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囍被压的够呛,正向将他拉下来,突然感觉一阵阵异样的目光朝着他们瞟啊瞟,周围更有老妇人哭哭啼啼的声音,亡囍貌似明白了点儿啥,再戳戳雾氤:“哎!咱俩......是不是把别人的摊给砸了?”

“砸?砸了?”雾云吧唧吧唧爬上亡囍的脑袋,附在她耳旁轻声的说:“那为什么我们还没烂?”

“咳咳,介个嘛,大概是由于咱俩钢筋铁骨,砸不动嘛!”亡囍挥挥自个儿的爪子,一把将雾氤塞进怀里,雾氤小脸被她憋挤的通红通红,气喘吁吁的露出小脑袋,刚露出来,那卖烧饼的老大娘便举起扫把就是重重的砸下!

亡囍惊的不轻,忙把雾氤压身子下头,打了个滚,她知道,雾氤这小脑袋瓜子可经不起砸!

还是砸她的好了......

“啪!”一声巨响,尘土在亡囍身旁飞来飞去,亡囍迷迷糊糊的揉揉脑袋,呃,刚刚砸过了??!

雾氤又从亡囍怀里爬出来,又扒拉扒拉的往她脑袋上爬。

老大娘又是一扫把下来,嘴里凄厉至极端:“老娘含辛茹苦供儿子上学堂的摊子被你们砸了!完了!以后什么都完了!看老娘不砸死你!”

幸而亡囍的迷糊劲过去了点儿,双眼冒星星的一把将头顶的小娃娃塞进怀里,这才发现,雾氤突然长大了不少哎!

哇!!!她养的小娃子长大了!

然而还来不及高兴,那扫把又是啪啪砸下,亡囍迅速避开,抱着雾氤朝着人群滚哪滚哪......

统领几界的妖王......

挨了老大娘的一扫把,满头满身是灰的从人群中轱辘出去。

那摸样,真给六界丢人。

雾氤表示自个儿快被压的没气了,但小手使劲的扒拉着亡囍,轱辘,轱辘,轱辘......

脱离人群之时,亡囍大声的感慨一句:“我好英勇!”

突然间,原本想要亲近她的几只徘徊不定的小乌鸦,异常坚定的跟着自家娘亲从亡囍脑门上飞过。

亡囍看着那几只乌鸦,眨眨眼,再眨眨眼:“小氤氤,姐姐又要晕过去了......”

雾氤也看到了那几只乌鸦,迷惘的说:“晕......也晕......”

亡囍习惯性的就要闭上眼睛等着晕过去,然而过了半响,再次眨眨眼睛,看到那几只老少乌鸦还在天上飞的悠闲自在。

她的老脸一下子变的通红,尴尬的咳了一声,拍拍满身的土,一把抱起雾晕,低着脸颊就往前方走去......

呜呜呜呜呜呜,为毛那几只乌鸦要整她?

“扑通!”亡囍疼痛外加眩晕的又看到面前的几只熟悉的小黄鸟,眼前发黑的伸爪摸摸前头,一根红色大柱子上头还有着血液的腥甜味道,她委屈的撇撇嘴,不由自主 的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猛然重重倒在地上——

雾氤迷惘的吮吸着晶莹透亮的小手指头,拍拍亡囍的脸蛋:“媳...妇?”

再拍拍:“媳...媳妇?”

“呃..”亡囍摇摇脑袋,还是感觉一阵眩黑。

雾氤实在没有法子,望着周围聚集的越来越多的人类,淡粉色的小嘴异常委屈的撇了撇,他虽然心智不全,但还是很幽怨的望着亡囍一眼:“笨......笨女.....**!”

耷拉着小脑袋,使劲的抱着亡囍的脖子,使出吃奶的力气,大口喘着粗气,将亡囍拉出再次聚焦的人群,拖拉到一棵阴凉的大树下。

阳光很刺眼,九紫此时站在高处仔细的望着他们,他的心情早已无法用言语来表达......

亡囍迷迷糊糊之间,瞥见她家小娃娃的哀怨深情,心里酸酸涩涩的,尽力挺直腰背,刚想拍拍小娃娃的小脑袋表示安慰,却一不小心脑门又撞到大树上头,几只栖息的鸟连忙拖家带口搬着鸟窝而去,一阵动荡,树叶不住下坠。

“呃... ...”亡囍摇摇头,摸摸额头又冒出来的血迹,迷惘的望着雾氤。

雾氤呈摔倒状的倒在地上,捂住小脸,毛毛虫一般扭着身子逐渐远离亡囍,嫣红的小嘴里不断念叨着:“不认识......不....认识..”

