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管事长得尖嘴猴腮,还是一对三角眼,怎么看都不是个善类。他打量了一下黄历,见黄历穿着很体面,倒也没恶语相向,只是生硬地回答道:“没有,这里没有叫何大魁的。”

没有?黄历眨了眨眼睛,不死心地又问了一句,“是不是帮忙查一下,兴许是这里人手多,您忘记了。”

管事翻了翻眼睛,不悦地说道:“没有就是没有,几十号人我还是记得清的,如果没别的事情,请走吧!”

黄历碰了一鼻子灰,正在犹豫时,他看见一个脚夫冲他使着眼色,难道找个人还有什么说道不成?虽有些不解,但黄历还是领着珍娘出了脚行,却没走远,而是在旁边的铺子前看着货物。

果然,过了不大一会儿,那个冲他使眼色的脚夫走了出来,四下张望了一下,迈步走了过来。

“你们是何大魁的什么人?”脚夫是个年人,黝黑粗糙的脸显示着岁月沧桑。

“亲戚。”黄历很客气地说道:“我们从山东老家来,是来投靠他的,请问您怎么称呼?”

“投靠他?他现在是自身难保啊!”年脚夫苦笑了一下,说道:“我叫张小顺,何大魁和我关系不错,他几个月前出了事情,现在住在鬼市附近的窝棚里,你们是亲戚,兴许能帮帮他。”

“出了什么事情?”黄历皱起了眉头,怎么事情总是不顺遂呢。

第一卷初试身手第四十五章窘迫的亲戚

年脚夫犹豫了一下,含糊地说道:“得罪人了,被打伤了腿,刚才那个管事的是新来的,不知道这事,否则你们可要沾上麻烦了。”

停顿了一下,黄历希翼地望着年脚夫,说道:“能否麻烦您给引个路,我们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

张小顺想了想,点头道:“好吧,不过你们得等一会儿,我先和管事的告个假。”

尽管心里有所准备,但到了鬼市附近的窝棚区后,黄历还是感到很惊讶,看似繁华的大都市背后,竟然有这样脏乱的贫民区。

一座座长不过六尺,宽不过三四尺的窝棚里往往住着一家子人。一个汉子,一个婆娘,再带上一群孩子,拥挤着度过雨天和寒夜。天一亮,男人起身,全家便都要随着起来,因为只有那一件大衣服是被褥。男人们一般是从事拉胶皮、扛大个的工作,女人们则到处拣破烂,拾菜帮子,为准备下锅的东西忙活着。她们不洗脸,不洗衣服,洗脸怕耽误工夫,衣服是太旧了,洗后一拧就破,针线挂不住。孩子们也不闲着,或去帮着拣破烂,或去挨门乞讨。

珍娘的脸色变得很难看,显然在为将来担心。投靠亲戚,是想得到帮助,可看这个样子,原来的想法可要落空了。

张小顺领着黄历等人走到了一个破烂的窝棚前,冲着里面唤道:“大魁,在家吗?”

窝棚里面含糊地应了一声,麻袋片儿一挑,弯腰走出个人来。这人有一副高而瘦的身坯,肩胛上耸,脊背稍有点驼,细眯着的眼睛里,挂着点儿血丝,撑着根木棍,走路一瘸一拐。

“顺子,你又来看我了。”何大魁的脸上浮起丝笑容,紧接着他便看到了黄历和珍娘,神色立刻戒备起来。

“大魁,这是你老家来的亲戚,怎么,不认识吗?”张小顺看着何大魁的神态,有些奇怪地问道。

黄历开口说道:“是何叔啊,不知道张老锁和您是怎么称呼?”事情总要问个明白,这是他一贯的谨慎性格,万一这个何大魁只是个重名呢!

“张老锁,那是我表哥。”何大魁的眼睛一亮,仔细打量着黄历,轻轻摇了摇头,又将目光转向珍娘,半晌有些惊喜地说道:“你,你是珍儿?”

珍娘愣了一下,在她记忆并没有这位表叔的印象,但对方怎么会叫出自己的名字,她有些嗫嚅地叫道:“表,表叔,我是珍娘。”

哈哈,何大魁畅快地笑了起来,伸手在眉间一指,说道:“我见你的时候,你还小着呢,不过这颗痣还是没变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