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的……”

眼前出现的一幕让阿古拉很难得爆了一句汉民族的粗口,惊讶到目瞪口呆

对面的墙壁上,接二连三的出现空洞,像是冲击钻头钻穿了隧道,一只只体型细长但毛色、大小不一的黄皮子露出头来,有的体色偏黑,有的偏黄,甚至还有几只是纯白色的,非常扎眼。

这些肮脏的家伙们如同长虫般从小土洞里冒出头,像是山洪暴发,到后来,整个洞壁都像是在流血,又像是泥石流泛滥,铺天盖地,源源不绝的黄皮子像是蚂蚁般涌出来。

我当时还不知道‘踩踏’这个名词,但这些大老鼠的数量实在太多,一转眼功夫,就占据了洞穴里大半的空间。我感觉整个世界都变得不真实了,人类似乎也不是这里的主宰,而是眼前的这些大老鼠。

怎么会突然间出现如此多的黄皮子?我眼花缭乱,抓着木棍的手心都在冒汗,黏糊糊的像是攥着一蓬血。

万幸的是,这些黄皮子并没有马上冲过来,只是数量实在太多,已经不由自主地,像是火山岩浆般渐渐地朝我们漫过来。

“要死了。”阿古拉语调深沉的道,他心里清楚,镇物这种东西,只能压制得住旁人施加的气道,但生灵本身的力量是压制不住的,因为那是属于自然的力量,没有任何人能夺得走。

天道自然,道法自然,原本属于自然界的东西就连天道自己也镇压不住,因为那原本就是天道的一部分。

“你没有办法吗?”我不甘心的问阿古拉,指望这位小活佛能有点压箱底的绝活儿,比如请如来佛祖上身什么的……力挽狂澜。

阿古拉朝我惨笑,反问我“你有办法吗?”

我近乎绝望的跟他调侃道“有,除非能给我一把74式火喷射器。”我好怀念部队,因为那里总是充满了力量与朝气,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战胜的。到了这个时候,什么宝灯、金牌,乾隆爷御赐的大龙案,全都tmd的都是废物,还不如一柄老式的火焰喷射器。

眼前有这么多的黄鼠狼,如果我能扣下扳机,那顶有多痛快,今晚的烧烤大餐肯定就解决了。

我当时可能都快要疯了,压抑在心底里的某种感觉迫不及待的急需爆发,也许那就是人在绝境当中的某种生理表现,甚至连一秒钟也等待不下去,想要怒吼,发泄——来吧,畜生们

机关算尽,我们竟然败在了自然的力量下,什么狗屁的黄皮子精,地仙破婆,黄三老爷,从始至终我们都是在跟普普通通的生灵作战,平日毫不起眼黄皮子,如今已经成为不可战胜的力量,足以令一百人,哪怕是一千人忌惮!

直到很多年后我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芸芸众生之力,可以逆天,传说中,神仙们翻手为云覆手为雨,动辄搬山填海,可其实就天道的本质而言,这些事情,凡人同样也能做得到。

古有愚公七十高龄遣子孙万人移山,九五人皇一纸诏书,令人抄家灭族,这都是对势的运用,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只不过,道们修士可以借助秘术,调遣众生施加在自己的气运,靠着香火供奉集齐众生之力,行那逆天改命之举。

而某些人,虽然不入道门,不清修,不识术,但同样也可以凭着一句话,对趋势的掌控做到这些。两者的不同在于驭心,驭气,驾驭了人心,就是驾驭了天下大势。

突然出现的成千上万只黄皮子,已经成为这地底世界中的大势,天道,如果不能出现压倒它们的趋势,我和阿古拉必死无疑。

当这些畜生足足占据了洞穴内一多半的空间,对我和阿古拉形成合围,我的手开始颤抖,但却不是因为害怕,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可惧怕的?

只不过人的体力极限,情绪更加不好控制,此时此地,此情此景,我快要把持不住手中的物件儿。

虽然我们身后有几个洞穴可以逃跑,但我不知道它们通向哪里。再说,跑到哪里都难逃一死,我们似乎也只剩下被人吭成渣的份儿,也许连骨头都留不下吧。

对了,还有喇嘛,他身上的肉比我和阿古拉要多,肯定是非常受欢迎的,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想想还真tmd讽刺,这哪里是来抓妖,简直是来送死,免费配送保鲜肉,白条猪……

“腚哥!”阿古拉突然叫道,我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妈啊,洞穴的墙壁上又有东西开始冒头了!

