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儿,是不是本王太没用了?连你都保护不了本王还要这王爷的名头作甚?还费劲心机去争夺王位做甚?我...”

夜殇微薄的唇瓣一暖,一只玉葱手指点在了他的唇上止住了他的喃喃自责,伴随着一阵咳嗽钱沫沫撒在素锦枕畔的乌丝一阵轻荡,仿若水中蜿蜒的水藻随波潋滟。

“殇,此事不应怪你的,是我太不小心了!”

钱沫沫点在夜殇唇边的手拂过他的俊脸勾着他的脖子坐了起来,夜殇被钱沫沫那一句“殇”唤的心中一软抬手将她环进了自己的怀抱,俊挺的鹰鼻在钱沫沫的耳边磨蹭几下,陈年老酒般醇香的声音在钱沫沫耳边响起,“沫儿,本王定不会让任何再伤害你一丝一毫!”

轻轻推开夜殇的胸膛,钱沫沫心中暖暖的,此时她不愿去想争斗,不愿去想防备,不愿去以后。如果可以她愿时间可以停留在这一刻,温暖的臂弯,宠溺的目光,淡若的龙涎香。他只属于她一个人,没有蜂拥而至的弱水三千,没有会当凌绝顶的野心,没有尔虞我诈后的高处不胜寒。

“你今日不是出城去了吗?事情都办好了?秋忆她......”钱沫沫收起心中的镜花水月,螓首斜倚在他的肩头眼睛盯着他衣袖上的绣纹轻启依旧略像苍白樱唇。

“感觉你出事了,我就快马加鞭赶回来了!”夜殇单手拦上钱沫沫的臂膀,身形一转换了个位置长腿一屈搭在床边抱着钱沫沫一起斜倚在床头。

钱沫沫换了个舒适的姿势捋起自己一缕头发和夜殇的混在一起,瞬间便分不出谁是谁的,“那么秋...”

“还活着!”难道一个丫头比他还重要?夜殇心中一股小火苗开始蹭蹭地往上燎,不过也亏他听了白虎的劝留了那丫头一命,就冲沫儿这醒来第二件事就问到丫头的劲,他要真是把那丫头砍了估计这会他被踹地上都是轻的。

“殇,我和讲讲我的事好不好?”钱沫沫心中叹口气,对他的生气自是明白何由,她不巴望他能珍视生命,起码不愿他成为一个冷血的杀戮者。

“嗯!?本王当洗耳恭听!”突然跳转的话题将他心头之火立刻熄灭,他为她重新掖了掖被角习惯地将手臂搭在了她的腰际。

“其实真要说还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呢,在我的那个世界其实也存在类似于夜冥王朝的古代,那些古代的封建王朝是我们那个世界的人熟知的历史,我的世界便是从封建王朝演变而来的人人平等的世界。那里的人不分三五九等,没有重男轻女......”

温馨的云帐中一双璧人相依偎在一起,珠圆玉润的女声回荡在叠叠垂曼中,男子微杵的眉头下是一双带有宠溺爱怜和认真的眼眸,他时不时地会点点头,或提出自己的疑问,怀中温暖的女子总是会耐心地为他解答。

时间总是在不经意间过的很快,一开始兴趣盎然畅谈古今的两人渐渐的安静下来,依偎在一起假寐。雕花窗棂上的红晕也在时间流逝中暗淡下来,换上了夜专有的黑色。

门外一串沉缓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同时睁开了眼睛。两人相识一笑先后坐了起来,那种感觉似乎是生活了半辈子的老夫老妻一般。

“王爷公主,晚膳已经备好,是否用膳?”不出两人所料,是景嬷嬷。

“嬷嬷稍等,我......”

“端到内室来吧!”夜殇抢过钱沫沫的话命令道。

“是!”

脚步声响起,明显是景嬷嬷去办了。钱沫沫待到脚步声消失才嗔怪地瞪了夜殇了一眼道:“哪里就那么娇气了!我这不是没事吗?”

“嗯嗯!是本王懒得下床,沫儿就当是陪我好了!嗯?”

说话间夜殇回头就在钱沫沫的鼻尖轻吻了一下,颇有些耍赖的味道。

不消片刻,两个小厮抬着一张朱漆矮几就进来了,紧随其后的是景嬷嬷和几个提着食盒的丫头,看着都只是眼熟而已。本来极其熟悉的两个丫头都出了问题,一个自戕一个被关,有些心冷的钱沫沫忍不住哀叹了一声。一旁的夜殇凤眼轻眨两下似乎在想着什么。

景嬷嬷麻利地将屋内本该早已点燃的蜡烛燃起,几个小丫头也训练有素地布菜。

晚膳很简单,因着钱沫沫的身体状况景嬷嬷也只是准备了几样可口的小菜,虽说简单却也算得上精致。夜殇和钱沫沫二人就那么盘膝坐在**草草吃了几口。钱沫沫因为有心事没吃多少,夜殇也没有劝她,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如同嚼蜡。

“沫儿,明日便是中秋,你若......”