亡囍拍拍脑门,一把将他拖拉过来:“功法!咱俩还要去找功法!你不能丢下我!”

“呃......”雾氤迷糊转头。

九紫此时妖媚的脸颊上全数黑线,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脑门上:“俩傻叉......”一个没有智商,一个天生傻愣,让他们去找功法......

银色长袍在阳光下发出柔和的光,微风轻动,吹起九紫的墨发,他落在亡囍身后,一手一个将他们提留起来:“......我带着你们去找功法......”他的脸此时是阴沉的吓人,亡囍不惊打了个挺响亮的喷嚏!正中九紫衣袍。

雾氤不喜欢九紫啊!张开小虎牙,猛然照着九紫胳膊就狠狠的咬下去!

九紫膛剧烈喘息,他忍,他忍,他使劲忍,俩傻叉罢了......

他带着亡囍和雾氤便进入了一个大家族的藏宝阁中,这里头住的是三大家族之首的赵家,宝贝自然很多。

放下他们俩个,微微叹气:“这里的丹药赶紧全部吃完,这里的功法也全塞自己眉间的袋子里......”没等他说完。

俩货已经风卷残云倒糖豆似的吃开了。

亡囍拿起一罐子白瓶丹药,就要往嘴里塞,九紫突然速度异常快速,一把拿过亡囍手里的丹药,无奈抚额:“这是孕妇的补药......”

“啊哦......”亡囍不好意思的红着那张老脸,转过身子继续狂吃。

雾氤突然出现在九紫身后,不知不觉间,他竟然又大了不少,简直到了亡囍的腰间。

他一个猛扑,便抢下九紫手中的补药,恶狠狠的等着九紫,然后跑的飞快,来到亡囍身后,伸出手指来戳戳她:“媳...媳妇乖,你吃......”

亡囍转头之后,看到的就是一张极其漂亮的脸,隐隐约约和自己脑海中的影像有一丝重合,然而再次回忆,却全数忘了和什么重合。

雾氤大眼睛湿漉漉的,珍宝似的捧着一瓶丹药,兴奋的望着亡囍。

亡囍这人爽快啊!不就一瓶补药嘛?

当即一把将丹药倒入口中,猛然咽下去,突然被卡的满脸通红,雾氤连忙给她顺气......

九紫望着他俩,突然觉得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师......亡囍,过会儿自个儿出去,别忘了带上这个白痴,我先走了......”他的声音很低,忙着顺气的亡囍和雾氤没有听到,他的声音很快就被风吹散了,藏宝阁里,单余两个人。

“我们快吃!你顺便塞功法!”亡囍两个腮帮子鼓鼓的,笑嘻嘻的从眉间掏出当初师父送的袋子,递给雾氤。

雾氤迷惘的歪着脑袋,望着袋子......

亡囍或许是吃的太多了,肚子炸裂般的难受!突然就倒在地上,不住打滚,吓的雾氤无可奈何,他蹲下身子,摸着亡囍的头,用自己的修为慢慢的给亡囍疗伤......

可是,慢慢的,雾氤肚子也开始疼,控制不住的满藏宝阁打滚!

“咱俩许是吃了什么烈药,承受不了,现在我一丁点儿法术都使不出来,完蛋了!!!!啊啊啊啊啊啊啊!九紫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们俩个??!这可要怎么出去???”亡囍痛苦的仰天大吼。

雾氤和她状况一模一样,雾氤湿漉漉的大眼睛里全是雾气,几乎要哭出来,但是他知道,倘若自己也哭了,他媳妇就没人依赖了,硬撑着大眼睛,瞪着门,似乎要把门瞪出一个窟窿!

“要不等几天,让药效过去,咱俩铁定会晋升不少,那个时候再出去也成......”亡囍用力使自己平静起来。

“不过,千万不要有人来......”亡囍同样学着雾氤瞪着那玄铁门。

担心的事情来的往往很快,门外脚步声渐渐响起,他俩的心差不多都提到了嗓子眼。

亡囍紧紧挨在玄铁门旁,使劲捂住雾氤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来,雾氤脸憋的通红,同样肚子也疼得厉害,使劲在亡囍怀里挣扎着,失去水的鱼一样。

亡囍附在他耳边低语:“别乱动!我放开你!”

