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她像变了一个人
“李苏？你醒了？刚才怎么回事……”林洛青狐疑地看着她。
李苏手中的蜡烛火光摇曳，映衬得那张脸阴森诡谲。
她将蜡烛放在窗台，上前一步朝林洛青伸出手，声音低沉道：“把孩子给我吧，我来抱。”
这时，冬沫不知从什么地方窜出，一个劲对着李苏发出低吼。
李苏冷冷看了冬沫一样，它便害怕地钻到林洛青脚后。
“你要把它抱去哪儿？”林洛青总觉得眼前的李苏跟之前有些不一样，但又说不出是哪里不一样，有些迟疑地将孩子递给她。
只见她双手很奇怪地张开，正常人都是直接用手接过，而她却是呈环形地张开，将小孩揽入怀里。
“姑获鸟，孩子为什么叫不醒？”林洛青冷冷看着她。
“叫不醒才好呢……”李苏咧嘴露出瘆人的笑意。
随后她忽然愣住，脸上的五官像融化的蜡烛般渐渐融合，随后眉眼生出羽毛，鼻梁高耸，嘴突兀地伸长，原本抱着孩子的双手也化作一双翅膀，一根根黑色的羽毛争先恐后地从肉里钻出，布满全身。
“你怎么知道是我？”她阴冷地说道。
林洛青缓缓挪动步伐沿着墙壁朝后退去，双手背在身后：“因为……你的味道……太臭！”
话音未落，她从身后抓起扫帚猛地朝姑获鸟头上敲去。
只见眼前黑影一身，姑获鸟竟然飞上了窗台，稳稳矗立，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知道鸟与人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嘛？那就是我能飞，但你不可以！”
说着，她眉眼一横，翅膀嗖然张开，附身冲到林洛青面前，长长的尖嘴一把叼住她的衣领，巨大的拖拽力将她带离地面，径直朝三楼外飞去。
“林洛青！”
萧瑟风中，林洛青回眸一瞥，只见詹奕朗奋不顾身地冲上前来，一把抓住了姑获鸟的一只爪子。
不料那姑获鸟太过敏捷，翻身一跃，一排黑色羽毛似钢针般朝他飞去。
詹奕朗松开手，拂袖画圆，一圈金光将那一排黑色羽毛挡开。
姑获鸟向上冲出窗户，“哐当”一声，玻璃尽碎，它嘴一松，将林洛青扔了下去。
她摔下去的那一刻，詹奕朗心猛地一沉，想也不想便一跃而起，随之跳下。
林洛青只觉耳边风声呼啸，身体不断下坠，背上突然灼热发烫，像是快要烧着了般，疼得她叫出声。
詹奕朗快速念咒，伸出掌心，用气波将罩住林洛青，瞬间减缓了她下坠的速度。
与此同时他已来到她身边，伸手将她抱住，就要摔到地面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气流从林洛青身上迸发出，将詹奕朗撞开，也正因为这股气流，改变了他下坠的方向，横着飞出，在草地上滚了几圈，安然无恙。
“林洛青……”顾不得检查身上的伤势，他翻身站起，只见林洛青竟然漂浮在空中，缓缓落下。
她双眼紧闭，像睡着了一般，一股黑色的光焰从她身后一侧升腾而出，看上去像是一只翅膀。
随后她忽然睁眼，抬头望向三楼的姑获鸟，一道白光射向它，姑获鸟惨叫一声，从三楼摔了下来。
詹奕朗慌忙朝前扑过去，将空中的婴儿稳稳接住。
姑获鸟摔倒在地，立刻幻化成半人半鸟的形状，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而此刻的林洛青，身上的光晕嗖然消失，她像是断了线的木偶般软绵绵倒在地上。
詹奕朗单手抱着孩子，快步跑到她身边，将她扶起，浓眉一蹙：“你怎么样？”
林洛青睁开眼，倒抽一口气，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一向淡然的双眸惊慌失措：“我还没死？”
詹奕朗那悬着的心松了一口气，冷笑一声：“我还没让你死，你怎么会死？”
他将怀中的婴儿塞入她手中，随后起身，走到姑获鸟面前，眸色冷冽地看着它：“妖孽，还要反抗吗？”
姑获鸟此刻变回了李苏的模样，披头散发，竟然啜泣了起来。
“我只是想要回我的孩子……”
“这些都不是你的孩子！你只是想吃了他们，好助你妖气增长！这么多年了，你倒是越来越放肆……是谁召唤你出来的？”
姑获鸟奄奄一息地伸手指着林洛青，断断续续地说道：“……她……”
话还没说完，李苏便晕了过去，一缕黑烟从她脑门钻出，嗖然消失不见。
林洛青站起身来，怔怔看着躺在地上的李苏：“她为什么指着我？”
詹奕朗目光微敛，狭长的眼眸里掠过一抹复杂的神色。
林洛青摸了摸李苏，发现她还有呼吸。
“她现在是李苏还是姑获鸟？”
“李苏。我早就发现她三魂七魄中少了一魂，原来是被姑获鸟上身了。之前丢失的几个孩子应该都借助了她的身体。”
“那姑获鸟死了吗？”
“不会。姑获鸟传说中是死去产妇的执念所化，她不会消失，只要还有类似的事情发生，就依然会存在。”詹奕朗眸色深沉道。
这时，李苏发出一声呢喃，张开眼，诧异地看着他们。
“小林？詹哥？我怎么在这儿？”
詹奕朗将她扶起：“进屋再说吧。”
三人回到大厅，此刻黄院长，张姨，厨师，和其他孩子们都聚集在那里。
“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都睡着了……”
“你们怎么了？受伤了？”
“孩子没事吧？”
大家围上前，七嘴八舌地问道。
李苏将前因后果大致告诉了黄院长，她听了后颤颤巍巍，差点坐倒在地，被张姨扶住，她却推开张姨，颤抖着双手抓住詹奕朗的胳膊，哽咽道：“谢谢……谢谢你们……要不是你们……别说孩子，说不定我们都……”
“您别客气，其实我是阴阳师，捉妖降魔本来就是我的职责，大家没事就好。”詹奕朗有点不太习惯这样隆重的感谢，向来冷傲的眼神此刻也变得温暖和煦。
林洛青将怀里的孩子交给李苏，释然地笑了笑：“这下总算可以放心交给你了，之前你被那妖怪附身，我都提心吊胆的。”
这时，孤儿院门外一阵喇叭声响起，詹奕朗侧眸对林洛青说道：“是修车公司的来了，我们该回去了。”
林洛青点点头，走到黄院长面前，握住她的手，柔声说道：“院长，好好保重。”
“小林啊……多谢你了……对了，你要找的档案，张姨找到了，你的确是在我们孤儿院……”黄院长欲言又止。
“真的吗？院长？能给我看看吗？”
林洛青伸手接过张姨递来的牛皮纸袋，掏出里面那泛黄的纸页一看。
只见上面写着：林洛青，1996年12月31日出生，1997年1月6日心脏猝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