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舒窈已经完全掌握了方才的要点,于是,赵清和又接着说:“这两把琴的音色,主要有三种:它的散音(空弦音)嘹亮、浑厚,宏如铜钟;泛音透明如珠,丰富多彩,由于音区不同而有异。高音区轻清松脆,有如风中铃铎;中音区明亮铿锵,犹如敲击玉磬。按音发音坚实,也叫“实音”,各音区的音色也不同,低音区浑厚有力,中音区宏实宽润,高音区尖脆纤细。按音中的各种滑音,柔和如歌,也具有深刻细致的表现力。而这三种音色也分别象征着天,地,人。同样,如果是武技的话,单一威力大小,也是按照天,地,人来排列。最为强大的就是左右手合奏出,‘天地人和’。”

秦舒窈盯着赵清和那郑重其事的脸庞,点了点头。

关于琴的构造,她以前在杂记上也看到过。只是她不明白,这天籁般的乐声,又如何的能作为武技的释放媒介呢?

“舒窈,你可听到我刚刚弹奏的那首曲子?”赵清和望向了远处,眼神空洞而迷茫。

“听到了!”秦舒窈犹豫的低着头,挣扎的想着要怎样回答,最后依旧如实而说。

“那首曲子是凤求凰,天下间会弹奏此曲的人,除了我赵氏寥寥几人,无人得知。就算是精通琴道的大家,熟听此曲数百次,也不能弹奏出它的音色和情调。你可知道是什么原因?”

“不知道!难道,难道是必须由绿绮所奏?”秦舒窈脱口而答,但是转而又想明白了答案。

“是的,此曲的真正曲谱就刻在绿绮内部,而弹奏此曲的工具,只能是绿绮或者绿绾。而且,我赵氏的龙音隐杀,也是必须借助这两把琴,方可成为天下音波功的翘楚。如若换成其他的琴,那也和其他音波功一般无二,不分伯仲。”赵清和抬起头,看向了石台外滴落的水珠,脸色凝重。

“这是曲谱和龙音隐杀的修炼方法,你就在此地,好好琢磨。还过半月,就是内院选拔,你必须学会这门武技才行。不然”赵清和没有继续说下去,丢给了秦舒窈一个水晶盒子。

秦舒窈心中明白,他究竟想说什么——他一定听奶奶说了,自己根本没有学过武技,所以才如此这般。

“把你的育苗园玉符拿出来,你就不用回去了。这里,是整个卧龙山,灵气最浓郁的地方。在这里好好修炼,育苗园的事情,我自会派人过去照看。”赵清和对着秦舒窈伸出了他那纤长的玉手。

秦舒窈从浅蓝色的锦囊里,掏出了那个黄色玉符,递了过去。同时,也将那个水晶盒子捧在手上,呆呆的看着赵清和,将绿绮收入纳环离开。

他那瘦弱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岩石之后。

崖壁上稀稀拉拉滴落的水珠,打落在脚下的岩石,绽起了小小的水花,那“滴答声”仿佛在低鸣,仿佛在哭泣。

秦舒窈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刚刚心里的欢乐,顿时被一种莫名的伤痛而替代

她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而如此——尽管,得到了一把绝世好琴,尽管,得到了一张绝世乐谱,尽管,还得到了一种可以称得上是天下第一的武技。

但是,此刻的她,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她心中狐疑的想着:“是因为,他离开时那萧索的画面?是因为,要自己这么短的时间学习这复杂的琴技?是因为,要面临内院资格选拔?是因为,因为要跟他举行订婚典礼?是因为,他先前抚琴时的悲怆?是因为,他听到云熙时的一刹那异常?”

她,是个十二岁的丫头,可是,不代表她的心思不细腻,不会感觉周围氛围的异常。

她忽然想哭,在这个半山腰的绝壁之上,俯视着脚下蔓延的山峰,俯视着远处宽广的土地和星点般的众多城池——她就是如此莫名其妙的,就被一种极端低落的情绪所影响。

好一会儿,她才从扪心自问中,缓过神来,走到了那把只有一尺二寸的绿绾身旁。

她看了看那绿绾,忙打开那个水晶盒子,只见,里面躺着一张泛黄的皮质纸卷。

她轻轻的拿起纸卷,只见上面,画着一只凤和一只凰——没有一个字。

可是,就在她眨眼之际,仿佛看到了凤向凰求爱的过程,然后是,凰和凤一起喜结连理。

她又死劲的眯了眯眼睛,睁大眼睛盯着纸卷,心中惊讶:“上面,明明还是那只凤和那只凰,没有什么改变?可是,刚刚”

她想不明白,于是果断的进入了黑曜石空间,免得浪费太多时间。

于是,她在周围设下了“雪芳禁”,带着绿绾进入闪电台。

雪芳禁,是她在雪玄女那里学到的隐匿禁制。如今,随着她魂识和灵力的强大,禁制范围也越来越大。所以,在很早之前,她就给它取了个好听的名字“雪芳禁”。而且雪儿当时一听,也是相当开心。

进去后,秦舒窈当然照例,先跟雪儿亲昵,喂养,然后恢复体力和灵气。

以前,在纳环内只能吸收雷电之力,不过在“闪电击”练到和闪电台的能量一样庞大之时,她就可以通过闪电台的八个蛟龙头,吸收雄浑的灵气进行修炼。

等灵气完全恢复之后,她将绿绾放在身前,打开那张古老的曲谱。

雪儿乖巧的围绕在她的头顶,盘旋,那对小小的眼睛,一直盯着那张泛黄的皮质纸卷。

曲谱,缓缓打开。

一刻钟之后,俊秀的凤和华贵的凰,都从皮纸上飞了起来。

而这时,闪电台那四只蛟龙首,因为秦舒窈修炼的介入,而不再喷出雷电能量的嘴,突然从四个方位轰隆隆一起传来了低吼声。

顿时,四道能量光柱在秦舒窈的头顶上空形成了一张白色的幕布,而凤凰二灵鸟,则在上面演绎了一部经典绝伦的爱情故事。

秦舒窈身旁的绿绾,无人自弹的响起了时而明快,时而炽烈,时而高昂,时而缠绵的乐章。

秦舒窈仰望着头顶突然出现的这一幕奇景,瞪大了眼睛——尽管,在她自己身上,发生了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可是,这却是仿佛幻境,仿佛天籁,让她似梦似幻。

雪儿也全身绒毛矗立,随时防备一般。也许,渺小的它,是被眼前这些异象,所惊吓。

秦舒窈仔细看着琴弦的每一下震动,牢记心中。

一曲毕,秦舒窈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