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囍这辈子都想不到,最后混个妾的名分,说白了就是一顶小娇子抬进门去,没有祝福,没有婚礼,没有拜堂,啥都没有... ...

亡囍在自个儿的被窝里头翻腾了一夜,总想睡着,结果咋着都心烦意乱的睡不着,夜色如水,披上被子,蹑手蹑脚的爬出被窝去看月亮。

“这天可真是有点儿冷!啊丘!啊丘!死徒然,你丫的总有一天会后悔!你奶奶的,我熬了这么久,只落下个妾的名分?等你恢复记忆,我定要让你后悔的肠子都青掉!!!!!呜呜呜呜呜... ...”亡囍大声叫嚷,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倚上墙壁,闷闷不乐的仰望着月光,双手托腮脑袋慢慢的耷拉下来。

“阿爹阿娘,你们还在这个世界上吗?不是说好了四世就可以了吗?为什么还没有熬过去,女儿快不行了。”她竟然倚着墙慢慢的睡去了,天这么冷,幸而还有月光做她的被子。

第二日,来了俩老太婆,呃,是俩嬷嬷,一个稍稍年轻点儿,四十岁左右,一个看起来七老八十了,大概都是狐妖,只是不知道真实年龄咋样了。

她们在亡囍脸上涂涂画画,乱给亡囍套衣裳,亡囍绷着一张脸,翻了个白眼看着俩嬷嬷:“不好看!”

“我要穿红色的!!!!!”

俩嬷嬷相识一眼,无奈的笑了,摇摇头便将亡囍扔进了小轿子。

那轿子也是粉色的,那日,徒然想必被有囍留下了,并没有过来看她。

她孤孤单单的喝了一夜的酒,喝了一夜的桃花酿,天快亮的时候,徒然好像也喝多了,迷迷糊糊黛黛,黛黛的乱叫,亡囍也喝的晕乎乎的,以为他恢复了,可问他啥,他还是啥都不知道,大概是残留的记忆,没被有囍消除干净吧。

有囍这个不靠谱的人类... ...

结果亡囍问徒然黛黛是谁的时候,脚底一滑溜,便栽到了徒然怀里。

床帘子倏忽便关上了,房里头仍旧燃着香,好闻极了。

此后,徒然在也没有进来过亡囍这个小院子,大概太忙了。

亡囍这个不靠谱的,仨月了,才知道自个儿怀孕了,满心欢喜的想要出小院子找师父大人去,结果迎头便装上八个侍卫,全是虚无阶的,受伤颇重的亡囍一屁股栽在了地上,急急忙忙护着肚子,往后退去。

接下来,每次她想要出门,总会被拦着,她想,自个儿被有囍困这儿了。

师父为啥不来看看她呢?

亡囍不知道,徒然被有囍留着了,有囍是用那恶龙教给她的法子,当徒然想到亡囍之时,便让他忘记了。

那日,亡囍怀孩子已经五个月了,幸好她根基还在,不吃补品,没人照顾,偶尔摔个跟头也没啥事。

只是天天关在这小院子里真是快闷死了。

一个天气挺好的下午,有囍送了颗药。

红艳艳的,好看极了,然而亡囍却有一丝不祥的预感,她老感觉这药不是什么好东西......

可她打不过有囍,硬生生的被灌了下去,苦涩的很,她想,师父再不来,宝宝就没了。

有囍走后,她越来越感到肚子疼痛的厉害,脸色煞白煞白的,浑身冒冷汗。

有囍莫不是想杀了她的孩子?这个猜想让亡囍吓了一大跳,她拼命用剩下的功力来保住孩子能够安然无碍......

在她实在无法之时,好似看到了父母的笑,他们说,坚持不下去的话,前面的坚持就都毁了,都白费了......

三个月后,孩子颇平安的生了下来,要说亡囍挺奇葩的,没有接生婆她就忍者剧痛把肚子划拉开了.

幸而她身子够强悍,死不了,生了俩,一男一女,龙凤胎。

为此亡囍挺乐呵的,只是唯一伤心的是,直到孩子生下来,师父都不晓得有这俩娃娃在。

等俩娃娃稍稍长大点儿了,她一定要想办法见徒然一面......

