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地休息了一会,我们整装待发。辗转间就离老穆谈蚊色变的地方不远了。临接近那个地方前,老穆让大家把提前准备的纱巾,拿出来套在头上,虽说胖子嘴上叫得很响,但是他还是从包裹里取出了纱巾,将脑袋裹了个留严。

趁着大火准备的时间,我偷空了看了看前方那片百余米长,靠近山边林地的低洼地带。

眼前低洼地带的形状,类似半圆的跑道,它的左面三十余米处,抱着一个等长自然形成的大水泡,水深约有半米左右,里面绿乎乎的尽是水草。右面二十余米绵延处,与一片稀疏的植被相连。

大水泡与绿色植被让出的地方是一溜塔头甸子,单个相距不过半米,一直绵延到对面的一处土质矮坡。塔头甸子的下面是满目皆绿的寸把长小草,甚至有的塔头甸子下还飘着浮萍。

见此情景,我们每个人都试想了一下:如果蚊子将目标锁定在我们几个人身上,倾巢而出,脚下的速度绝对会受到羁绊。相反如果从林子里穿越,就会省去很多麻烦。

我回头看了一眼崔师叔,崔师叔会意的向老穆征询了一下意见?老穆一听,连忙摇头说:“从右面林子里穿越,虽然脚下好走,不用那么费劲,但是我拿不准毒蚊子的老巢是不是在那,如果那里真要是毒蚊子的宿营地,我们一脚踏进去惊扰了它们,到时不要说我们没地跑,就是有地跑,估计我们也跑不过它们。一旦被成千上万只毒蚊子追上,眨眼功夫,就会把我们裹成蚊俑,抽干我们身体里的血液,大伙要是不想成为干尸,你们就得听我的吧!”

老穆说完,审视的看了我们一眼,想到一个活蹦乱跳的大活人,被成千上万只蚊子美滋滋的围在里面,眨眼间就会失去水分变成一具恐怖的干尸,我们都被自己刚才轻率的想法吓了一跳。崔师叔一见大伙都不吭声了,于是他让老穆头前带路,领着我们朝前面的塔头甸子走去。

脚下的塔头甸子上,长着参差不齐的杂草,虽然一坨坨的相距较近,看着厚重,但是一踏上去,才知道真实的感觉远没有像它外表那样坚挺,厚重,踩在上面,感觉就像是踩在一块沾满水的不规则重体海绵上,即松软潮湿又有些滑腻,加之触目皆绿的颜色,干扰了大家的视线,因此站在上面的人稍不留意,就会摇摆不定,前脚踩空,失去平衡,掉进它身畔的淤泥里。

磕磕绊绊的走了好一会,走在最前面的老穆忽然不走了,我们相继稳住身形,朝着老穆的方向看去?只见老穆弯下身去,用手中的探棍从浮萍下挑起一物?我们定睛一瞧,原来是一盒还没有完全用尽的火柴。

老穆将被水侵泡过火柴盒拿到眼前,仔细看了看后,他的眉头一皱,随后又将它丢进水洼里?老穆来时路上跟我们说,这个地方很恐怖,本地人很少有人知道这个地方,就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地方,一般人就是胆再大,也不会到这来冒险。

现在泥泞的淤泥里,竟然凭空的出现了一盒火柴,加之前两天这里刚刚下过一场雨,并且那盒火柴的表面图案还没有完全的被水浸泡变得模糊,眼前的一切,足以说明就在这一两天有人打此经过。至于他们究竟是谁?目标是不是我们要去的西周古墓,就不得而知了。

我们站在原地,狐疑的想着前面的那伙人究竟会去哪里时,耳边忽听一片嗡嗡的震动声由河沟那边传来,侧头看去,只见一大片乌黑的云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际朝我们涌动过来?

老穆迅速的将头上的纱巾检查了一下,随后连跑带颠的招呼我们跟着他快跑。我估计远处飘来的那股黑云,可难就是老穆口中提到的血蚊,于是我赶紧加快步伐跟紧前面的人。

说话间,那些传说中的血蚊就到了我们身后,只一眨眼的功夫,就将我们团团围住,未待我们有所行动,它们就悍然发动了攻势。前面的人纷纷抽出腰刀,漫无目标的挥舞着,刀锋直指围堵我们的血蚊,那情景极像小孩手持柳条抽打河边的小咬,虽然表面看熊武有力,但是所起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

追袭而来的血蚊通体呈现紫黑色,个头几乎和成年麻雀差不多大小,挥动的双翅抻直了得有十几公分长,它的口器占据了头部的十分之九,犹如蝲蛄般粗细的的喙,外形犹如锋利的刺刀。虽然我们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奇人异事,但是个头这么大的蚊子,却是生平所未见。

