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沫沫明白这小家伙是给她送信来了,而能让它送信的必定是夜殇。当下她也股不得秋忆的劝阻探手将哲哲腿上的小竹筒给解了下来。

筷子粗细的小竹筒上还有一圈蜡封,看样子是怕哲哲在路上喝水或遇到雨天会将竹筒浸水受潮,钱沫沫在手里掂了掂小竹筒就想伸手去摸摸哲哲的头来表示夸奖和安慰,让她没想到的是小家伙居然挥动了一下翅膀向后一跳让开了她的抚摸,一副傲娇的小表情拽拽地看着她。

钱沫沫不由嘴角的肌肉抽了抽,心道,这谁教它的?她第一次看到它也没这样啊,肯定是后学的。白虎那个嬉皮笑脸的家伙能教出这种高冷的范儿?

有些哭笑不得的钱沫沫看看手中的小竹筒,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回房再看,毕竟这清风亭太显眼了。况且还有哲哲这个惹人注目的家伙存在。不理会秋忆的好奇,她转身就准备回屋去。

让谁都没有想到的是钱沫沫一动,哲哲竟然忽地一下飞落在她的肩头,显然是要跟着她一起走。钱沫沫自然不知道它什么意思,她也没训过鹰,不过哲哲的突然亲近倒是合了她的心意。

她拿眼睛斜睨了一眼哲哲道:“这会不和我装了?怎么?这是要黏上我?”

哲哲自然不会和她对话,只是歪头盯着她手中的小竹筒,钱沫沫不知道它到底什么意思,不过也乐得它的亲近,就那么顶着哲哲下了清风亭的假山回到前院的屋中。

一人一鹰的出现倒是让下人们好奇的紧,一个个都用无限崇拜的目光看着钱沫沫,要知道夜冥王朝会训鹰的人几乎没有,因着景嬷嬷在场倒也没引起什么骚乱。

钱沫沫刚进得屋门哲哲立即从她肩头跳了下去,落在了一张雕花木椅的椅背上,一双泛着冷光的碎金眸子依旧盯着钱沫沫手中的小竹筒。

突然钱沫沫觉得或许哲哲就是在等它回信也不一定,想到着,她立即退避了所有的丫头点上灯烛将竹筒外的蜡封融了之后取出被卷成火柴棍一样的纸条。

“今突觉心中异样,惦念沫儿是否安然,吾三日后归来,勿念。立回信安我心,哲哲旁候。”

寥寥数语,钱沫沫已是热泪盈眶,一直不敢放任自己去思念夜殇的她看到这熟悉的字体,再也压制不住心中疯长的想念,朦胧的泪眼间她似乎看到了夜殇在感知到她今日遇险之时的心境,慌乱间他提笔就书信与她。

不知不觉间,原来他们已经互相住进了彼此的心间,没有山盟海誓,没有甜言蜜语,有的只是相濡以沫后的用情至深。

清凉的泪水在钱沫沫的脸颊边滑落,她这才回过神儿来,原来人高兴到极点真的会流出幸福的眼泪。

喜极而泣的她到书案前裁下一条宣纸,选择最小号的狼毫吸足了墨汁,细心地将笔尖脱落的毫毛摘除,提气用了她十二分的心思来书写每一个字。每一个字她都写的非常规整非常用心。

“死生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勿念家中,一切安好!”

看着纸上与夜殇字迹相仿的回信,钱沫沫脸颊桃红的样子犹如醉了一般。她默默地念了一遍,仔细将纸上的墨痕吹干,才将信纸卷起塞进小竹筒中,忽地又好似想到了什么,又将纸条抽出来从头上拔下一根青丝缠到了上面,才馨笑着将纸条放好!

做好这一切,钱沫沫整个人已经变得只是痴痴傻傻地笑,好像她的灵魂也跟着装进了那支承载爱意的小竹筒。

将小竹筒细心地绑在哲哲的腿上,钱沫沫抬手在哲哲的头上轻轻抚摸,嘴里呢喃道:“哲哲,辛苦你了,一定要经信送到夜殇的手中哦!等你再回来我给你准备一大块肉肉。”

她也不管哲哲是否能听懂,滴滴嘟嘟地说了一堆,直说的哲哲奋力挣扎她的双手径自扑向窗前飞去。

时间在她对他的期待中慢慢流逝,以往白驹过隙的辰光犹如卡了壳的沙漏让她度日如年。三天后夜殇并没有信守诺言归来,钱沫沫收起失望的心情安慰自己夜殇或许遇到了很难处理的事情,也或许是得知她无事而延迟了归期。

在无尽的期待中,钱沫沫悬着一颗不安的心每日都会到府门口去看上十几次,希望能第一时间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能第一时间告诉他,她想他了,她再也不要独自等他这么许久。

距离夜殇承诺回来的日期又延迟了三天后,钱沫沫依旧没有等到夜殇的归来,府里上上下下虽说都在为他们的大婚在做准备,她却一点喜悦的心情的没有,一开始沸腾的兴奋也在这无果的等待中慢慢冷却了下来。

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的九王府里钱沫沫就如孤魂一般到处游荡,在来往忙碌的走廊中,她等到了一个如雷轰顶的消息,之前不好的预感也瞬间侵袭了她整个身心,她果然是如她所想。

刘美人怀孕了!

