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轻摇纱帐重重,空灵幽远的琴声回荡在整个房间,玄武的身影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隐于屋内的某个角落,完全感觉不到他任何的气息。

坐在点点姑娘对面聆听琴音的秋忆一开始还有些紧张,在点点姑娘琴音的洗涤下也渐渐地放松下来抿着唇谨记人妖央说的不许发出声音的嘱咐。苦就苦了钱沫沫,她随人妖央趴到了床底下才发现这里面空间狭小不说身下的地板更是十分的冰凉。

虽说人妖央体贴地在下面铺了一层褥子,地板的硬冷还是透过锦垫传到了她的肢体,没一会就感觉手肘被铬的生疼。

人妖央会让她趴在这床底下是因为床底的墙上有一块砖头已经松动,将那块砖头取下就能看到隔壁屋里的一小部分景象。

据人妖央说隔壁屋与这边是镜面格局,也就是说点点姑娘的床的隔壁也是一张床,钱沫沫和人妖央就是通过隔壁房间的床底看过去的,只要隔壁房间的人不爬到床底下是发现不了钱沫沫他们的。

但为了警惕那个简会察觉到钱沫沫他们的气息,人妖央才有了之前的那番嘱咐。

此时用手肘支撑身体的钱沫沫整个手臂都已经发麻了,动一下都犹如针扎。这种守株待兔的做法实在是有够让她厌恶的,无声的咧咧嘴瞥了一眼旁边的人妖央,今晚要是二王爷和简不出现,她非让玄武拆了这家伙不可。

气哼哼的钱沫沫完全忘记了是自己托人家办事才会这样的,不但不感激还在暗暗绯腹着,估计人妖央要是知道了肯定都要冤枉死了。

将重量移到一只手臂上,钱沫沫刚想放松一下另一只手臂在有限的空间中活动一下,立即就被人妖央按住对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指了指隔壁那边。

钱沫沫身子一僵,隔壁房间里便出现了三双男式的鞋子,她从有限的视线点左右变换了一下角度依旧只是看到几双鞋子而已,其中两双鞋子的用料和做工都非凡品,倒更像是宫中德绣苑的绣功,想来应该是二王爷出现了,另一双不是他的死党五王爷也必是其他同盟党羽。

二王爷等人的突然出现让钱沫沫不由自主的紧张起来,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他们觉察,一时间屏住呼吸的她将一张小脸憋的通红,最后还是在人妖央无声的指导下才轻轻放缓呼吸一点点调整呼吸,恢复正常。

倒不是她有多么怕二王爷,而是这样偷窥窃听的事她实在是没有做过,那种做贼心虚的感觉让她一阵阵的冒冷汗。

那边屋中的几人进来后并未说话,就连一直呆在屋内的雅妓都没有迎上前。其中一个人围着屋子走了一圈后那几个人才与隔壁屋的雅妓寒暄起来,在那个绕着屋子走的人来回巡视的这一段时间内钱沫沫感觉自己的心都要跳出来了,生怕那个人会爬到床底下正好与她四目相对。

几句简单的对话后,隔壁房的雅妓就离开了屋子,看来他们的警惕性倒还是挺高的,也幸得她和人妖央是隐身在隔壁,若真的在那屋中岂不被二王爷他们发现了,还是这凿壁偷听的法子比较安全。

隔壁房间的雅妓离开后二王爷几人这才开始进入正题,钱沫沫也收敛心神将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耳朵上,努力不漏掉一点点声响。听那边的动静,那两个穿着不俗的人必是二王爷和五王爷不假,这一对狼狈为奸的货色倒还真是秤不离砣砣不离秤。

“二哥,展茯那丫头最近好像有些心思不定,仿佛是见过小九子那边的人了,有点靠不住啊!”

上来就是五王爷瓮声瓮气的动静,小九子?怎么将她家老公叫的跟个太监似的,等抓住机会看她怎么整治他五王爷。不过这急躁莽撞的性格还算是挺符合他的,这才刚开始就直切主题了,倒让她少了些等待。

“五王爷英明,展茯姑娘的确见过九王爷那边的人了,那人是她的表哥,第一琴的央琴师,央琴师本来已经不再主动接近她了的,据可靠消息说是央琴师答应了九王妃什么事才主动联络的展茯姑娘。”

阴沉如铁器划动的声音传来,听的钱沫沫忍不住皱起了眉。听话音,这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那个简了,没想到他竟然是个爱拍马屁奉承的家伙,不过情报收集工作也不弱。她钱沫沫可是记得中秋夜在人妖央输给她一件事的时候并无几人知道,而且那几人都是不会说出去的,他又是从何而知呢?此人不简单。

“哼!我就知道是那贱人从中作梗,二哥,你还说她并不会碍我们的事?”