她不会起名字,可孩子不起名字怎么行?

为了不让俩熊孩子长大了怨她,她冥思苦想了一下午。

最后还是决定来个大反串。

男的叫亡然,女的叫徒囍,这俩名字已经是她的极限了......

等有时间,她一定要好好补补文化,然后再给俩孩子改改名!

最最令亡囍难受,最无法接受的是,亡然是个痴傻的小伙子,大概是那枚红色丹药的缘故。

还好,徒囍挺正常的,否则俩孩子都残疾的话,她真的是没有啥颜面将来去找师父了。

五年眨眼便过去了,亡囍教孩子功法,修炼,这段时间,徒然一次都没有来。

亡囍偷偷摸摸的把一件衣裳拆开,扯出里面的线,然后把衣裳撕成几个小布块,乐呵呵的用个小木棍缝开了香包。

这五年,俩孩子的衣服都是亡囍用自己的皮毛变化出来的,女孩子是一个小兔子,男孩子是一个小狼,不过生下来就是人身。

亡囍今天穿的喜庆的很,一身枫叶般光彩夺目的绚丽血红,原因无它,只因为她今个儿高兴的恨不得绕着六界螳螂般的使劲蹦达,紧紧攥着手心里破絮破线凝聚无数心血的小香包,心里怦怦怦的乱蹦达,眉里眼里全融聚着笑,一脚踢开梨花凳,晃晃悠悠哼唧着小曲儿,手里上下来回**着五颜六色的小香包。

来到院子,艳阳光照,热的让人出不来气,眯着眼眸,远远地便看到远处萌萌嗒的两个可爱的小身影,亡囍瞬间忘掉了所有的不快,踮着脚尖,莲步轻移,眼中闪过一抹志在必得的光亮,她倒要看看着大热天的,俩傻娃娃在干啥!

前些阵子,亡然,徒囍总是躲着自个儿,问她俩在干啥,两人相识一眼,随机一边退后一边摇头,总是等到亡囍装作生气轻飘飘的举起拳头之时,俩娃子便倏忽不见,天晓得毛都还没长齐的俩熊孩子在搞什么名堂!

这时,亡囍已经离俩孩子不足三米,徒囍身上披着一个小月牙儿色的小辈子,摇头晃脑的眯着眼眸,嘴里嘟嘟囔囔个不停,小手貌似还在摆弄着什么小人。

亡然愣愣的流着口水,身披一身翠绿色小衣衫,每次眯起眼眸笑,总能萌倒不少人,他偶尔也傻呵呵的摇头晃脑学着小女孩的模样,手里好似也在摆弄着什么东西,却总被小女孩挥舞着拳头狂敲一阵。

亡囍不忍惊动俩好不容易开开心心起来的娃子,自己几年内一直愁眉苦脸,啥都不干,天天望着门口发呆,连着带动两个孩子也闷闷不乐的撇着小嘴,耷拉着个小脑袋,有时候,俩孩子一天也不说一句话。

给自个儿掐个决,隐了身形,暗自蹲在他们中间,望着他们手里不住的摆弄的四个小人,一时间十分好奇,便大大咧咧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反俩孩子也看不见自己!她!不!嫌!丢!人!

小女孩像模像样的用全是泥土的俩个小爪子握起一个留着长长的头发的小泥人,小泥人破破烂烂的,身上依稀挂着一缕白色的破布,小女孩轻声开口,眼神单纯的,却又有一丝伤感的看着小泥人:“介...介个是爹爹!”

随后又示意小男孩擦干口水,小男孩学着小女孩的模样,又流了口水,傻兮兮的大笑,举起一个裹了一身红布,头发上沾了白色灰尘的泥娃娃:“娘!介个是咱娘!!!”

