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长毛贼

“小兔崽子,你夜闯民宅,非奸即盗,现在被我捉个正着,你他娘的竟然口出讳语。打死你,我得抵命!今天就不打死你,我打残你!”

我为什么骂他小兔崽子呢,因为眼前只个人年纪确实不大,估计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个子比我稍矮一点,瘦瘦的,这也是我为什么一只手就能把他摔到院子里的原因。不过这人虽然年纪小,全身上下却透着一股痞子气,一双三角眼,脸庞瘦削显得颧骨特别高,头发留得很长,一身牛仔服敞着怀,站在那里,一条腿就不停地抖,给人的感觉这个人特别蛮横。就是在刚才被摔蒙找不着北时,那条腿依然没停着。这个长毛贼听我说要打残他,连忙喝道,“停!”然后走近两步,昂起头把脸凑了上来,盯着我,一字一顿说道,“你哪只眼看到我偷东西了,没有本事就别走墙头,咋不摔死你呢?唉,对了,你大半夜来这干嘛,我可不可以认为你才来是偷东西的!”

我心里一沉,都说流氓不讲道理,只知道打打杀杀,没想眼前这位竟然跟我理论起来了,估计是考虑要出手的话肯定打不过我,所以才转移斗争手段。好,你要讲道理,我就跟你讲道理,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我见他肩膀上背着一个鼓囊囊的包袱,于是一伸手给拽了下来,把口一扯,借着月光可以看见里面有一个青铜材质的面具,一个小香炉,一方墨砚,一把西瓜刀,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说不上来名字。毫无疑问,除了西瓜刀是他的,其他的一定是小老道的法器。于是我说道,“我是来访友的,身上干净的很,不像你偷了这么多的东西,你敢说这些东西是你的?”

“我也是访友的,不可以吗,我带这些东西来访友不可以吗?”

我哈哈一笑,“你带着这个鬼面具来访友?你带着西瓜刀的来访友?说实话,你到底是干什么的,刚才你那个同伙呢?”

他蹲下身子,把东西又塞回背包里,“怎么不行,孙道长是道家流派的人,见多识广,我来和他探讨一下古物内藏的历史文化,有何不可?至于你说的同伙,哼,我要有同伙,现在倒在地上的就不是我了!”

这小子还算聪明,竟然把“孙先生”和“小老道”结合起来,推测为孙道长。可是就这样一个小混混,这副熊样,还要和小老道讨论文化?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起来说这么一句话的,于是我一脚踢了过去,喝道,“谈文化,我让你谈文化,你什么身份也敢说谈文化!”

长毛贼一边跑一边躲,跑到大门前才发现大门已经销上了,他还没来得急拔下门闩,我一脚又踢到了。长毛贼又跑回了院子,估计也是被逼急了,把西瓜刀抽了出来,对着我不停地指指点点,“说好不出手的,说好不出手的,你别逼我!”

我一看他拿了刀子在手,心里也多少有点犯怵了,何况我现在还光着脚一身伤。心想还是算了吧,我这边拿他消遣打发时间,他狗急跳墙万一真闹出人命,还真不好。想到这里我说道,“好,你偷东西的事我不追究了,把鞋子和包留下,你可以走了!”

长毛贼自是一愣,眉头一皱反问了什么。

我说留下鞋子和包袱你可以走了。

“那你这……算不算打劫?”

“可以算!”

长毛贼没办法了,边脱鞋子,边说,“这样吧,我把鞋子给你,包袱我留下行不行,这个对我很重要!”

我不由暗笑,长这么大还没听说有谁要和劫道的讨价还价,于是我脸色一沉,把身边的板凳抄了起来,就是小老道下午坐的那个小板凳,怒道,“跟我谈条件?信不信我把你捆起来扔黄河里去!”

长毛贼把东西包袱和刀子一扔,撒腿就跑,“你有种,我们走着瞧。”出了大门头也不回就往西跑去,边跑边喊,“三天后,怕你你连……”

下面说什么我没听清,因为那个家伙好像踩到了什么,哎呦叫了一声,估计是扎着脚了!

