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乌鹊归巢,月明星稀,灿若星河。此时,三月十,闷晴,宜嫁娶,不宜寻访。

汴京的夜晚比之其他更多了几分苍凉与寂寞,土地平阔,屋舍俨然,打更人敲打着高喊着走街串巷,在一条条笔直的巷道里慢慢勾勒出幻灭的图案。

月如银盘,冷光刺穿稀薄的空气,钻入地面每一个角落。

京城早已在二更过后陷入了深深的沉睡之中,便是最繁华的街口除了打更人留下的步子,早已经没了旁人的踪迹,无灯无火光,如同空城一般,散发着阵阵死寂。

自汴京连环杀人案之后,入夜的时辰被恐惧的内心提早了许多。

风阵阵,杨柳喊杀。

一栋华丽的宅子坐落在玄武大街西侧一处巷道内,刘宅的匾额绣着烫金的纹路在月光下愈发的曾亮。

不远处的屋顶上,一壶清酒一个身影,风拂过面撩起点点青丝,江寒雪坐在房檐之上,似品酒,一双眸子却是一丝一毫不曾离开过那刘宅的大门。

居高临下,便是刘宅内部的庭院也看得清楚,正对着的大厅门虚掩着,一束烛光从门缝里溜了出来,割裂了月光下昏暗的院落,忽明忽暗,忽定忽闪。

三更已过。

看似一切如常,却是江寒雪眸子一紧,说时迟那时快,手中动作飞快,一道寒光拦腰划开,断魂剑更像是一条竹叶青吐着信子朝着身后的黑暗里飞刺而去!

‘呯’的一声清脆响亮!

“什么人。”江寒雪闷哼一声,借着月光,那黑影一身黑衣,便是容貌都被黑布裹得严实,手中长剑还未出鞘,剑鞘尾部一根杏花吊坠顺着月光的勾勒忽明忽暗。

黑衣人未语,手中长剑猛然出鞘朝着江寒雪面门直刺而来,速度奇快,江寒雪还未曾反应过来,那剑已逼近印堂,后退一步,断魂如丝线缠绕对方僵硬的剑身,猛然一甩!

似乎早有预见,持剑人顺势一掌,江寒雪仓促应战,只觉手臂一阵酥麻,趔趄几步,正欲还手,却是耳畔生风,只听嗖的一声,那人却是不见了踪迹!

好快的速度!

方才若不是自己全神贯注,那细微的呼吸渐渐逼近,稍一走神怕是按着对方方才出手的速度,自己必然猝不及防。

滴答,滴答……

“该死,这天真是说变就变,方才还是晴空万里,怎就落雨了。”江寒雪带上斗篷上的布帽,对方出手速度都是奇快,此刻雨水拍打淅淅沥沥更是让自己心神不宁,只怕。

雨滴顺着断魂修长的身体慢慢滑落……

街头的昏暗之中依稀一阵踏水的脚步声渐渐清晰,江寒雪一震,顺着声源望去,远处一把油纸伞下,一袭黑色斗篷包裹的严严实实,从玄武大街的东侧悄然而来。

黑漆漆的狭长巷道如同蜿蜒曲折的鱼肠,凹凸不平的青石板下,微微踩踏发出撞击的声音,闷声几乎是与心跳齐平的低沉,拍打着黑夜的雨水溅开的莲花。