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释然。

马车出了唐门,沿街向官道驶去。

唐从容靠着车壁翻看各地药圃与器房的资料,这是唐从杰准备的,后面还附了一张地图。

但两人的真实目的是先去娑定城找央落雪,返程时再视察药圃。

chun正好,桃花李花探出院墙外,十分娇艳,唐且容颇为兴奋,笑意自嘴角升上眉梢,眼中有珠光流转,“从容,咱们上次一起出门,还是在你十五岁的时候吧?”

“嗯。”

“那时还是跟着你爹,我们只是当跟班呢。这回可是我们做主——你从没去过青楼吧?要不要跟我去?”

“我好像听到有人刚才还保证过什么。”

唐且芳打个哈哈,“你听岔啦听岔啦。”

唐从容不再理他,埋头研究手中的册子。唐且芳看了半天chunsè,一个人无聊起来,道:“喂。”

唐从容“嗯”了一声。

“你想吃什么,看什么,玩什么?晚上我们就可以到汾县,那里的竹叶青最有名。翠华楼里的歌舞也很有名。我去年去过一趟,至今难以忘怀哩。”

唐从容淡淡道:“我不感兴趣。”

“我说,你是和尚投胎的吗?”

“也许。”唐从容答,“不管你想做什么,可别耽误行程。我得快些找到央落雪,快些了解各地的药圃与器房,快些接撑唐门。”

唐且芳眉毛一拧,“这些事自然要做,但又何必把自己逼得这样紧,弄得一点乐趣也无?”

唐从容的眼里涌起几分迷蒙,“要快些……好年华能有几年?”

“什么什么?”唐且芳来了jing神,“什么好年华,你要做什么?”

唐从容没有回答他,手一松,册子滑下来。头轻轻一偏,抵在车壁上,眼睛已经闭上。

——睡着了。

shè鹤耗尽的元气,不知何时才能恢复。

车轮滑动间马车一晃一晃,唐从容的额头在车壁上轻轻碰撞。

唐且芳叹了口气,把他的头扶到自己肩上来。

珠冠垂下流苏,轻轻地碰到他的额头,梦里会觉得冰凉吗?

唐且芳把珠冠摘下来,长发如水,披在身上。

窗外chun风如醉,桃花开得正好。

唐从容睡了半个来时辰醒来,在路上随便吃了午饭,傍晚时分进入汾县。

汾县不如锦官城大气,小地方却也有小地方的别致。入了县城,唐且芳让车夫先到客栈安顿,自己带着唐从容去一处酒楼吃饭。

酒楼的鱼好,唐且芳着重推荐。

他衣饰华丽,那顶招摇晃眼珠冠在马车上摘了,身上的锦袍玉带仍然耀眼得很,面容俊美,眼中似有珠光,更兼身畔的唐从容也是位温婉清逸的人物,一进来众人的目光便落在他两人身上。好在两人都是唐门乃至江湖中的顶尖人物,这样的关注司空见惯,倒也没觉得不自在。

这些注视之中,却有一道目光像浆糊一样粘在唐从容身上,唐从容望过去,只看一名华衣青年男子目不转睛地看过来,眼中有难以掩饰的贪恋,一脸垂涎。片时派来一名侍从,向唐从容道:“这位公子,我家主人想请你过去同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