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弗雷安还是时常见面,经常是我任性的要求他和我会面,随着怀孕时日的增多,我变得愈发敏感、脆弱起来,有时甚至一天都不能没有他。我渴望,并且贪婪的需要他的爱抚,可是相较于我的迫切弗雷安则显得异常冷静,这也许就是身为男人的优势,总是理智胜过情感,或者他根本就不需要我。

我嗜吃如命,且开始赖床,就算女王就近在咫尺我也打不起精神,时常昏昏欲睡。安妮注意到我身体情况的变化,她开始为我忧虑,她认为我得了什么重病,于是我只得对她说我是因为失眠而感到疲倦。安妮建议洛蒙将我送回家乡盖依森堡静养,被我拒绝了,我无论如何不能离开弗雷安,尽管女王的宫廷呆起来让人提心吊胆,我还是选择留下,只要能在离他最近的地方生活我就满足了。

那日清晨我在花园里散步,忽然撞见了安德,他的突然出现令我心跳加速。我做了一个局促的微笑,打算快速的穿过他,可是他却追了上来。

“小姐,你在故意躲我吗?”他打趣地说,我意识到这竟是我们相隔近十年后他首次对我说话。

我静了下来,默默的望着他,往事飞快的从我脑海中浮现,很快让我的心盛了满满的哀伤。

“是我的错觉吗?”他微蹙眉头,似笑非笑的面对我,“我总觉得你的眼神似曾相识,可我确定如果我曾在哪里见过像你一般的绿眼美女,我会终生难忘的。”

我难过的装出微笑,“我不认识你,爵爷。”

“你太高傲了,小姐。”他依旧穷追不舍,“我知道你是女王的被监护人,什么原因让你屡次漠视我?”

“您是女王的宠臣,而我只是个普通女人,我觉得阁下不会在乎一个小女孩儿的看法。”我嗫嚅的回答,躲闪着他探究的视线。

他并不打算放任我逃走,上前一步抓住我的肩膀,逼我看着他,“你引起了我的好奇,小姑娘,每当我们的视线相遇时你总是选择避开,而你却不像是害羞,我猜你是藏着心事,告诉我那是什么?和我有关吗?”

我奋力的想要摆脱他,“和你无关,安德里亚斯

!”

他的眼神倏的一变,放开我,“这下我更确定我们认识了。”他盖棺论定的说。

我把头一昂,“我不认识你,法森男爵,我只是碰巧知道阁下的大名而已。”

“原来是个烈性美女。”他摇摇头,取笑道:“你喜欢装成弱不禁风的样子博取人怜爱吗,小姐?”

我想我的确如他所说的那样脸色苍白,脚步虚浮,我正想找个地方休息一下,却被他的话语一激膝盖打软当场就要跌到地上。安德一个跨步上来及时地扶住我,他英俊如刀刻般的脸近在咫尺,连同他的体温和气味儿都勾起了我熟悉的记忆,再次让我紧张起来。

“别昏倒。”他说,“我也许冒犯了你,我向你道歉,德拉梅小姐。”

我摇摇头,“放开我……”

“如果这时候放开你,我就是不折不扣的混蛋了。”他说完打横将我抱起,不顾我的抗拒将我带到一座凉亭内放在木椅上。

“阁下……”我深吸了一口气,“您一点也不在乎这是女王的宫廷吗?”

他缓慢的绽放笑容,“你是因为女王的缘故才这么半遮半掩?害怕女王惩罚你?”

我没有否认,“我不想和已婚的男人纠缠在一起,男爵阁下,我们应该保持距离,女王陛下绝不希望她的被监护人遭到玷污诸天祭全文阅读。”

“你的意思是我会玷污你?”他的眼神转冷,不知不觉露出他惯有的玩世不恭的表情。

我终于忍不住了,站起来说:“你爱你的妻子吗?法森男爵?”

他盯着我没有回答,我实在无法再忍受他的道貌岸然,转身就要离开,他再度按住我,“我确定你的心里有我。”他自信的说。

我瞪着他,“可是你的心里从来都没有我,安德里亚斯。”

说完这句话,我不去看他愕然的表情,逃也似的离开花园,在那一刻,我知道我恨他却也爱他,这两种矛盾的感情已经纠结成一个死结埋在灵魂的最深处,就算现在我想要抛开过去,却始终受到那股揪心扯肺的力量的牵制

从那天开始我决定不再同安德说话,他也没有再度注意我,这使悬在我心头的负担落了下来,他根本没有受到那天那番话的影响,我期望他不会感到任何不对,或觉出我与他有何联系。后来想想我也够杞人忧天的,毕竟有谁会平白相信发生在我身上的匪夷所思的事?

我想要把他忘记,可他似乎成了女王宫廷的常客,女王喜欢法森男爵陪同在侧进行狩猎或其他游园活动,安德高大帅气又深谙如何讨女人欢心,他和弗雷安不同,他有一种激情和神秘莫测的感觉,让女人不知不觉陷入他的情网。法森男爵来宫廷不久我就知道有不少贵妇和他有暧昧关系,女王就连早餐时分都喜欢召来他陪侍,对他的重视可想而知。

我和弗雷安在一起时不可避免的谈到这个昔日一直梗在我们兄妹之间的人,我问伯爵安德究竟如何得罪了他,弗雷安起初拒绝谈论这件事,在我的执念下终于告诉了我。原来安德的亲生父亲是被女王以叛国罪处死的贵族,他曾经受到王室的□,可是后来他被人秘密的送了出来,送到我父亲手里,于是安德后来在父亲身边接受骑士训练,他和弗雷安的关系一度曾像亲兄弟那样。

“可是后来他变了。”弗雷安说:“他开始关心自己的身世,他的家族没落的原因,表面上他过着**不羁的生活,实则在暗地里缜密的计划复仇,向他认为是出卖他父亲的敌人报复。”

“而那个人是旺代的亨利公爵。”我从他的眼中猜出答案。

他冷哼了一声,“亨利当时肩负**官的职责,而决定处决罪犯的人是女王,他只是依命行事。可是安德不那么想,他认为一切是亨利所为,他因此背叛我们暗中和亨利的敌人帕尔瓦多勾结,他引诱公爵的情妇以掌握他的弱点,将不利于我们的情报兜售给克卢安狡猾的摄政王……”

我秉住呼吸,没想到安德是这样工于心计的人,“这就是你把他赶走的原因?”