“五弟先冷静一下,本王也是疏忽了,本想留着她以后慢慢玩的,看来现在还真的需要重新考虑了。先不说这个,简,展茯那边你继续派人给本王盯住,千万不能让这个女人坏事,必要的时候就弄些假情报给她,必须让她觉得是小九妨碍了她妹妹的幸福。最毒妇人心,失去理智的女人才是最可怕的。”

二王爷那边对夜殇步步设坎的算计着,钱沫沫在这边听的怒火中烧恨不能冲过去生吞活剥了二王爷。也许是钱沫沫强烈的怨念传递到了二王爷的身上,他打了一喷嚏,那个简立即狗腿子的赶紧将屋内的炭盆挑了挑。

“二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将展茯姑娘看好喽,上次属下成功刺杀九王爷的时候展茯姑娘还给了一瓶延缓伤口愈合的药,属下抹在剑上,结果九王爷受伤后果真伤口愈合极慢,只可惜属下无能,那一剑要是能再偏上几分九王爷必死无疑。”

简的话让钱沫沫不禁暗暗猜想当初他叛离夜殇的原因,而且从他咬牙切齿的声音中可以感觉到他似乎是非常恨夜殇的,如此就更要弄明白这个简到底是怎么回事了。

“过去的事就不要再说了,今天主要就和你说两个事,第一就是最近小九的人似乎总是在西边运动,让人给本王调查一下是怎么回事。第二就是下个月过年的时候父皇正好派本王到山东去收账,例行祭天的事估计就会落在小九的身上,本王要你从中破坏,最好能让九王爷名声一败涂地,引起民怨。祭天会有施粥救济贫苦百姓的机会,这个就是机会,剩下的事不用本王具体教你吧!”

“属下明白,属下一定将此事办的漂漂亮亮迎接王爷回京。”

“嗯,有什么事就到这里和五王爷说,本王这几天可能就要动身了。好了,没什么事就先下去吧!记住,只要你乖乖听从本王的吩咐,本王不会亏待你的。”

二王爷和简一唱一和的声音听的钱沫沫心中恶寒,居然想在祭天之时给夜殇出乱子泼脏水,她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让她知道了岂会让尔等如愿,一个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想法在她的脑海渐渐清晰起来,夜殇出行的时间里二王爷多有照顾,他二王爷出行岂可枯燥乏味呢?毕当丰富多彩才是。

接下来简奉命走后也就没有了什么重要的情报再让钱沫沫他们听到,无非也就是一些五王爷始终对简曾是夜殇的死士这件事耿耿于怀,怕他是假意投向他们这边的一些说辞,二王爷在这个时候倒还有些气魄,居然能说出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话来,挺让钱沫沫吃惊的。

不过真是二王爷有此魄力还是他手握着简的短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再接下来的事更不值得一提,来到妓院还能干什么?五王爷见二王爷没有再说下的兴致自己也兴致缺缺地出去找自己的相好去了,只留二王爷一人的房间没多大一会之前的雅妓就回来了。

一阵嬉闹声后就是悉悉索索的脱衣声和女人的低吟,听的钱沫沫耳根发热有些尴尬地偷眼瞅了一眼旁边的人妖央,发现他正拿起之前那块砖头去堵墙上的洞才放下心来,这丫难得这般安静。

墙洞堵上后二王爷和那位雅妓的声音也变得朦胧起来,钱沫沫在人妖央的示意下放缓动作小心翼翼地从床底下退了出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刚要开口和人妖央说些什么,却发现他正一副坏笑地看着她,搞的她一时间想说什么都给忘记了。

“看我做什么?今天的事谢谢你了,这里还需要你帮我进一步盯着,既然知道他们会在次商议一些事就不能白白浪费了!”

“这个自然,不过从这里得到的消息也需要进一步的查证,万一是他们察觉后故意放出的假消息我们要是信了难免顾此失彼。相对这些没发生的,钱公子是不是先去照照镜子?”

钱沫沫本就被人妖央看的身上不舒服,听他这么说四周打量一下走到梳妆台前一看,连她自己都要忍不住笑出来了,白净的脸颊上不知什时候蹭上了两道黑印子,整个人十分的滑稽。

抬起衣袖将脸上的灰烬拭去,钱沫沫透过镜子发现她家秋忆还稳稳地坐在那里不敢有别的动作,好笑地转身对秋忆说道:“秋忆,你这木雕还要扮多久?可以动了!”

听到钱沫沫的话秋忆立即元神归窍似的跳了起来,直呼她整个都要木掉了。一主一仆的活泼让一边弹琴的点点姑娘都不禁莞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