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且芳命人去查那一夜的黑衣人,原来是崆峒派拼死想夺云罗障。唐从容冷冷一笑,将此事报上阅微阁。

接下来的行程没有遇上一丝乱子,只是唐从容那一夜之后不再住客栈,而是在ji院过夜。他出手比唐且芳还要阔绰,随手捞着唐且芳的珠冠玉带送人,等到两人终于回到唐门的时候,唐且芳一身衣饰几乎被他搜刮殆尽,一脸灰败。

无论如何,生活总算恢复了正常。回到唐门之后,唐从容对外声称感染风寒,每天只抽出一个时辰与长老们议事。至于这到底是一天之中哪一个时辰,就要看他何时刚刚“睡”完。

月通的儿子月深蓝已经进了昆字十三骑,闻得家主回来,要给家主请安,唐且芳便让他进来。只见他生得眉清目秀,与月深红有几分相像。只是在家主和叔公面前显得十分拘谨,不如月深红谈吐有致。

唐且芳是天下第一亲切人,一口一个“小深蓝”,问了他在唐门的生活,又问起月深红,月深蓝道:“小妹在家帮父亲打理帮中事务。”

唐且芳笑道:“小深红果然能干。”

月深蓝汗颜:“妹妹的确胜过我许多。”

月深蓝成了听水榭常客。一来是要显出家主的看重,不令他在昆字十三骑中受委屈,二来用唐从容的原话说,“叔爷也可以多打探一些月姑娘的事。”

月深蓝极善解人意,用唐且芳的话来说:“见鬼说鬼话,见人说人话”。唐从容喜欢的,他一应知道,不喜欢的,从来不在面前提。知道唐从容善弈,他求教,唐从容许久不曾下棋,含笑应允。

唐且芳在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服,低声道:“距离上一次昏睡,已有一个时辰,你要小心些。”

唐从容微笑,“我自有分寸。”

月深蓝拈起棋子,一惊,“呵,竟是温玉。”

唐从容微微一怔。

说起温玉,是好几年前的事了。听水榭里的棋子,都是唐且芳弄来的,材质极尽特殊,珍珠玉石无所不有。某一ri唐从容棋子虽然华丽,可惜都冷冰冰。唐且芳便拍着胸口说要搞到温玉雕棋子。温玉旷世难求,当时唐从容只是随口说说,听他答应也只是淡淡一笑,随即便忘了。

而今一枚棋子拈在手里,看上去圆润光泽,与别的玉不同。他的指尖已经失去触觉,感觉不到温玉特有的柔和温暖,心里却是柔柔一动。

月深蓝也颇有几分造诣,在唐从容手上也能周旋许久,唐从容道:“月公子棋力不弱。”

月深蓝微笑,“怎及得上家主万一?”

他原本长得清秀,笑起来更加温柔可亲。唐且芳忽然发现他和唐从容有点像,无论是面容还是身形,两人都没有男人应有的硬朗。

下到一步关键处,唐从容指尖抵住额头思索。那指晶如冰晶一样,嫣红荷花娇艳yu滴,面前人眼眸闭上,睫毛长长如蝶翅,面目温婉如玉,月深蓝的目光停在上面,竟然挪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