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檀银饰铺的东家薛谈竹被安秀气了一次,也在没有主动来找过她。^^只是派人紧紧盯着安氏银饰铺,看看他们最近有什么动静。

但是安氏很安静,安静得令雪檀银饰铺心中发慌:不是说从东边带了很多的好东西回来吗?

薛谈竹派出伙计去打听,打听了三天才回来说:“听说他们的老师傅曾阿不见了,去了两个新的匠人。他们的伙计嘴巴可紧了,估计安东家给了大价钱,让他们闭嘴。”

威胁是没有用的,唯有多给钱,才能让他们更好的保密。东家不懂这个,伙计们之间确实很清楚。

薛谈竹气得把茶杯给砸了,怒道:“给我盯紧了!”

掌柜的见东家这样在意,忍不住在一旁劝解道:“东家,咱们是不是太抬举那个女人了?也许她根本没有带什么好东西回来,只是在吓唬咱们呢。咱们老铺子,多少老主顾,还能让她抢去了?”

薛谈竹冷冷看了掌柜的一眼:“当初米铺的掌柜也是你这样想,结果他们的东家自杀的自杀,归乡的归乡,整个米行都是安秀的。”

掌柜的缩了缩脖子,再也不敢多说什么了。

周家的案子一拖便是整整一个月。老爷子没有法子下葬,铺子里都不能开门迎客,生意有出无进。好多铺子里的老人瞧见这样,都担心他们的月钱不发,好几月都伙辞东了。

周轩气得半死,前前后后给李县令送了不下一万两银子,这件事尚未定论。李县令不仅不结案子,连周轩也不见。

周轩又派人给李夫人送礼,李小姐送礼,结果礼物收下了,人还是见不到。最终”还是李小姐过意不去,派小厮出来说了一声:“周大少爷,这件事我们小姐和夫人都帮你去说了,但是老爷说兹事休大,叫小姐和夫人不准搀和””

周轩还是不明白,到底事情哪里大了?

后来才明白,估计是李县令想趁机敛财!

周轩顿时怒了,他活了一辈子,一直都是他算计别人”从来没有被人算计过。这还是第一次输得这样惨,顿时怒火中烧,给了自己的心腹三万两银子:“你去知州府走一趟。我就不信了,一个小小县令也敢如此大胆!”

心腹走后,周轩坐立难安。

可是李县令那里”还是一点进展都没有,钱财依日送进去,可是一点响动没有都没有。铺头们还是每日过来盘查,周轩、周正兄弟被叫去问话更是常事,除了公堂上,周轩都看不到县令。

可是送了那么多的银子,还是这样秉公办理,周轩气得半死!

心腹小厮走了十天,终于被人抬了回来。听说在知府衙门被打得半死,只剩下一丝游气。

周轩这才下着了”把小厮抬进内室,才忙问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心腹小厮说话都艰难:“大少爷,您到底得罪了什么人啊?原本银子送进去之后,知府大人的管家请小的进了后堂,好茶伺候着。小的还是亲自见到了知府大人,他让小的写了状子,第二天去大堂。可是小的第二天去了,突然知府就翻脸了,把小的哄了出来”小人自然不服气”再去知府府邸,已经进不去了。心想三万两银子砸进去了”知府不能这样不认账,便去大堂击鼓鸣冤,便被打了”,”

“好,好!”周轩听完,气得把一旁的桌子桌子全部提到了”还是无法阻止自己怒气,额头的青筋都突了出去,双眸通红,像只嗜血的野兽”“他娘的,这样坑老子!老子活了这一世”还第一次被人这样摆着玩儿。老三,去请胡一刀过来”,”

“大少爷””那小厮一听周轩也走黑道,顿时慌张,“大少爷不要急,听小的一句。小的临走的时候,知府的管家偷偷来送,告诉小的一句话。说让东家您不要再往上告了。这一路的知府知县全部得令,没有人会受理的。您只有一条路可走:多给李县令送银子”,”

“去他娘的银子!”周轩怒吼道,“老子铺子都不能开张,还狗屁银子!”

“大哥,大哥您听我说一句!”周家老三忙拉住自己的长兄,低声劝道。他是庶子,一直跟在周轩后面做跟屁虫。心眼不少,很会拍周轩的马屁,所以周轩特别器重他。

周老三让周轩平静下来,才慢慢说道:“大哥您听我说!这件事定是李县令从中搞鬼,咱们家给他的银子不够”这样,不如让二哥去看看,他好歹是个秀才,比咱们这此庶民强。给他三万两银子,让他去会会李县令,兴许这事靠谱!”

“老子的银子是凭空得来的吗刁”周轩怒吼,“我凭什么再给那个狗屁县令?”