而且这个怀孕的刘美人还隐藏的非常好,直至五个月才被人发现。之前一直以为刘美人只是吃的好丰盈了许多的人也都被这一消息惊呆了,那个柔柔弱弱的女子竟然能沉得住气。

要不是肚子已经到了不能掩饰的状态,恐怕她还是会隐瞒下去的吧!这是九王府的第一个孩子,不说将来,单是现在,初为人父的夜殇恐怕也会喜不自禁,大赏刘美人,以后刘美人恐怕在夜殇心中也能占据一丝地位了。

得知消息的钱沫沫周身冰冷,五个月?那不是她来到这里一个多月之后的事么?呵呵...亏她还认为夜殇一直都为她收身,没成想居然在她大婚之际送给她这样一份大礼。

这个孩子来的还真是时候啊!难怪之前刘美人有一段时间总是去龙啸殿晃悠,一开始她还以为那是刘美人借看她的由头去勾引夜殇,看来那时的刘美人就已经在想方引起夜殇对她肚子的注意了。

到后来也没能成功的刘美人,竟然放弃了公开这个想法,玩起了暗度陈仓保胎第一的手段。这心计,不得不让钱沫沫另眼相看啊!

当然,对刘美人另眼相看的不止她钱沫沫一个人,馨侧妃和如夫人也是犹如当头一棒,各自屋内的瓶瓶罐罐不知摔碎了多少,口中更是将刘美人骂得体无完肤。

最倍受打击的还是钱沫沫,一个女人在等待未婚夫回来成亲的时候,居然等到了自己老公把别的女人搞大肚子的消息,想来不论是谁都不会兴高采烈地去欢迎一个新生命的到来,只好在自己的心中默默地流血。在知道这个消息后钱沫沫不再每天都到府门口去看上十几次,而是选择将自己缩进壳里不让任何人看到她狼狈的模样,自己舔着渗血的伤口。

梅园和龙啸殿之间的那堵墙也早就修好了,为了方便两院之间行走还修了一个小巧的月亮门,十分的别致。可此这扇门却成了钱沫沫心中无法言语的痛。他到底有没将她放在心上,她划起了问号。

虽说她早就做好准备会有这么一天,可是她却没想到来的如此早,而且她也高估了自己的承受能力。独自坐在秋千上的钱沫沫已然没有了当初卖弄荡秋千技术的心情,单手执握绳索,歪头靠在上面盯着自己的鞋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旁边的景嬷嬷和秋忆也只是干着急,根本说不上话,这才两天,她们明艳灵动的公主就像得了一场大病一般,奄奄地无精打采。

“那个主子也是,非得在这个时候让大家伙知道她怀孕了,真是没点眼力劲,瞒都瞒那么长时间了还怕耽误这几天?这不是给咱们公主添堵么?”

一向沉稳安静的秋忆看着钱沫沫的样子也忍不住抱怨起雨花阁的刘美人,在她看来,公主大婚,那这段时间九王府的正主就得是她们天圣公主,哪有像刘美人那样跳出来捣乱的。

“唉!那位刘美人绝对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听说这次她将怀孕的事爆出来,是因为她走路滑了一下动了胎气才需要请大夫才说出来的。要是仔细推敲,那位刘美人不可能从来没有找过大夫安胎,那为什么她之前找大夫就没有说出来?说到底脚滑了一下需要请大夫,其实就是个由头。置于她有没有真的脚滑动了胎气,还需仔细掂量才是,毕竟现在不是冬季,哪有那么容易滑脚的地方。况且那位刘美人能瞒到现在,必是提着十万分谨慎才是。唉!”

到底是宫里出来的嬷嬷,见惯了这些女人们暗下里的手段,轻易地就从中挑出了瑕疵,并就这个疑点开展推测。一旁的秋忆早已听得傻眼了,景嬷嬷要不说恐怕她到最后也想不出这些,不由得叹道:“那刘美人的城府也太深了吧!”

景嬷嬷看着坐在秋千上不语的钱沫沫叹了口气欲言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