我蹲下来把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装了进去,然后就在小老道的屋里睡了一晚上。这一夜虽然没做什么梦,这个季节夜里本来就有点冷,加上又起了好几阵风,不得已我才把老乞丐的那床破被子拉过来盖上。到了后半夜,这屋里就开始闹动静了,乱嘈嘈的,一会一阵脚步声,总感觉有人进进出出,而且隐隐约约能听见打招呼的声音,不过并没有来打扰我。一开始我以为是小老道回来了,还睁开眼看看,也没发展什么异常,到了后来因为睡得迷糊了,自知没有什么危险,也就懒得再去看了。

第二天清晨东北方突然传来一声闷响,紧接着就有女人喊道“出事了”。

我一下惊醒过来,忙抬眼看了看,什么响声,又是谁在说话?这时接着又是几声闷响,并且每响一次地面都为之一振。

不会地震了吧,我赶紧跑了出去,不过我跑到院子里后便一直没了动静。现在是深秋了,天气转凉,特别是早上还有点冷,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只得又回到了屋里。回到屋里我才发现昨晚的那个包袱不见了,睡觉的时候,我就放在床头旁的。我想可能是小老道趁我睡熟过来拿走了,理由是桌子上的那个香炉也不见了,看来他不打算在这住。

“唉,何必呢!”我坐起来叹了口气,然后穿上鞋往市里面走去。经历昨晚的那些进进出出的脚步声,似乎这屋子里有什么东西,我突然明白了玻璃说得那句话,“好好的一个人,任他本事再大,怎么会说不见就不见了”。

是呀,这个未免有点太夸张了。难不成当时和小老道对话的压根就不是人,对,很有可能是魂魄,因为小老道是上一任的判书,有鬼魂告状也算正常。这样一想虽然能说得通,但是就会得出一个荒唐的结论,头伏已经死了,魂魄到老判书那里去告我的状。当然,这个只是我一厢情愿的猜想而已,当然也希望实际情况就是这样。

我又在**躺了一会,暗想老躲在这里也不成事,太被动了,万一头伏再来找小老道,一开门见我躺在这,还不一刀把我劈了。得回市里面走走,还想去我住的地方看看,也不知道我走之后,头伏有没有又来做手脚?

经过那座桥时,却发现桥上趴着很多行人,一个个对着水面指指点点的,我走过去看了看。

“怎么了这是,看啥稀罕景呢?”

“上面来大鱼了,你看冒得这泡,得多大个儿。”

一个戴着眼镜的小老头闻声转过身来,看了看说话的这个年轻人,把手里的报纸一摊,“你没看新闻?东边施工把庙给弄塌了,那是明朝大水时建立来镇妖用的,现在一塌,河底的妖怪可就要出来了!”

老头儿说得煞有介事的样子,说完叹了口气就走了,周围那几个看热闹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一撇,扑哧都笑了出来。这个事乍一听上去确实有点荒唐,什么时代,竟然还有妖魔鬼怪一说,看不见摸不着的,谁相信?这就是人的狭隘之处,看不见就不存在了吗?

至于老头儿说的那个庙确实有,好像叫什么龙庙,位于黄河故道入市的地方,也就是市的东北方,不过因为位置比较偏,也没人往那边去,直到现在估计都没有多少人见过。老头有一点说得没错,这座庙是建于明朝,用于防水患,至于是明朝哪个皇帝在位时建的就说不好了。因为自十二世纪末黄河改道以来,这个城市就素有“不怕战兵之乱,就怕鱼鳖之患”一说,尤其是明朝以来水患更是严重,几乎每位皇帝在位都有大灾。所以如果说是为了防水患而建的话,确实说不好是什么时候,因为任何时候都有必要。

以前和同学去那边玩过一次,当时那座庙因为长久无人问津就已经坍塌了,名字经风雨剥蚀也看不清,说得不好听就是一堆残垣破瓦,也没看出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现在一想那个地方放着这么一个庙,确实有点突兀!建一座庙就能防水患,恐怕是另有目的吧。

现在城市开始向东发展,因此那边进行了大规模的施工,如此说来把那座庙搞塌了也不是不可能,更何况今天早上,那边也确实传来声响,还伴随着地震。

我往河面看了看,只见一串串水泡自河底泛上来,顺流而下,大的有西瓜大小,小的也得有乒乓球那么大的个儿。看来这事确实有蹊跷,搞不好真会和小老道说得那样河水上泛淹城三尺。当然三尺也不是什么大数字,因为历史有过一丈三的历史记录,重要的是怕真有邪祟犯境,为祸一方。

看热闹的人都逐渐离去了,因为现在是上班的点,谁也会像我一样闲着,搬个板凳就能坐一上午。不过我看了一会,肚子咕噜叫了一声,饿了,还没吃早饭呢,得先把肚子填饱。我刚转身要走,突然发现河下面有了动静,一个大黑影在河底飞快的游来游去,并且正慢慢往上浮,想冲出水面,但是水面像铺了层膜一样,把它压下去。双方的力量开始较量起来,几个回合之后,我已经看出了大概,就是上次那个满身是眼睛的怪物。

我大叫一声转身就跑,心想不能再被它镇住了,跑出十来米我停下来回头看了看,发现仍然有不少人驻足观望,时不时伸手指指点点的,想必他们并没有看到那个东西,也不知道这是他们的幸运,还是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