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是你比我清楚得多。靖安”江寒雪看似漫不经心,然而字字玄机言谈更是话里有话,察言观色,眉宇一瞥软榻上闭目养神的女子,“你早知道?”

牡丹莞尔一笑,“我知道的可是多了些,你这么说来,反倒让我不知从何说起。”

“虽生犹死,起死回生……”江寒雪呢喃着,碧玉壶嘴里清澈的茶水带着丝丝缭绕灌入杯中,溅起朵朵涟漪,“那人真是欧阳家的余孽?”

“我既留下十六字必是让你莫要插手,既然此案已破,便是拿着那尸体交差即可,何必追究那些本不该知晓的东西,”闭着的眉眼开了个缝隙,“若是顺藤摸瓜,怕是这西瓜你一人可吃不下。”

“那我便与你同吃。”一声大笑,江寒雪看着牡丹意犹未尽。

这个女人不简单,交际几年,总归是红颜知己,若是化友为敌,若是不拼刀剑,自己也未有十分把握,女人如花亦如蛇蝎,一面温婉可人楚楚可怜,若是怒火中烧,怕是心狠手辣无法招架。

“落花有意流水可是无情。”耳畔只听衣衫折叠之声,再一转身那对面的座位上一袭红衣映入眼帘,抿了一口手中茶盏,“你所说无错,那杀手便是欧阳家人。”

“欧阳家当年全灭原是无人幸免于难才是。”

“当年欧阳家却是灭门,然而斩草却未除根,只怪当时夜里匆忙欧阳家又人丁众多,行事起来难免仓促,虽说刺杀却未发现对方还有一口气息,才会如此。”

“你果然是无事不知无人不晓。”

这话看似意味深长,然而在江寒雪那月色下看着牡丹的眸子窥探一二,必然是赞赏有加,不会有半分虚情假意,心生怀疑。

牡丹却只是含笑,踱步到了柜前抽开一层拿出一宗案卷,“这十年前的事情我还未曾出市,自是不了解,我住在牡丹阁不表示我不食人间烟火,那伤口我早知是索魂铃,这才刺探新情,这才发现当年欧阳家并未斩草除根的秘密。”

“不过是十年前的案子,现在翻案自然也是完了,再说我看那欧阳后人并未有翻案的意思,杀人无形接二连三,倒是挑衅报复的意味大得多。”

江寒雪拾起卷宗扫了一眼‘欧阳家史’四字,缎带未曾揭开放了回去。

“如此肆无忌惮必是背靠大树好乘凉,”牡丹轻叹,“你自己都未曾担心,怕我也是杞人忧天。”

“你是说……”

“我没说。”烛光之下,牡丹那娇美的容颜轮廓,鲜红的嘴唇微微勾勒出扬起的弧线,“你若是听我的,便不要插手,我也知若是我不说,怕你也会心有不甘。”

“那你也该知道,既然说了,我自是不会放手。”江寒雪淡然,端详着手中的白玉青瓷茶碗。

未曾有过丝毫冲突与诧异,牡丹捡起茶盖扫了一眼那已经不再冒着热气的碧玉茶壶,“这天总是不比三九,这才片刻茶已凉了,果真超脱自己,并非你我所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