惊恐之余,我们来不及细想,连连挥动双手,一边将腰刀挥舞的风雨不透,斩杀迎面袭来的血蚊,一边舞动双臂,将停靠在我们身上的血蚊驱赶开来。虽然我们已经使出了浑身解数,怎奈血蚊的个数越来越多,最后直弄得我们是顾得头来,顾不了后面。尤其是扑打在我们背后包裹上的血蚊,将我们的包裹当成了它们的临时基地,无形中增加了我们的负重,减缓了每个人的前行速度。

越来越多的血蚊蜂拥而来,似乎不把我们变成蚊俑,它们誓不罢休。这时猛听身畔的崔师叔断喝一声:“往泥里滚。”说完,崔师叔迅速的朝着水洼处率先扑去,来回翻转着将淤泥涂满了全身。

我们一见这个办法果然有效,于是纷纷效仿,就近在淤泥里打起滚来。随着我们的倾倒,那些来不及起飞的血蚊,都随着一声声噗次噗次的声响,被我们碾碎了身体。虽然身上湿漉漉的裹上了一层泥,让血蚊无从下口,但是狂喜之余,我们忘了凡事都有一利一弊,湿漉漉的泥水,尽管可以保护我们的身体,但是我们也把最后一块薄弱阵地,完全的暴露给了血蚊,进而成为它们集中火力,想要突破的目标。

盘旋在我们头上的血蚊,一见我们爬起,不待我们歇气,就鱼贯似的朝着我们的脸上扑去,崔师叔的一个伙计刚才在泥里打滚时,原本将口鼻裹得严严实实的,不想那纱巾在滚动中,竟然被带刺的灌木刮掉了。

他一把抓住挂在草髁上的纱巾,还没等重新将裸漏在外的头部包好,一只血蚊就飞也似的扑到了他的脸上,未待伙计做出反应,那只血蚊,就已经将细长的口器,透过伙计的指缝,径直射进了他的眼中。

伙计疼得大叫一声,随即从地上躬身坐起,伴随着那一声发自灵魂深处的惨叫,我们清晰的看到随着血蚊的肚腹蠕动,伙计其中的一个眼眶内,顿时出现了好几种颜色。

伙计哀嚎着在淤泥里滚了几滚,试图将血蚊从自己的眼眸中拿开,谁知血蚊的两只细爪,犹如带着倒刺的钩子一般,死死抓住伙计的眼部皮肤不放,即便如此,血蚊的腹部还在一张一翕,似乎不完成光荣的吸血任务,绝不罢休。

伙计疼得忍无可忍,于是就用手将血蚊的身体牢牢攥住,而后将它猛地朝外一扯,随着一声痛彻心扉的惨叫,只见随着伙计的手势一挥,血蚊的身体就被扯到一边。举手投足间,我们清楚地看到,血蚊细长犹如肥羊粉般的口器,不仅整个扎进了伙计的瞳孔中,并且随着身体的运动,还将伙计的眼球一并带了出来。

崔师叔的这个伙计,一路上虽然话语不多,但是腿脚勤快的倒是没的说,可以说是一个典型的老黄牛性格。此刻一见自己的眼球被血蚊连根挖出,伙计怒喝着大叫一声,随后手上发力,暴露出了人最野蛮的天性。随着血蚊的身体爆裂,紫黑的污血立时四下飞溅,立时将单眼淌血的伙计,渲染的如同凶神恶煞般恐怖。

不知是残酷的血腥,引起了血蚊的食欲,还是同类的惨死,激发了血蚊的斗志,只见随着伙计眼中的鲜血淌出,越来越多的血蚊相继扑了上去,眨眼的功夫,那个伙计的头部,就被血蚊围裹得严严实实。

伙计挣扎了几下,随后扑倒在地,并试图将脑袋扎进淤泥里,以期迫使血蚊逃逸,进行自救。谁知那些血蚊就跟铁了心似的,想要和他同归于尽。越来越多的血蚊相继冲了上去,不一会伙计的脑袋,就被就叠成了一个佛像的脑袋。

眼见伙计活不成了,崔师叔咬着牙关一狠心,反手从包里取出一个炸药包,点燃引线后,他就手扔到了伙计身边,随后招呼大家快跑。我们一见闪着蓝幽幽火焰的炸药包,顷刻间就要爆炸,于是再也顾不上许多,赶紧用手遮掩着面部,使出吃奶的力气,发疯似的拼命朝前跑去。

我们朝前跑了不知多少步,就在每个人感到身体里爆发出的那股潜能,快要消失殆尽的时候,只听身后传来一声巨大的声响,随后大气的冲击波就奔袭到了我们的身后,瞬时所有人不由自己,被这股力量掀倒了。

我们抖了抖贴在脸上的淤泥和枝叶,还没爬起,就见空中落下了许多残缺不全,甚至仅剩下皮囊的血蚊残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