“我不得不这么做。”弗雷安的眼神透出冷意,“我本可以把他押送给公爵,让他被秘密处决掉,但我网开了一面,把他驱逐出骑士队伍,以免他犯下更不可饶恕的叛国罪。”

后面的事自不必再说,安德又悄悄的溜回史伯利,他打算和他的同党瑟宾男爵做些什么勾当呢?我闭上眼睛,觉得真相是如此冷酷,在我和他亲热的时候他脑子里究竟想的是什么呢?我背后的家族?他打算也报复弗雷安吗?利用我?因为伯爵是公爵忠实的侍臣,那么在安德的眼中,我们也是他的敌人了

“为什么你不早点告诉我这些事?”我怨恨的说。

“你以为我愿意让你暴露在阴谋面前?有些事你是不该知道的,你和这起事件无关。”他回答,“再说我根本没想过你会和他媾合在一起,当我赶回去的时候一切都晚了,你甚至怀了私生子,我当时真的应该将他千刀万剐。”

我忍不住哭了出了,“带我去见爱莲娜,告诉她我是谁!”我扑进他怀里求他,可是他冷酷的说:“这是不可能的,你忘了我们当初的协定,你永远都不能再认她,她的人生和你没有任何瓜葛王棋游戏。”

“那你为什么不按照当初你的承诺将她送走?为什么你要留下她?”

“我留下她是因为她留着一半林赛的血。”他尖锐的说。“她和你是不一样的,她没有对不起林赛家族,孩子生下来是无辜的,有罪的是父母,我当然不可能惩罚她。”

“你撒谎,你恨她,就像你恨我一样。”我咬牙切齿的说:“看看你让她过着什么生活,让人们以看待私生子的眼光看待她,她根本不可能幸福……”

“这你就错了。”他突兀的捏住我的手腕,冷冷的说:“造成这一切的人是你和安德里亚斯,你们的自私让这孩子遭受这等命运,而我已尽可能挽救她,我避免她成为底层人的命运,虽然这要承受某些名誉的损失,可是我亲爱的妹妹,承担这种损失的人是我,我承认她是我的孩子,为了保留你的私生子我还不得不与女王谈判,她才准许我让爱莲娜继承我的部分财产。”

我静了下来,脑子里回响着他刚说过的话,缓缓的抬起眼神看他,“你从没有告诉爱莲娜关于我的事?”

他听到我的话后露出一个讽刺的表情,“我该怎么说呢?朱丽爱娜,告诉我你打算怎么出现在她的生命中?让她明白她是由一个**的贵族之女和一个反叛的下等武士通奸的结果?”

难听的话令我难以自持,我感到下腹一痛,随即恐惧攫住了我,我抱住小腹在**蜷缩成一团痛苦的□起来

。弗雷安脸色骤变,他伸出手将我抱到他怀中,“上帝,你这是怎么回事?”他紧张的测量我头部的温度。

我不能发出声音,喉咙好象哑了,只是一遍遍重复流泪,并紧紧地抓牢自己,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令我的孩子安全的呆在腹中。

听不到我的回应,他更加焦躁不安了,我从没见过他这样紧张,他紧抓着我逼我回答他,可是我把他关在了心门之外,我只有一个信念就是保护我的孩子。我静静的蜷缩着,等待腹中的疼痛过去,慢慢的那股不安的感觉在身体内消失,我才睁开眼睛,看到面前的伯爵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好像更加狰狞了。

“你故意吓我吗?”他危险的眯起眼睛。

我摇头,“我感到很痛。”

“哪里痛?”他追问。

我没有回答,然后他猛地撕开我的衣裳,盯着我的腹部看了一会儿,我紧张的注视他表情的变化,他好像明白了什么,用深沉的目光罩着我,“你怀孕了?”

我秉住呼吸,我想要否认,可是他很快的说:“你隐瞒了你的身体状况,骗我说你只是失眠,其实你是怀孕了。”

“你没有证据这么说,我只是肚子疼。”我天真地以为他抓不到我的把柄,只要我拒绝接受医生检查他就拿我没有办法。

他突然伸出手握住我一边乳峰,对我说:“这就是证据,女人在怀孕时□会变大,乳晕的色泽也加深。”

“如果我怀孕了,你会怎么办?”我以含着希望的眼神瞅着他。

他的脸面无表情,这正是我最害怕的,我们的关系就像在暴风雨中颠簸的小船,总是摇摆不定,我甚至猜不到他此刻的想法,是喜悦或憎恶,他当然不可能喜悦,在我们周身笼罩着一团阴霾,我们之间总是存在着距离,在这种紧张的局面下他怎么会欢迎一个孩子的到来呢?

果然,他十分冷漠的说:“你不能生这个孩子。”

我感到瞬时的绝望,所有的希望都在此刻破灭,千百种情绪梗塞在喉头,我不记得自己是否发出尖叫,只知道自己昏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