“嗯,弟弟乖乖嗒!姐姐开系讲故系!”小女孩眯起眼眸故作老成,哼唧唧的摇头晃脑,只是怎么看怎么可爱。

“从前呐!有一个料女人,她嗒头嗲系白鞋嗒!有一介男**信念她!但系!(从前哪,有一个老女人,她的头发是白色的,有一个男人很爱她,但是)”说到着里,小女孩停顿了一秒,目光如炬的朝着太阳往去,感觉有点儿刺眼,耷拉下小脑袋。

“但系......男**又娶了一介女**,不晓老女**俩......忘弃俩老女**,剩下俩俩介孩子(但是,男人又娶了一个女人,不记老女人了,忘记了老女人,剩下了两个孩子)。

说着,小女孩略带忧伤的望着黄土地里,两个被埋在其中的两个稍稍矮点儿的小泥娃娃。

小男孩擦擦哈喇子,睁着大大的眼眸,嘟着嘴巴看着小女孩,抬起白嫩嫩的小爪子,不满道:“爹爹系好**!!!”

小女孩讲脑袋埋进手臂,闷闷的不做声,小男孩看到小女孩伤心了,安慰似的拍拍小女孩的肩膀:“切切(姐姐),娘说,爹爹在忙,会来的!会开看我们的!我们很乖!!!”

小女孩嘟着嘴,抬起小脑袋,望着小男孩:“他不会来,娘亲的头嗲快掉光俩......”

亡囍说不清是什么滋味,酸酸的愧疚,踮着手里的香包,现了身形,不顾两个娃子是多么惊慌焦虑她听到他们谈话的内容,一把将香包丢给身形稍稍小点儿的小女孩,望望四周有没有人监视,随后凑近小女孩,压低了声音道:“小乖乖,娘给你看过你爹爹的画像,还记得不?”

看到小女孩点了点头,亡囍松了口气:“香包收好!等会儿娘甩开那些恼人的侍卫,你打个轱辘逃出去,然后朝着北方最高最大的宫殿走!见到其它的人千万不要露面,用娘教你的隐身咒,等看到爹爹了,就把香包给他,说,他在不来,娘就丑的没头发了,告诉他,娘的脸上结疤了,告诉他,他有孩子了......”亡囍抚摸着小女孩的脑袋。

“记得住吗?”

“嗯!”小女孩坚定的点点头,小男孩望着亡囍,嬉笑着一下子扑在亡囍怀里。

“娘亲!抱抱!”

亡囍抱住两个孩子,望着朝晖夕阴的蓝天,目光闪烁不定,师父,倘若你还有良心,还有那么一丝一毫的心痛,还残余一丁点儿的记忆,徒儿想,我们便不会永生永世不得相见,生生世世不得相识......

小女孩儿攥着香包,朝着亡囍做了个鬼脸,抱紧小身子,开始从院门口往最高,最大的那个宫殿轱辘去。

她身子那么小,又隐了形,侍卫发现不了她,可亡囍不一样,身上有侍卫警惕的味道,隐形后,还是会被发现。

亡囍望着小女孩儿轱辘远了,朝着相反的方向蹿去,侍卫狂追不舍。

过了一刻钟的时候,亡囍跑进了她的小院子,抱起小男孩惊魂未定的坐在**,望着与小女孩生的一模一样的淡雅小娃娃脸,摸摸跳动的胸口。

“你姐姐会没事的,对吧?”

“对!”小男孩乐呵呵的流着哈喇子,亡囍无奈的给他擦拭,小女孩临走之前,她设了个封印,倘若小女孩有危险,她便会第一时间知道。

这里,是最大最高的宫殿。

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樱花,流的满地,染的漫天都是,最大的一颗樱树下,两摸身影对面而坐,为首一人,一身淡雅白衣,斯人依旧,不染尘埃,不染一丝凡俗气,总是看不真切相貌,好似绝色,怕吓着别人一般。

素手微启,女子一身青黛衣衫,一颗黑子落定,尘埃好似也定了。

最后女子还是无奈的叹气,灵动的眼眸详做忧愁的撇着男子:“雾氤,我又输了... ...”

“嗯..”男子不多言语,微抬寒眸,蕴含万物,冰封万千,云一般的人儿,被数瓣粉嫩渲染,凭天一丝飘渺。

有囍勾唇,托腮相望,也似雾中仙子,却沾染了太多凡尘之俗。

倘若,是说倘若,若无人打破这时,也许承诺,以往的承诺,便不做数了。

小女孩依旧披着一床被单,白嫩嫩的一身,由于之前赶的太快,嘟着嘴,弹落一地樱花,打落一地尘土,瞧瞧的,轻轻的,慢慢的,在最大的那棵繁密樱花的树下爬哪爬......