“大哥,要是李县令对您有成见,这笔钱迟早要出。

晚出不如早出。现在出了,这笔钱还是公家的,从各个兄弟头上扣。分家的时候再一人少给一点,您不就回来了?但是将来真的分了家,这银子可就是您一个人出了””周老三分析得头头是道。

一旁的另外一个心腹也劝解,希望周轩能目光长远。如果老爷子的事情再不解决,周家会被亲戚朋友笑话,主顾也对他们失去了信心,损失会更多。如今看不见的损失已经够多了。

“去把老二叫来!”周轩最终想了想,只得走这条路,但是他心中的一口恶气,怎么都发泄不出来,脸成酱红色!

“当初就该让老二念书考功名!有钱有个屁用。权能换来钱,但是钱他娘的不如权有用!”周轩踢了一旁的板凳一脚,把一个圆木板凳一下子提到了墙上,可见他心中的怨气有多深。

入了夜,整个宿渠县一片漆黑。这种天气,似乎是暴而来临前的征兆。整个县城的上空都笼罩了浓郁的黑色,仿佛伸手不见五指。

一个黑影在黑夜中穿梭。风与衣裳相磨,发出轻微的响动。他一路疾奔,不曾回头去张望”不久便停在了知县府邸的后院。敲了敲门,一个小厮伸出头,看到是他,忙请了进来。

“老爷,安东家的人来了。”小厮向屏风后面的李县令说道。

李县令原本在踏上卧着,听到这话,忙让一旁的小婢扶着起身,让前头赶来。看到是南宫,忙笑了。

“李大人!”南宫恭敬给他行礼”“您这深夜送信过去,东家问出了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南宫管家,今天周府又来人了,送了三万两银票过来。还问到底需要多少钱”这桩案子才结。

我这,我这心中不落忍。周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我们交情不浅,他尸骨未寒”我是想,差不多就算了,不晓得安东家是什么意思。”李县令为难说道,“再说了,要是真的闹大了,周府的少爷们去找知府大人,我也吃不了兜着走啊!”

南宫突然笑了笑,沉声道:“李大人”您看样东西。”

说罢,便把怀里的状纸拿出来给李县令看。

李县令凑近灯火,刚看了开头,便一脸的虚汗,顿时唇色都白了,看到最后,忍不住颤声问南宫:“那知府大人已经知道这件事了?怎么一直不见知府来人问罪啊?”

“因为三公子已经给知府去信了,这件事知府不会管。周家一次性就给知府送了三万两银子”李大人,周家的家财可比您想象的要多。若不趁着这次机会捞一把”您以后去哪里发这样的财?这一次三公子罩着您,您还客气什么?都是无毒不丈夫”李县令还有几年在宿渠县啊?怕得罪周家不成”,”南宫一字一顿,说的极慢。

李县令一开始很为难,最后脸色变得有点凶残:“周轩不仁,表面上讨好我,背后使绊子”我还讲什么情面?多谢安东家帮我…”

南宫笑了笑,把帽子遮住头,用窗户跳了出去,直接腾空而起。

李县令的管家看得直傻眼:“这个南宫是个高手啊。他随便去哪里混饭”都是极容易的。跟在安东家身边,到底是什么意思?大人”您说安东家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霍府要认她的小姑子做小姐?”

李县令一愣:“不是先认了她的小姑子,才对安东家很照顾吗?”

管家笑了笑:“我的大人,这世间,农家姑娘成千上万,怎么偏偏选了安东家的小姑子?”

李大人吸了一口凉气,低声声音:“你是说,这个女人并不是普通的商人?”

“哪个普通的商人,有霍家这样的靠山,和南宫管家那样的高手?”管家说道。

李大人仔细一思量,便觉得自己的下人比自己有主见。想了想,笑道:“明天继续去周家盘查。”

南宫一路疾奔回了自己的院子,后背已经累出了汗。他顾不上歇息,直接去了安秀的小院。

安秀已经没有睡下,就是在等南宫消息。

“怎样?”安秀问道,“李县令找我,到底什么事情?”

“东家,不是什么大事。”南宫语气轻缓,“您不是让李县令罢手吗?他就是想说这件事。”

“怎么,他不肯罢手啊?”安秀愕然问道,“他已经吞了不少银子啊!再闹下去,我怕周家要家破人亡了。再怎么说,正跟我也算有点交情”,”

“东家,周正没有给过您任何的好处啊!再说了,就算周家不家破人亡,有周轩在,他周正能分到什么?”南宫笑了笑,安慰安秀,“李县令倒是想罢手,但是周家已经告到知府那里去了。李县令说,知府大人亲自过问,他要是这个时候罢手,就显得理亏了,让知府抓住不是。所以,这个案子他还是要审下去””

“这””安秀一时间有点为难,事情似乎超出了她的控制,忍不住来回踱步,“这可怎么办啊?这害人的事情真不能做,一做了便无法收手”,”

“东家,当初要摆周家一道的是您,如今后悔了也是您,您这样”让下面的人怎么做事?”南宫的声音很轻,却透出一丝严厉,“如今这出戏,已经跟咱们没有关系了,是李县令和周家在唱,咱们不再是幕后搭台的人了。”

安秀一愣,是啊,既然是她先开始的,她现在装什么好人?