像是在开‘代表大会’的黄皮子们也立时扎了窝,高分贝的嘶叫声响起,刺激的我耳膜发痛

。那场面就别提有多混乱,成千上万只黄皮子,像是被人ooxx般一同惊声尖叫,有的奔逃,有的开始反击。

是蛇,源源不断的蛇从黄皮子开凿出来的小土洞内冒出来,追着它们的脚步来到此地,那软塌塌的身躯正顺着洞壁流淌下来,比先前的景象更加令人难以接受。

有的黄皮子跑了,但也有不怕死的,马上跟这些突然的花花绿绿的菜花蛇、白蛇、青蛇,反正我也叫不出名字的蛇厮打在一起。

“老曾老曾!”阿古拉连声提醒,我一看——好嘛,不知道什么时候,昏迷不醒的喇嘛被蛇给活埋了……变成了厚厚的,会蠕动的一大团。

这下我急了,我自己头可断、血可流,死在这里属于我自己活该,但阿古拉和喇嘛都是陪着我来,尤其是喇嘛,这事儿跟他有什么关系。但他最倒霉,从一开场,就被黄皮子ko在赛场上。

“喇嘛!”我大叫着冲了过去,脚下有不开眼的黄皮子被我像踢皮球一样提飞,结果没跑两步,突然有人道“别过去,他没事。”

突然间,可恶的黄皮子们像是发了疯般朝我围攻过来,我尽力抵挡,舞着手中的半截木棒没头没脑的打,但根本就不管用。

身前身后到处都是黄鼠狼在往我身上窜,身后阿古拉情况也不好,跟我差不多。

就在万分危急的时刻,一阵凉飕飕的冷风吹过,我觉得身子一轻,缓过神来,发现黄皮子们已不再围攻我,我的周围形成了一米见方的空白空间。

原来是悦瑾又附在了我身上。

“快去救和尚”她提醒我,却根本就没搞清楚,人家的喝酒吃肉的黄教喇嘛,不是嵩山少林寺里忌五荤三厌青庙和尚。

我忙朝阿古拉跑去,该死的黄皮子们见我过来,纷纷避道,我把已经倒地的阿古拉扯起来,发现他满身伤口,简直成了血葫芦,唯独脸上还算过得去,记得小时候,我们与其他人干仗的时候总说——把脸一捂,随便你打。看来他把门面保护的挺好……就是身上被撕咬的不成样子,要不喇嘛平日穿的僧衣厚实,这会儿,估计怎么也能减肥十五斤吧

还有我自己的身上,也开始火辣辣的疼,刚才根本就没感觉到被咬伤,也许是太紧张的缘故,如今冷静下来,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

我还没说话,身后的悦瑾道“我坚持不了多久,快从那边走。”

她为我们指了个方向,但我也不知道是东南西北,便朝那里跑过去。但跑几步后我又停下来,因为还有一个人呢,总不能把喇嘛扔在这里喂蛇吧?

于是我又朝喇嘛那边跑过去,有拦路的,一概踢开,腿上被蛇又咬了好几口。我觉得自己就快要挂了,这些蛇不会有毒吧。

“别管他,没事的。”悦瑾焦急的推打着我肩膀,提醒我不要过去,但我根本不听,她说没事就没事?她是鬼我是人!

但还没跑过去,一个也不知道连接到哪里的通道内,突然钻出来一条水桶般粗细的大蛇,能有二十多米长,小鞭子般的猩红长芯不断地吞吐着,朝我们而来,那像是河流般的身躯蜿蜒扭动,看的人汗毛发冷。

“等等!”我站住脚拦住已经晕头转向的阿古拉。这哪里是蛇,根本就是蟒!

“不用怕,它是来帮我们的”悦瑾这时提醒道,我站着没动,这条出了号的大蟒蛇也没停留为难我们,而从我们身边的游走了过去,直奔洞壁下的金鸡而去。

我看着它身上诡异纹路,有些眩晕的感觉,它的身体是青黑色的,会给人以压抑恐怖的感觉。

它刚一离开,团聚在喇嘛身上的蛇潮也一同散开,追随着它朝那边而去。

再看没有跑掉的黄皮子们也开始纷纷聚拢,在白尾巴尖的老黄皮的带领下,将金鸡死死围住。蛇潮与鼠群形成了对持局面!

“怎么回事?”我惊讶道,今晚发生的一切实在太奇怪了。

悦瑾犹豫了一下后道“蛇娘娘想吞了金鸡,但黄皮子不让。”

闻言,我立时有了被人耍弄的感觉,原来这是这么回事,蛇精和鬼丫头合伙儿,利用我和大召庙的关系,镇压住了此地的气道,想要抢夺金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