“无碍,准备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明天吗?殇,其实你为我做的够多了,我明白的。”

丫头们有素地撤走盘碗食碟,夜殇漱漱口本想让钱沫沫中秋佳节的百菊品告病在家,而钱沫沫自是知道夜殇的意思,只不过她却不愿成为他的短柄,毕竟一个王爷为一个女人做到这种地步在这种男权至上的时代已经难能可贵了。

许是晚饭过后的食困或下午说多了话有些疲惫,钱沫沫斜倚在夜殇身上很快便泛起了困。夜殇爱怜地理了理她鬓角散落下的发丝低头在她额头落下一记轻若羽毛的吻,伸手在她的睡穴上一按钱沫沫立即沉沉地睡去。

夜殇抱着钱沫沫的身子轻缓地将她的螓首置于枕上,为她掖好被角才起身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明日中秋百菊品世事难测,他的好二哥和皇后指不定还会出什么难题,所以她好好的睡一觉比什么都来得重要。

站在床边,夜殇又注视了钱沫沫好一会才转身离开。

“将秋忆和其弟弟带到书房!”

夜殇稳健的步伐从梅园的庭院穿过,暗中守卫的青龙收到命令也在第一时间飞身离开。梅园与龙啸殿相隔的那面墙也已被人收拾干净,地上已然不见残砖碎瓦的痕迹,只是墙面上依旧有些稍显凌乱的缺口。想来今日来不及修葺得明日再说了,不过在这里修葺一扇门也是不错。

君子不立危墙下,没有了让夜殇心急难耐的事他自是不会从这残垣断壁间穿行,他只瞥了一眼自己造成的现场嘴角挽起一抹自嘲便离开了。

龙啸殿书房,夜殇刚刚坐下端起英宁奉的热茶书房门外便传来了青龙的声音,“王爷,人已带到!”

“进来吧!”

夜殇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秋忆拉着苏喜走进来,英俊的脸庞立即暗结冰霜,阴寒的可怕。秋忆自是知道九王爷的厉害拉着苏喜素如筛糠地跪倒在地上颤声道:“奴...奴婢姐弟给给王爷请安!奴奴婢有罪!”

“哼!知道有罪就好!把这个吃了!”

夜殇冷漠地随手弹出两粒黑色的药丸,药丸落在地上骨碌碌地滚到秋忆和苏喜身边沾染了些许灰尘。秋忆也顾不上脏不脏立即捡起来就吞了下去,另一颗在喂给苏喜时手顿了顿还是狠心塞到了苏喜的口中。只愿此药并非毒药,秋忆在心中暗暗祈祷,可惜,上天根本没有听到她的祷告,夜殇一句话将她打入了地狱。

“那只断肠丸,若一个月之内未服解药便会肝肠寸断而亡,只要你今后安心在公主身边伺候,本王自会派人每月初给你姐弟解药,倘若再发生此次的事你就等死吧!好了,下去吧!明天伺候公主进宫。”

夜殇说完也不管秋忆姐弟有何反应,摆摆手如轰赶苍蝇般下达命令,十分地不耐,他怕他再多看秋忆一眼就忍不住掐死她。

秋忆知道自己姐弟二人暂时死不了暗舒了一口气,拉起弟弟就准备下去。刚走到门口又被夜殇阴冷的声音止住了脚步。

“今日之事不准告诉公主!”

“是!”

秋忆看夜殇没有更多指示后拉着苏喜立即离开了书房,走出书房好远才舒出一口气,浑身俱已被冷汗湿透。苏喜此时方才开口:“姐姐,那个人是王爷吗?好可怕...呜...”

秋忆一把捂住自己弟弟的嘴左右看了看才沉声道:“不要胡言乱语,要想在这王府活下去就要管好自己的嘴,懂么?”

看着苏喜懵懂地点点头秋忆才松手,她和弟弟的小命已经紧紧攥在了王爷的手中,若再出什么乱子可真要奈何桥上走一遍了,不过,这次即使王爷不给她吃毒药她也会对公主忠心耿耿,想到这秋忆立即释然了很多,管他什么毒不毒药,她秋忆只要忠心服侍公主即使死也无悔,公主对她的好,她迫不得已的背叛都要需要她加倍的伺候公主来偿还,只是却苦了自己的弟弟。

秋忆走后夜殇在书房平息了好久的情绪才起身通过暗门出现在浴室,草草地沐浴一番便准备歇在龙啸殿,躺在宽大的云床中总觉的心中空飘飘的夜殇又翻了个身,烦躁的他手掌重重地拍在床铺上发出咯吱的一声脆响,翻身下床他连外衣都未披直接去了梅园。

悄悄进入梅园的夜殇直至闻到钱沫沫独有的体香心中的烦躁与空荡才被平息下来,抱着钱沫沫的夜殇很快便安然入睡,一切回归到黑夜应有的寂静,只有远处打更人的竹梆声飘散在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