“娘学了,爹爹就系介个**!”小女孩小心翼翼的爬在棋盘之下,时不时勾出脑袋,望着徒然,那个她从未见过的,传说中的神仙一样的爹爹,哼!还不是抛弃了自己和弟弟,还有娘亲!相必,爹爹身旁那个女子便是娘亲口中的比她还笨的笨蛋了!

虽然,她觉得那个身穿青黛色衣衫的女子要比娘亲聪明,要比娘亲漂亮,要比娘亲穿的好,吃的好,但是,她总感觉,娘亲穿上那身衣衫定当比那女子漂亮无数倍,哼!

小女儿故作老成的双手交叉,娘亲生病的日子,总是她照顾弟弟,不老成不成啊,小女孩微微叹气,望着手上的小茧子,其实,也许她才是妹妹。

兴许便是遗传亡囍的笨了,就连相貌也与小时候的黛黛相差无几,刚刚双手交叉之时,小脑袋瓜子下意识的抬起,这一抬,磕一下子倒是不要紧,要紧的便是承载着棋盘的桌子“砰!轰隆!”

那么一下子倒了,一时间,小女孩仓惶的厉害,哎哟一声,便捂住了脸,但指尖余留缝隙,轻轻的望着徒然,她爹爹,娘亲喜欢的一幅水墨画。

弯下身子,双脸通红,却还要故作老成,硬生生挺着腰,水灵灵的大眼眸忽闪忽闪的转着,蝴蝶一般,可惜没有翅膀。

娘亲说过,见了爹爹要打招呼,告诉他,你再不回来啊,娘亲的头发就掉光了!可不好看咯!爹爹!不不不!爹爹这个名字她叫不出口呢!

小女孩又偷偷的看徒然一眼,徒然双手托腮,似笑非笑的望着她,微挑远山般飘渺的眉角。

有囍则是目光闪烁不定,一双永远水灵灵的眼眸折射的则是一丝不美的光芒,同时微咬红唇,右手绞着衣角,永远不时看看徒然,不时撇撇小女孩,她心中不知为何,有一丝不好预感,却也只能静观其变......

小女孩仍旧低着头,透过空隙撇徒然一眼,她要说什么,为什么这么紧张呢?他是自己的爹爹,娘亲的夫君,不怕!不怕!可是,那个人好冷好冷,虽然在笑,可是,笑的不到眼底,他好像被什么束缚住了,难道,是被在生之恩束缚住了吗?

小女孩逐渐移开手掌,裹着小被子,眨眨眼,稍稍凑近徒然,她那么小,不足五十厘米长,老成的站在桌子上,终是抵挡了羞涩陌生害怕,轻咳了声,挺直腰板,想要俯视徒然,然而看到她似笑非笑的眼眸,好吧,她怂了,于是蹲了下来。

“你晓!(你好!)”小女孩露出两颗小门牙,朝着徒然挥了挥手。

徒然微微挑眉,笑道:“什么?”

“你晓!你晓!”

“我,晓什么?”

“杯剪杯剪!(笨蛋笨蛋)”小女孩哼了一声,老成的双手背后,却被徒然一把抱在了坏里,顿时,小女孩好似感觉到了一丝暖暖的感觉,侧着脑袋瓜子微微望着徒然,咧嘴笑了,他听懂自己说的话了哎!

“切切!切切!想气线教许以,体夸料俩!虾球,介个抢跑!!!(爹爹!爹爹!娘亲想告诉你,她快老了,还有!这个香包!)

小女孩咧嘴,转过身子,将香包塞进徒然怀里头。

老成的晃着身子,闭着眼眸,不时睁开眼来望望徒然。

有囍貌似猜到了什么,撇着小女孩,冷冷一哼,慢慢的退了出去,朝着一所稍显偏僻的小院子而去。

徒然好笑的望着手中她硬生生塞下的不成模样的香包,凑近鼻翼稍稍闻闻,心中一阵微微荡漾,似要陷入某种回忆,却转瞬即逝,望着小女孩似曾相识的脸颊,微微笑道:“叫我师父,可好?”

