一会,沈老板和崔先生这个时候已经没有力气再走下去了,因为碍于面子,是以他们谁都不好意思开口吱声,而今一见我张口,所以他们两个也顾不上意图暴漏,索性在离我们十几米远的地方,一屁股坐了下来。

我和胖子,阿森三个人合计了一下,决定把沈老板,崔先生背包里本已不多的东西再分解一下,意见统一后,我们用手扶着靠近身边的树干,依次把身体从上面溜了下来。经过讨价还价,除了水壶,指南针、香烟、手枪、以及沈老板的那半张藏宝图给他们留下外,其余的全部落到我们的肩上。

休息了好一会,大家又开始了情不自愿地攀爬。因为背上加了负荷,脚下的路越来越不好走,因此没走多远的路,我的身上就被汗水沁湿了。衣服和背包带黏在一起,而后又和湿漉漉滑溜溜的脊背黏在一块,让人既感到背包带坠的难受,又觉得背上一点气不透,闷乎乎的说不出有多难受。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几个人,禁不住被他们身后的景象吓了一跳?此刻我们所处的位置,也不知是不是到了半山腰,刚才我在山下仰脖看时,只见半山腰处云雾霭霭,云遮山,山抱雾,但是此时细看却发现,前后都是云雾弥漫,要是照这个现象看,不须走到山顶,只要手上或是脚上稍有不慎,任谁从这滚下去,即便不被树木刮飞皮肉,也会被山石挫的死无全尸。

我把脚紧紧地稳在一棵大树根处,一边提醒众人注意手脚配合一致,一边用肩膀倚住大树,反手将背包里的棕绳取出,捏住一头后,我将另一头抛给众人,随后我将这一头交到胖子手中,要他往斜上方走几步,然后一口气能爬多远就爬多远,到时把绳子固定好,这样他既能趁着我们往上攀爬时休息,同时我们又能借力快点移动脚步。

我和胖子轮换着倒换了几次,尽管如此还是有人吃不消了。胖子坐在一颗大树下,一边喘着粗气,一边焦急的问沈老板前边还有多远,要是太远,不如在此宿营,要是望山跑死牛,把大伙都累屁了,到时连看宝的心都没了?沈老板使劲扇着手里的蒲扇,站起身,手搭凉棚朝高处看了看,而后他激励大家使使劲,前边不远就到山顶了……

大家一听鬼谷洞就在头顶,取宝的愿望似乎比刚才更加强烈了,休息了一会,我们又开始了艰难的跋涉。往上又走了近半个小时,脚下的路忽然间斗转星移,似乎比刚才省力多了?

我回过头对比了一下,果不其然。并且我还发现前方的树木虽然越来越壮,但是数量却是越来越稀疏,虽然暂时我确定不下来我们到没到山顶,但是从时间上推算,估计我们已经垂直走了近千米。

又往前走了三十余米,一条延绵数百米的天然断裂带横亘在我们面前。我心道这下完了,瞧那断裂带的宽度与对面的山相隔足有百米,除非是肋生双翅的大鸟,才能够飞渡过去!我估计一定是沈老板的藏宝图出了问题,于是我忙向沈老板望去,却不想沈老板兴奋地把脸都憋红了。

沈老板激动地对大家说:“到了,我们到了,前边就是鬼谷洞,大家一起过去看看吧!”我们一听期待已久的鬼谷洞就在断裂带的下方,顿时来了精神,瞬时每个人都按耐不住心中的狂喜,恨不得几步就窜到鬼谷洞前,临到断裂带边缘时,脚下的路斗转直下,因为担心重力加速度产生的惯性过大,到时刹不住车,从断裂带边缘滑下去,因此我们尽管内心狂喜到了极致,但是脚上却是不敢有丝毫大意。及至近前时,我们看得更加清晰。

脚下的那条裂缝并非是什么断裂带,而是这山的整体在地壳运动中,被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准确地把山的一部分切割了出去,一块高高耸起,一块陷进地表。我壮着胆子趴在山的伤口处往下看,只见这山崖如刀削斧凿一般规律有型,立陡立隘,他与最底下的水平高度简直快垂直了;山崖的腰部云雾缭绕,缓缓流转,聚而不散,游而不离,宛若祥云一般,烘托着断壁残岩,至于云雾下面还有多远到达地面,我就不得而知了。

扫视了几眼,大脑随之一阵眩晕,在地球引力的作用下,我的意识猛然窜出想要跳下山崖的冲动,我唯恐自己真的松手跳下去,于是赶紧向后紧爬了几步,随之就趴在地上,再也不敢向下看了。胖子见我脸色苍白,以为我在下面看到了什么,他连忙问我看见啥了?我用手一摸,额头上沁出了不少汗,我担心实话说出会影响大家士气,于是我就编理由说自己可能缺氧了。胖子见我脸色难看,就从包里取出烧酒,让我压压。

我接过胖子递过来的酒,拧开盖子就不管三七二十一的灌了几口,直至酒气在胃里逛了一圈,从喉咙中猛冲出来。随着心口一阵发烫,我觉得自己镇静了许多。我把酒朝大家面前一推,故作资深的要大家喝上几口,并说酒对缓解缺氧有等同于药用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