做了婊子”还想立贞洁牌坊不成?

半晌,她都没有说话,只是轻轻舒了一口气。

“东家,您不需要愧疚。有件事您不知道,当初烧了咱们货仓的”除了那个自杀的万家米铺的万东家,还有一个人。他叫陈东奎,在城西有三件油作坊和两间绣房,事情败露,他倒是逃的一干二净。他是周轩的表舅,说不定当初出主意的时候,周轩就有参与!”南宫说道。

“周轩这个人真是该死!”安秀的怒火一下子被挑拨起来,甚至忘了问这些事情南宫是怎么知道的,她只顾想起当初米铺货仓被烧的痛楚,“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拉拢凌二虎”派人欺负树生,一直都当我好欺负的?他真是该死!”

“东家,这些事情我也是派人去打听到的,不知道是否准确。”南宫解释道。

安秀心中的怒气未消,最后想了想,说道:“这件事我们不管了,让李县令整死周家吧。否则咱们迟早也对付周轩,总会是麻烦事!”

“我知道了东家。”南宫轻轻舒了一口气。

周家前前后后搭了四万两银子和周正的尊严,还是没有换来结案。而周老爷子的尸身已经开始发臭了。

李县令以为是霍三的命令”一直不敢收手,敲诈周家也是心安里得。周家赔了钱财”却无法消灾,气得吐血不止。

周轩大病了一场。只得把老三叫了过来,声音虚弱不堪:“已经没有法子了,去找胡一刀。做了那个县令,看他如何嚣张。””

“这,大哥”县令是父母官,虽然七品,也是朝廷命官。杀了他,要是事情败露了”咱们会满门抄斩啊!。”周老三担忱道。他不过是庶子,就算周家保存了下来”他也分不到什么。

周轩的为人周老三最清楚了,这此做弟弟的,最多跟管家差不多待遇。

所以这些钱财分出去了,而不是周轩独吞,周老三反而开心一点。

既然我得不到,你也别想得到,这就是普通人的心里。

出了这件事,周正显得淡定很多。反正他心中比老三还要明白,父亲一死,遗愿没有说清楚,他不可能得到任何东西的。大哥为了名正言顺得到家产,甚至会谋取他的性命。

所以对于如今的形势,他跟其他兄弟一样,一点都不觉得心痛。反正不是自己的。与其看着大哥私吞了本应该属于兄弟们的东西,还不如看着大哥一起被县令榨干。

如果我没有,大家都没有,这才心里才会舒服一点。就是周老爷子一直不能下葬,让周正很痛苦:都说入土为安,父亲操劳了一辈子,反而到临死前还不能瞑目。

都说因为大哥,说什么要去报官。他去报官,目的不就是想让自己把家产都让给他。他夺了周正的家产,在亲戚朋友面前,也不会觉得理亏,周正心里比谁都明白!

如今这样,周轩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周老三不肯去帮周轩找黑道的人,周轩只得自己派出小厮去找。反正他一定要出这口恶气。如果他不杀了县令,县令便会逼死他。

反正都要死,我死不如你死!

心腹的小厮帮周轩找到了胡一刀。这是当地有名的杀手帮派的老大,手下好几个高手。听说一直很顺利,至今没有失手的事情发生。虽然价格高此,周轩还是愿意请他。

父亲已经拖了快五十天了,再不下葬,铺子里的生意真的跑得一干二净。这样的话,还不如死了痛快!

那日夜里,周轩亲自接待了胡一刀。那人用帽檐罩住脸,看不清楚眉目,只能看到一条极深的疤痕从左边太阳穴一直滑到右边下巴,红肉翻滚,触目狰狞。周轩被他的模样给吓了一跳,半晌才稳住心神:“胡老爷,您什么时候动手?””

“今晚便可。””胡一刀的声音特别沙哑,仿佛故意用假声。不过也是,这个行业太有风险了,谁都不愿意让人认出来。

“太好了!””周轩摩拳擦掌,“一定要做的干净。这是三万两,事成之后,还有两万两,求胡老爷一定要干脆利落……”

胡一刀把钱收在怀里,站起身子压了压帽檐:“放心吧。把余下的钱准备好,丑时我便来取!”,

“是是,胡老爷放心!”,周轩客气说道。

胡一刀拱了拱手,转身出去了。他走到院子里,没有走院门,直接腾空而去。

待胡一刀走后,周轩转身看了看自己的心腹黄麻子,疑惑问道:“刚刚那个真的是胡一刀?你从哪里找来的?””

“千真万确啊大少爷!”,黄麻子急忙说道,“给了刘牙绘一千两银子,他帮我找的。刘牙伦最有信用的,他在宿渠县都混了几十年,不可能砸了自己的饭碗的,大少爷您放心吧!””

周轩心中还是不安,忍不住自喃:“可是胡一刀已经有三四十岁啊,怎么刚刚那个人,手上的肌肤好像一二十来岁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