小女儿嘟着嘴巴望着他,老成的使劲掰开他紧紧攥着自己的手,退后一步,绞着裙角,歪着脑袋,咬唇看看徒然,粘过好些樱花,似在思考,娘亲说了,要把爹爹想办法送到小院子里,那么,这是不是一个亲近爹爹的好机会?

小女孩终于再次咧嘴笑了,站起身子,拍拍衣衫,包括身上裹着的小辈子,一巴掌拍在徒然肩膀:“系飞!(师父)”

徒然微微愣了愣,随后展颜一笑,露出半截洁白的牙齿来:“叫你黛黛可好?”

“为系喵?(为什么)”

“因为,这把剑,它想要亲近你,相必你与它有缘.”徒然从腰间取下那把青黛剑,递给小女孩,牵过她的手,便带着她下了桌子。

“黛黛,乖,师父带你去玩好不好?”

小女孩望着他,目不转睛的望着他,她好疑惑,要怎么样,怎么样才能把师父拐到小院子里?

娘亲,娘亲,等着我,好不好?爹爹会来的,一定会回来的,也许,爹爹有苦衷,就好像,弟弟说的。

不料,小女孩太过入神,扑通!被小石子搬到在地,划破了小辈子。

徒然叹了口气,抱她起来:“真是个小笨蛋,怎么就笨?修为这么低,哪个大笨蛋教你的?蹲过马步,咱们再玩.”

不等小女孩拒绝,徒然已经把小女孩摆好了姿势,定了她的身形。

“黛黛那么乖,听师父的话,把功夫练好,将来保护你爹爹,娘亲.”

小女孩欲哭无泪的望着徒然,爹爹系个大坏蛋!娘亲,你被坑了!

徒然则是一边淡然饮茶,一边轻飘飘的撇着小女孩。

“注意姿势!”

“话**!(坏人!!!)”

... ...

小院子,似往常那般萧瑟,没有花草,梧桐叶突然汹涌了起来,很快,淹没了门廊。

亡囍抱着一个傻傻呆呆的小娃娃,蹲在地上,双手抱起好多梧桐叶,好大的叶子!

今年冬天,把这些叶子搓碎,做两件小棉袄,至于布嘛,她拆几件衣服......

亡囍乐呵呵的严重放光的望着叶子,放下小傻子,扑通一下子趴在地上,虫子一般的爬哪爬哪,很快,便聚合了好多叶子,五岁的傻小子,也随着自个儿的娘亲爬哪爬哪爬。

“娘亲,脏,脏!站起来!娘亲!”傻小子爬在亡囍背上,嘟着嘴巴摇晃着身子,督促亡囍站起来。

“冷!娘亲站起来!”傻小子站起身子,扑通扑通走到亡囍跟前,傻呵呵却充满真情实意,更多的是心疼,他太傻,一会儿清楚一会儿糊涂,真是麻烦了姐姐和娘亲......

亡囍抬起眼眸望着他,歪着脑袋:“小乖乖,现在不收拾这些叶子,等它们腐烂了,就没法填衣服了!”

“娘亲,也乖,站起来!好脏,好脏!”傻小子弯下不足半米的小身子,小爪子紧紧的拽着亡囍的。

亡囍像是个孩子一般,倔强的摇着头,嘟着嘴巴,低下脑袋:“等师父来了,我们就能出去了,有囍这小娃娃,心眼怎么这么坏,哎,说了多少次了,我没杀她爹娘!没杀嘛!这个小缺心眼儿,被恶龙坑了还帮他数钱!比我还傻!”

亡囍不知道,有囍这么对她,不是为了仇恨,而是为了一抹奢望。

遥不可及的贪妄,她为了实现这抹遥不可及,为了守住一刻奢望,丢失了善良,丢失了活泼,得到的,却不知道是什么。

门吱压一声,一身青黛。

女子浓妆艳丽,几年来,熟成了好多,变化了太多。

款款而来,皓腕雪凝,莲步微移,她蹲下,蹲在梧桐叶上,右脚微微使劲,踩在聚在一堆的梧桐叶上。

傻小子惊呆了,望着一身浓重香味的有囍,眼眸气的通红,憋足了劲头,朝着有囍便狠狠的撞了过来!