这时候,玄铁门瞧瞧的开了,伴随着无数沉重的脚步声。

亡囍所处之地极其灰暗,她抱住雾氤,忍住疼痛,逐渐朝着更加灰暗的地方而去。

雾氤他疼啊!

不受控制的一脚踢碎一个白玉丹瓶.....

亡囍气极,眼神狠狠的瞪着雾氤,雾氤被她吓了个哆嗦,但是再怕也无济于事了。

那些人渐渐朝着亡囍所处的方向而来,为首的人一双黑色描金靴,大概有十人左右,凶神恶摄的气息,让亡囍有点儿怕。

眼睁睁的看着脚步渐近,自己却无能为力,心里越来越紧,倘若被抓到... ...

九紫,下次再见到你,我一定把你丫的屁股打开花!

亡囍脸色铁青,然而,最不幸的是她发现自己要晋升了,真是倒霉的一天!

亡囍无奈望着雾氤这小娃子,自己每次晋升都会有一定的虚弱期,法力根本使不出来,只是不知道雾氤有没有这毛病。

雾氤两只眼睛湿漉漉,可怜巴巴的,微动嘴唇:“一...一样... ...”

亡囍面无表情的眼眸向上瞅,这小娃娃长的真快,这个子怕是有十八岁了吧?

为毛他比自己高一个头?为毛自己不是比他高一个头?

亡囍知道,那些人离自己三米不到了,索性一把拉着雾氤,一屁股坐在地上,破罐子破摔吧!

爱咋咋地!

亡囍颇有霸气的哼唧一声,雾氤揉揉自己的屁股,瞥了亡囍一眼:“你....你是...没辙才...才....”

亡囍脸颊一下子黑的吓人,正打算瞪雾氤一眼,却不经意见到他的容貌。

心中猛然动荡一下,微微长着嘴巴,不可置信的颤抖着手,慢慢附上雾氤的脸颊。

“师...师父!师父!师父...”亡囍一把抱住雾氤,眼泪啪啪的往下掉,不知不觉就润湿了雾氤的衣裳。

雾氤则是什么都不懂的轻轻拍着亡囍的背,缓缓道:“媳妇不怕,不怕,他们...他们来了,我打...打...”

亡囍听见他的话,猛然醒悟般松开了紧紧抱着他的手,眼眸通红通红的,好似一只受惊吓的小兔子,挥手擦擦泪,刚转过身子,不想要看到雾氤的那张和徒然长的像极了,只是略显稚嫩的脸颊... ...

她忘记了这时有多么危险,脑海中全是过往,全是师父的一切,师父衣裳上的兰花味,师父做的饭,师父泡的茶,不知不觉,眼泪很不争气地往下落。

以至于她忘记了危险。

黑影越来越近,很显然那些人已经发现亡囍他们了,只是不想要打草惊蛇而已。

突然间,亡囍感到有一种被人束缚了的感觉,她刚想动,就发现自己被一个金黄色的大网牢牢的套了上去!

回头一望,只见身后一把青灰色亮闪闪的剑径直朝着她脑袋劈来!

亡囍急忙想法逃脱,奈何身上的网太牢固,自己又初遇晋升期!

完了!完了完了... ...

亡囍身上开始冒冷汗,师父啊师父,徒儿这下说不定过个万儿八年的就成尘土了,那么咱俩就能见个面了... ...

“咣当!”一声,好似惊起无数波光,亡囍被光芒刺着眼睛,伸出手来遮挡金光,微微眯起眼眸,映入眼帘的是一张与熟悉之人十分相似的脸颊,虽然明明知道不是,内心难免还是有不少触动。

待风平浪静了会儿,她听到了雾氤嘴里轻轻的话语,好似一片小小的,纯白色的羽毛,飘落在她内心最柔软之处。

“我...保护...”雾氤还未来得及说完,就闭上了眼眸,似是疼痛的不行。

亡囍这才看到,雾氤手臂上那道深深的剑痕,心里一急,忙抬起他的手臂来看,心疼的不行:“乖,不哭,不哭哈,姐姐来吹吹好不好?”

雾氤的手臂上还散发着金光,就是刚刚刺着亡囍眼眸的金光,亡囍来不及想这金光的由来,便“刺啦”一声撕下一块衣服,细心的给雾氤包裹着。

为首的人,一双描金靴子,在金光下,尤为亮闪,他不信邪的一把夺过手下的刀,就朝着亡囍横劈过来,气势汹涌。

“哪里来的小贼?敢来这里偷窃?看我不教训教训你们!”

然而,剑刚刚下坠,雾氤便用那只尚未受伤的手,拼尽全力握住那把剑,他似乎是用尽了全力,气息开始不稳了起来,肚子也渐渐的疼痛难忍,却仍旧与那把剑僵持着。

一秒,两秒... ...

雾氤的汗滴一滴滴的落在地上,好似一首轻快的曲子飘入亡囍的内心。

她心中酸涩的厉害,却被金网束缚着,无能为力,只能盼望雾氤平安无事,更希望刚刚的金光再来一次。

雾氤脸颊慢慢红了起来,似乎是及其的累,为首那人似乎是没有了耐心与他僵持下去,一把扔下手中的剑,转过身子,双手背后,一挥手:“扔死牢!三天后凌迟!连藏宝阁都赶来,找死!”

他松手之时,雾氤正用着力,不免踉跄,便吐出一口血来,染红了地面,亡囍想要问问他,疼不疼?

可是中间却间隔着金网,雾氤凑近亡囍,痴痴一笑:“保护....你...我保护..保护你!”

亡囍轻声叹息,望着四周逐渐密集的人,感到一种莫名的无助。

死牢,比鬼界的水牢还要冷,冷的刺骨,脏的阴森。

没有一丝阳光,全是暗淡的黑。

亡囍与雾氤紧紧依偎着,虽然有了一丝温暖,但还是冷的打哆嗦。

肚子已经不疼了,晋升却迟迟没有来临,还是虚弱期。

亡囍感到一种莫名的苍凉,在这暗无天日的死牢待上三天,三天后倘若还未晋升,便是死期到了.... ..

难道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去了吗?

“媳妇,冷不?”

亡囍看不到雾氤的动作,只是突然身上有了一丝温暖,多了一些重量,她知道,是雾氤把自己的衣服脱给了自己,不免一阵愧疚,如果他不是遇上自己,现在一定还在逍遥快活着,怎么用着着和自己一起在这里受罪?

把衣服脱下,一把塞进他怀里:“我不冷.”

雾氤似乎是很失落,脑袋耷拉下来,喃喃道:“我只是想要...要..对你好..好点儿...”

亡囍心中一动,睁开了紧闭着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尤其亮闪闪的。

“为什么要对我好?”

“因为,你是...媳妇...媳妇...”

亡囍轻轻的叹气,她似乎是听到了雾氤的傻笑。

魂魄不全的小笨蛋,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无私的对一个人好,会让那个人依赖上的。

夜里,牢房静谧的可怕,突然,一阵刀剑入**的声音尤为清晰。

亡囍耳朵动了动,随即睁开眼眸,渐渐移动,看了一眼熟睡着的雾氤,朝着声音来源之处缓缓而去。

死牢很大,却只有一个监狱,里面杂杂的住着很多人,有老人,有孩子,有女人。

他们三五成群的靠在角落,相比知道自己要死了,谁也不搭理谁。

那,这次怎么会有刀鞘入肉的声音?

亡囍循着声音终于看到一个满脸血汗的女子,她肚子鼓鼓囊囊,在黑夜中看不真切,如果不是听到她痛苦的呐喊声的话,亡囍会以为是梦境。

女子身旁围绕好些个人,其中一位男子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一个白发苍苍的婆婆满脸汗水,擦了把汗,紧张兮兮的拿过来一块湿漉漉的抹布,敷在女子脸颊额头上。

“快出来了...再坚持一下!”她的声音很低,似乎怕守门的人听到这里的动静。

婆婆的手里拿着把刀,她一边安慰女子,一边在女子肚子上划拉,女子很多血迹滚烫的流出,婆婆已经知道这是难产了,刀滑动的速度更加快速。

明显是狱卒的脚步声,婆婆似乎是怕了,一把扔下手中的刀,颤抖着年迈的身子便要朝着角落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