亡囍连忙爬起,想要抓住傻小子!

傻小子他不允许别人欺负他娘亲!小旋风一般,生生撞在有囍的肚腹上!有囍深情一缩,眼眸闪动,一丝计策涌入脑海,疏忽笑了,素手轻抬,凝聚一丝毒气,瞬间打入傻小子身体之中!

有囍随机捂着肚子在地上打起了滚,脸色竟然也煞白煞白了起来!冷汗很快便充袭了全身!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狠毒!你怎么,哎哟!...哎呀.......”自然,叫出声来的是有囍,她的模样,好似小产那般,地上不知为何,竟然涌出不少血来,红的刺眼,同时刺痛亡囍的眼眸。

傻小子脸色迅速便紫,全身迅速血液凝聚,见血封喉的毒药,相比也不过如此,他稍做挣扎,继而便咽气了。

直挺挺倒在地上,七窍流血,他临死前,委屈的呼唤着亡囍......

亡囍接下来能做的,只有好好的,为傻小子擦擦小身子,他下辈子要好好投胎,不要在做她的孩子了,亡囍哭不出来,她的精神早就已经麻木了。

然而,有囍却指尖微抬,傻小子全身上下瞬间被一阵明火覆盖!

外方,有着有囍设置的筋骨,亡囍眼睁睁的,睁大眼眸,眼睁睁的望着火焰将孩子吞没。

那一刻,她没有任何预兆的跨了......

不省人事的倒在了地上,一行泪,终于斜着流了下来,落在地面,她嘴唇蠕动,想要说什么,却最终之剩下了泪。

她想,那一刻,她的世界,崩塌了......

师父,你的孩子没了,你还没有见过他,对吗?

亡然,娘亲的乖宝宝,再多伤感的话,似乎也没有用处了,这一切好似是梦一般,好像醒来之时,你依旧会在娘亲身边,也许,这只是一场梦吧,梦醒了,就好了。

娘亲要睡了,记得,明日你姐姐带来爹爹的时候,叫醒娘呐!小傻小子,再见,有个好梦,明日,娘亲给你做红烧肉怎么样呐?

也许,娘亲不会再醒来了呢,记得,以后不要再惹你姐姐生气,以后,天冷了记得穿衣服,天热了记得脱衣服,不要忘了洗澡,水凉,烧热了再洗,烧水的时候要小心着,不要烫着,烧完水,记得熄灭火焰,不要把家烧了,熄火的时候,记得要慢慢熄灭... ...

宝贝,请你记住,娘亲永远爱你,哪怕,我们有一方不在了。

等你见到爹爹,告诉他,娘亲也爱他。

也许,你未死,而娘要长眠了......

然而,死的终归不是亡囍,她不知道,越骗自己,将来哭的越惨,这个笨蛋。

有囍摔倒的消息,小产的消息,很快便传了出来。

很快,便传入徒然的耳中。

他早已忘记了,亡囍是谁?

他忘记了自己赐予三千杖的女子,想必,就算没有忘记,记忆也模糊了。

毕竟,他当时只是愧疚才娶的她而已......

听到有囍小产,他并未慌乱,依旧饮茶,他知道,有囍又开始骗人了。

然而,那个女子毕竟对他又再生之恩,倘若不是她,自己还傻着。

“系飞!倒倒秃散辣!(师父!黛黛腿酸了!)”小女孩眼角含着泪,却被禁锢着,动弹不了。

“忍着!不然你长大以后,如何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表酷念气!!!(保护娘亲!)”小女孩立刻豪情万丈!

... ...

“至于那个导致尊后小产的人,按照律法,应当如何?”

徒然指尖轻点棋盘,询问周边的侍卫道。

“按律说,散去魂魄,通融点儿,五千神杖,与死无疑,比死痛苦万倍.”侍卫面无表情的回答道。

“第二条吧.”徒然轻轻品茶。

含笑撇着小女孩:“黛黛,蹲完马步,师父下界,给你卖糖葫芦吃,如何?”

侍卫暗无踪迹的离去,小女孩则是一脸好奇。

“谈酷出?系瞎?”(糖葫芦,是啥?)小女孩不解的歪着脑袋,望着徒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